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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jīng)·小雅·桑扈之什·鴛鴦
原文: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
乘馬在廄,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祿艾之。
乘馬在廄,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祿綏之。
注釋:
1、畢:羅網(wǎng)!都瘋鳌罚“畢,小網(wǎng)長柄也。羅,網(wǎng)也。”
2、福祿宜之:《通釋》:“福祿宜之,猶言福祿綏之,宜、綏皆安也。”
3、戢(及jí):收斂。《釋文》:“戢,《韓詩》云:”捷也。‘捷其噣(咒zhòu)于左也。“
4、遐(峽xiá):長久!多嵐{》:“遐,遠(yuǎn)也。遠(yuǎn)猶久也。”
5、廄(舊jiù):馬棚,泛指牲口棚。
6、摧(錯cuò):鍘碎的草。秣(莫mò):用來喂馬的雜谷!夺屛摹罚“摧(錯cuò),芻(除chú)也。秣,谷馬也。”
7、艾:養(yǎng)育!锻ㄡ尅罚“《爾雅o釋詁》:”艾,相也。‘艾之謂輔助之。“
8、綏(雖suī):安定。
譯文:
鴛鴦雙雙輕飛翔,遭遇大小羅與網(wǎng)。好人萬年壽而康,福祿一同來安享。
鴛鴦相偎在魚梁,喙兒插進(jìn)左翅膀。好人萬年壽而康,一生幸福綿綿長。
拉車轅馬在馬房,每天喂草喂雜糧。好人萬年壽而康,福祿把他來滋養(yǎng)。
拉車轅馬在馬槽,每天喂糧喂飼草。好人萬年壽而康,福祿齊享永相保。
鑒賞:
此詩出于《詩經(jīng)·小雅·甫田之什》。對此詩旨義的解釋歷代主要有兩種說法,一是以《毛詩序》為代表,以為“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于萬物有道,自奉養(yǎng)有節(jié)焉。”孔穎達(dá)疏進(jìn)一步解釋說:“前二章鴛鴦為興,言交于萬物有道奉一物以例余也。后二章又以芻秣之式興奉養(yǎng)有節(jié)。”一是以明代人何楷為代表,謂“以《白華》之詩證之,其第七章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是詩亦有‘在梁’二語,詞旨昭然。詩人追美其初昏(婚)。凡詩言‘于飛’者六,其以雌雄連言者,惟‘鳳凰于飛’及此‘鴛鴦于飛’耳!冻笋R》二章,皆詠親迎之事而因以致其禱頌之意!稘h廣》之詩曰:‘之子于歸,言秣其馬’亦同。”(《詩經(jīng)世本古義》)清人姚際恒、方玉潤也都贊同何說,認(rèn)為是一首祝賀新婚的詩。相比而言,這一說法更為通達(dá),因為鴛鴦作為匹鳥的文化底蘊與“交于萬物有道”沒有任何合理的關(guān)聯(lián)。而解作賀婚詩,前二章贊美男女雙方才貌匹配,愛情忠貞;后二章祝福其生活富足美滿,更切近詩旨。
此詩一、二章以鴛鴦匹鳥興夫婦愛慕之情。描繪了一對五彩繽紛的鴛鴦,拍動著羽毛絢麗的翅膀,雙雙飛翔在遼闊的天空,雌雄相伴,兩情相依,情有獨鐘,心有所許,多么美妙的時刻,多么美好的圖畫!在遭到捕獵的危險時刻,仍然成雙成對,忠貞不渝,并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從同甘到共苦兩種境遇的轉(zhuǎn)變,進(jìn)一步展現(xiàn)了鴛鴦高潔的品格,挖掘了鴛鴦的典型的獨特的稟性,較好地運用了象征的藝術(shù)手法,為后面對人物的抒寫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在第二章中,詩人抓住鴛鴦小憩時的一個細(xì)節(jié),描摹入微,觀察至細(xì)。芳草萋萋的小壩上,一對鴛鴦相依相偎,紅艷的嘴巴插入左邊的翅膀,閉目養(yǎng)神,恬靜悠閑,如一幅明麗淡雅的江南水墨風(fēng)景圖,滿含著對美好生活的深深眷戀與無限追求。這二章一動一靜,描摹畢肖,既是對今后婚姻生活的象征性寫照,也是對婚姻的主觀要求和美好希望。生活之中,歡樂與痛苦必然并存,既有甜蜜的欣悅,也有凄苦的哀愁,但只要雙方心心相印、相濡以沫,苦樂之中就都有幸福在,又何所懼呢!詩人以鴛鴦比喻夫妻,貼切自然,易于引起欣賞者的共鳴,其形象逐漸積淀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一種原型,為后世所普遍接受。
詩的第三、四章以摧秣乘馬,興結(jié)婚親迎之禮,充滿了對婚后生活的美好憧憬。抓住親迎所用的廄中肥馬這一典型細(xì)節(jié),引發(fā)人對婚禮情景的豐富聯(lián)想:隆重、熱烈、喜慶;并且?guī)蟹蜀R也反映著生活的富足。這都含蓄地暗示了婚姻美好的客觀條件:男女般配,郎才女貌,感情專一,家產(chǎn)豐裕;反映了詩人的婚姻價值觀念,也是對理想人生、美好人生的由衷禮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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