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情深散文欣賞
桔子,南方的水果。桔子,在現(xiàn)實的今天,家庭日常生活必備。桔子,原來是招待親朋好友的美味佳品,現(xiàn)在是茶余飯后的消費品。我對桔子的感情是很深的,不是它救過我的命,也不是困難時期解過我的饞,而是生活中給我印象最深的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父親。
請問, 人生有幾個五十年?五十年前的隆冬,記得是臘月初八的早晨,天剛蒙蒙亮,母親就將我輕輕喚醒,說是放寒假和你爸爸作伴刨笤帚去。刨笤帚,就是把高粱穗子用細鐵絲捆扎起來,用來當掃把或刷鍋刷碗用。那個年代,刨笤帚跟討飯的是同一詞語。就是這討飯的營生也要和生產(chǎn)隊長請假,隊長也很可憐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一個人混到這份上就跟叫花子一樣了,只是比要飯的花子體面點,畢竟是憑手藝掙飯吃。對于一個剛上學的我來說,不懂得這些,只是知道刨笤帚能掙錢。當時,刨一把笤帚一毛錢,炊帚才掙三分錢。從早到晚在冰涼的地面上刨一天,也就只能掙個一塊多錢,但要知道,當時生產(chǎn)隊的日值只有兩毛錢。
臘七臘八,凍死寒鴉。當天,大雪紛飛,寒風呼號,滴水成冰。我們爺倆從村子里出來,披著寒星,蹚著冰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行進。一路上,我們翻過一座山,又爬過一道嶺。這道嶺有七八里路,然后鉆進一個大山洼里。這個山洼有二三百戶人家,算是山溝里的大村落。
早上起得早,又爬了十幾里的山路,渾身出了許多的`汗,等身上知道冷的時候感冒了。身上無衣怨天寒。薄薄的棉衣被汗水濕透,寒風裹著雪花往臉上脖子里狠吹猛灌。 在這冰天雪地里,我渾身發(fā)冷,肚子無食,上牙和下牙打起架來 。這對于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講,非常非常地痛苦,但我咬牙堅持著。在村頭的大槐樹下,我的父親正在辛苦地刨著笤帚,舍不得吃一口東西。要知道,刨笤帚的就是要飯的,自己不帶干糧 ,餓了就跟嬸子大媽討口吃的,或用刨的笤帚換口吃的。一般情況下,父親都是勒緊褲腰帶,不肯拉這個臉張這個嘴。再說,那個年代街上沒有買小吃的 ,供銷社憑本賣東西,除去水果不要本外,是副食都要糧票。父親鼻子凍得流著淸涕,一滴一滴的顧不上擦一把,雙手凍裂的口子一道一道的,鮮血不時地滴在雪地上,黑紅黑紅的,白色冰碴的高粱穗子在他的手上翻動著。一個多小時才刨一把笤帚,一把笤帚只掙一毛錢。
我不會做什么,就是和父親作伴的,背靠著墻根兒,跺著腳,哈著手,一邊看著父親做活,一邊和他說著話 ,打發(fā)著太多太多的時間。我渾身發(fā)冷,肚子餓的直叫喚,也不敢言一聲,生怕父親知道了心疼。平心而論,脾氣非常不好的父親對我這個長子還是不賴的。他發(fā)現(xiàn)我的臉色不對,上下牙直打架,痛苦的表情怎么也掩飾不住,于是,他停住了手里的活,拉過我摸了摸發(fā)燙的小腦瓜,說了句你感冒了,就讓我到村里的供銷社去買點吃的。他邊說邊從口袋里掏出五毛錢遞到我手里,叮囑我攥好別丟了,買點麻花吃,這東西不要糧票。我脫口說出想吃桔子。記得小時候出疹子發(fā)高燒,母親就是用桔子給降得火,桔皮還能煮成湯,喝了也能治病。父親遲疑了一下沒說什么,朝我揮了揮手,囑我買回來吃。
當時,桔子是五毛錢一斤。這五毛錢換回來七個小橘子,一眨眼的功夫,三個桔子就進了肚,剩下的幾個塞給父親。她用手掂了掂,用鼻子聞了聞,又遞到我手里,讓我全吃了。當時的我如狼似虎,真的不怕笑話,連桔子皮都吃進肚子里。。。。。。。
一晃五十年過去了,我的父親早已仙逝。每當看到桔子,我就想起父親,想起那不堪回首的情景,使我時時受到感情的熬煎,受到良心的責備。生我養(yǎng)我的父親,在那樣艱難困苦的條件下,滿足我最大的渴望,用他那充滿疼愛的心溫暖我饑餓冰冷的軀體,使我渾身熱起來。從此以后,面對人生,面對生活,我從不敢忘了桔子。
2015年6月19日改畢。
【桔子情深散文欣賞】相關(guān)文章:
摘桔子的散文02-12
鏡子散文欣賞03-02
拜年散文欣賞03-02
彷徨散文欣賞03-01
GoodNight散文欣賞02-29
季羨林散文欣賞之漫談散文01-30
白鷺緣散文欣賞03-02
燈光絢爛散文欣賞02-29
斷情散文欣賞02-28
行者無疆散文欣賞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