腳印與背影散文
再次將腳印拾起,腳板下的記憶上升至眼簾,一個幾乎從記憶里抹去的背影,定格在遙遠的冬天,片刻沉默,時間倒退,雪絨如春之柳絮般飄蕩,沉封已久的故事隨著雪花落地而展開。背影與我的視線只有三尺距離,一行小巧的腳印被無限拉長直到遠遠消失在視線之內(nèi),直至腳印逐漸被雪花覆蓋,我才忽然回過神來,她的蹤跡將永遠消失在我們彼此的回憶中,耳邊只留下她的回聲:“你是無形的風,我是無常的云,即便在一起,你卻永遠無法跟上我的腳步!甭曇粼诙吇厥,她已蹤跡全無。我們在旅行之路相識,同行中相知,許是對路上的風景過于留戀,或者一路上的某些感觸觸動彼此,讓那根干渴的枯木再次恢復(fù)生機,火花閃耀在瞬間即逝的風景中,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
路上幾多輾轉(zhuǎn),無數(shù)山川河流留下我們的足跡,直達最后一站,青島。北方的冬天異常寒冷,感覺到凌厲的北風似要將雙耳撕裂,過耳寒風呼嘯,順帶一個輕快靈透的聲音響起,“老公,我們到了。”她的聲音變得柔和,一個寒冷的心被人用雙手捂熱般溫暖!皝,把行李給我”我微微笑了笑,心中卻倍感溫馨。天陰沉沉的,加上那股不間斷呼嘯而來的寒風,我們便察覺到,要下雪了。她跑到我的面前,鼻間被凍的通紅,雖然在到來之前有所準備,御寒的衣物也都齊全,但寒風是無孔不入的,暴露在外的皮膚,已變得有些麻木!袄鋯?”她低聲問道。“冷”我的話不多,但表情卻比較豐富,一個微笑便是我們之間傳遞感情的方式。“傻瓜”也許幸福,就是面對自己最愛的人,被她甜膩的叫一句傻瓜。我笑了笑:“我們先在附近找家旅店住下吧!彼p輕“嗯”了一聲,但眼神卻充滿了期待,因為她喜歡雪,期待雪的到來。
短短幾句對白讓溫馨將陰沉天氣遮擋起來,說起浪漫,對于我們來說是俗媚,因為愛,所以浪漫,熱戀本身就是浪漫的,也不需要刻意追求,有愛便好。她輕輕踮起腳尖,吻在我的臉頰,看到她惹人憐愛的模樣,真想扔下所有行李,將她緊緊抱起。車站附近有許多旅店,找了一家環(huán)境好些的便留宿了下來!袄瞎眲傔M房間放下沉重的包袱,暖暖的氣息便將我們團團圍住,她輕輕勾起我的手臂,倚靠在我的懷抱,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陶醉的意境,心被濃濃的愛意與溫馨填的滿滿的,很滿足。嗅著從發(fā)梢傳來的余香,唇貼在她的耳畔:“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估計就要下雪了,咱們耐心等待幾天吧!蔽业穆曇艉苋岷停c環(huán)境很好的融入,以免破壞這溫馨的氣氛。“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還記得嗎?”她的臉頰貼在我的胸口,聲音卻顯得有些疲憊,路途上的困乏顯現(xiàn)無疑!耙荒耆齻月零六天,再有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不假思索的回道!澳氵記得?”她輕輕從我的懷中逃脫,深情看著我的眼睛,一切似乎在此刻停止了!班牛矣浀,我還記得與你第一次相遇是在去呼倫貝爾的路上,我們在同一輛車,你就坐在我對面,我呆呆看向窗外,你也同樣如此……”“之后我們在呼和浩特相遇,去往陜西終南山的路上才注意到你,和你說第一句話,后來我們又從云南一路走走停停,經(jīng)過許多地方……”我有條不紊的說著,回憶一路之上的趣事與見聞!笆前。潭桃荒,可以說我們是在路上相遇,相知相愛的……”看得出她有些留戀與不舍,但無論怎樣,我們彼此心中都清楚,這段感情不會長久。
青島是我們的最后一站,確切的說是我的最后一站,我的旅行只是不為人生增添遺憾,而她,似乎天生就是一朵云霞,她的路沒有規(guī)律,她的形沒有固定形狀。她是南方女孩,天生就透著南方女孩獨有的江南韻,如水墨般清雅,芙蓉般靈婉,水一般的透徹。喜歡她,愛她,雖然路途很長,有她的陪伴卻感覺時間在飛逝,流沙在消失。她喜歡雪,喜歡北方的雪,可能是家鄉(xiāng)很少見到雪的緣故吧,對于這種特別的情愫無法說出感覺,因為喜歡是沒有理由的。她的足跡遍布全國各地,但唯獨沒有爬過泰山,也沒有見過泰山的雪景,我和她說,北方的冬天是比較蒼白的,只有特定的地方才會看到特別的事物,但總顯得那么荒涼。而她,只簡簡單單說了一句:“只要沒有人的介入,即便荒涼,也能讓我心中暢然!蔽覜]有問她原因,更不知她有何經(jīng)歷,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她的眼中,充滿著神秘與成熟。
一路之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經(jīng)歷別人的故事,不同的環(huán)境下卻只有一個目的,遠行與逃避。也許我讀懂了她,所以我們之間便沒有過多的情話與嬌情,愛是難能可貴的東西,天長地久的'愛情不見得是愛情,?菔癄也不見得會白頭,愛就是一瞬間的相知相許,之后才會結(jié)合,但想想即將要分別,心中卻莫名的酸痛,也許愛情最折磨人的便是分離。
第二天,天氣變得更加陰沉,若不是隨身鬧鐘將我從夢中吵醒,興許我將永遠無法看到她的另一面,她就在我身邊,側(cè)臉面對著我,熟睡的樣子充滿無助,像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公主,早晨的陽光似被她的陰郁所覆蓋,隨著夢境消失。我不知道該如何將她從夢中喚醒,讓她脫離愈漸沉迷的苦海,卻又不舍打擾她的夢,或許只有沉睡才能解除她心中的疲憊。一只大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龐,第一顆雪花也隨著瞬間的憐愛疼惜而掉落,終于下雪了!靶⊙,快醒醒,外面下雪了”輕輕將她喚醒,她那朦朧的眼眸比雪花還要晶瑩!袄瞎陛p輕喚了一句她便向窗外望去,“真的下雪了,下雪了……”她沒有想像中的興奮,只是深深看著窗外。“在想什么?”雙手環(huán)住她嬌瘦的身軀,隨她的眼神望去。窗外已是白雪茫茫,高聳的建筑物被完全覆蓋,像一張白紙,等待那個深情描繪的人!袄瞎,我們今天能出去嗎?”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渴望。“嗯,雪下的很大,不知公交能否正常通行!薄班拧彼龥]有再說話。
簡單收拾一下,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她只露出兩只眼睛,和帽檐下無法掩蓋的長發(fā)!袄瞎浀媚蒙舷鄼C”我無法看透她被掩蓋的表情,但聲音略顯哽咽。終于在金錢的促使下,攔下一輛出租車,因大雪封路,離開青島后便寸步難行,就這樣小心翼翼向目的地出發(fā)。泰山的每個角落已被大雪覆蓋,連天一片銀白,下車后不知行走多遠,但雪中的兩行腳印,已無法望到邊際,兩行腳印越行越遠,只留下附在紙上的痕跡。意猶未盡之后,一句響亮的話將我打入深淵,“我們在此分別吧”雖然這句話是我意料之中的,但沒想到會這么直接。也許我和她處在不同世界,即便彼此離的很近很近,心卻越來越遠。說完這句話她突然將我抱住,“老公,謝謝你陪我走完人生完美的旅途,這一年多以來,你讓我擁有很多。”她的話輕柔流暢,似乎是事先想好的。雖然無法面對分別,心中酸痛幾乎將白雪化作冰冷的雨水,洶涌在內(nèi)心最為脆弱的角落,隱藏起來!靶⊙,你的下一站在哪?”忍不住想問“為什么?”但我卻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知道,她是不會告訴我的!跋乱徽荆俊彼陨杂行┯坞x,迷茫,“我也不知道。”她從我懷中掙脫,“或許……青藏高原的米堆冰川,新疆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她溫婉笑了笑,卻給人一種不羈的感覺!拔覀冞能再見嗎?”終于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有些期待,奢望將她留下。但耳邊只留下她的回聲:“你是無形的風,我是無常的云,即便在一起,你卻永遠無法跟上我的腳步!甭曇粼诙吇厥帲眼欅E全無。是啊,我是無形的風,即便我的溫柔可以化開一切,卻永遠都在推著白云而行,不曾相識,不曾相戀,直到某一刻,將她無情的吹散。她的手從我手中脫離,背影越來越遠,身后一雙腳印緊密結(jié)合在一起,然而腳印的終點卻相互分離,直到背影漸漸消失,心被徹底掏空,那份深情被她悄悄帶走,那些共處的時光,卻永遠封存在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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