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槐抒情散文

　　我靜靜地望著她——一顆老槐樹，傷痕累累的老槐樹。

　　我靜默地凝視著她，她亦回贈我以靜默。皺褶的皮膚，猶如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一道道傷口，深深淺淺，千千萬萬。綠蔭從樹梢落下，有一股清新沁入心間。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撩撥著我的思緒。她依舊靜默地站在那里，孤零零地，站成一種滄桑。風(fēng)輕輕地吹著，我坐著靠在她的腳下，聽著風(fēng)去風(fēng)來，人過人往。她優(yōu)雅地?fù)u曳著，卻不曾落下一片哀傷。我依偎著她，附耳細(xì)聽來自滄桑的傾訴。沒有寂寞，也沒有凄涼；不曾孤獨(dú)，亦不曾憂傷。

　　琴聲悠揚(yáng)，發(fā)自遠(yuǎn)方，輕捋指尖，縈繞耳旁。我流轉(zhuǎn)目光，生怕觸斷了那樂章。她聽著，細(xì)細(xì)地聽著。我無語，她也沉默。我不知道她是否來自遠(yuǎn)方！我不知道那兒山是否依舊蒼翠，水依舊澄明！我不知道那兒是否也有行吟詩人曾歌唱！她依舊靜默著，像是早已看破了紅塵。哀莫大于心死，苦難莫抵于言辭。大慟無聲，卻在心底掀起巨浪�？墒�，我什么也沒聽見！她的心早已容下星空、踏破時光。

　　風(fēng)悄悄地，從耳邊游過。陽光撒在葉上，一顆顆閃爍，如一串露珠圈在她的項上。她裊娜著身姿，搖下幾顆陽光。那是給我的么？她無語，我已會意。我俯身去拾卻始終只能讓她失望。這就是時光么？明明知道日歷會往后翻，我們卻仍要苦苦留住過往，留住奢望。

　　她站著，我陪她站著。她翻開塵封的記憶，翻開每一道皺褶，翻開歲月留下的每一道傷。我輕撫著這不曾愈合的傷，油然生出一種悲憫。我含淚輕嘆：歲月的刀刃是怎樣刮痛你的記憶、痛你的傷？年輪碾過時可曾拋下厚重的歷史？你又是怎樣。？你還是靜默，我卻流淚了。也許，那些傷口早已失去了知覺。我陪著她，我想至少這樣會讓她好過一點。風(fēng)又來了，帶著我們飄向遠(yuǎn)方。有一種蒼涼，在肆意流淌。她和我在時光里流浪，每每經(jīng)過一過地方，都會聞到那蒼涼。是寂寞的獨(dú)舞？還是孤獨(dú)的梵唱？眼前一片蒼莽，人煙渺茫，四野卻如夢長，寂然一片，全無聲響。過往賢仁志士都曾體驗過這種蒼涼么？我癡癡地仰望著，仰望她的容妝。從觀望到敬仰，逝去的不過只三寸日光。

　　風(fēng)來了，又走了。我依偎在她身旁，不是的回想，回想夢境里的絕望。所有時光里，只剩我單薄的身影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空間圍困我以樹樁，沒有死，也沒有生，任憑孤獨(dú)吞噬。我愿成為一顆老槐樹！我愿成為唯一的那一叢綠！可。她悄悄遙下一陣芬芳，把我拖出絕望。呵呵，我回眸一笑，她亦回我一笑。那笑里，看不見滄桑，也聽不見滄桑，只有生命對生命的悲憫和欣賞。

　　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而我在你身旁。我不敢奢望，也不敢輕唱。再給我一片芬芳吧！我不愛楓紅，亦不愛樟香。我只祈求一片芬芳，要不帶哀傷，也不沾悵惘的那片。只此一片，我愿藏在在心間，永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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