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雨清明散文

　　清明，天空零落著碎雨。幾乎每年的這個時節(jié)都是如此，霧氣沉沉，雨在路上灑落，一處處傘花在朦朦朧朧的雨幕里游走。時光似乎慢了下來，剛好適合我此時的心情，在碎雨中回到故鄉(xiāng)。

　　臨行前，我沒有提前告訴鄉(xiāng)下的哥哥，免得他要去小鎮(zhèn)里買各種各樣的菜肴。如今，雖說日子寬松了許多，不會因家里來了客人忙著做豐盛的飯菜發(fā)愁。我只是不想驚擾哥哥一家，回鄉(xiāng)看看才是心里最實(shí)在的夙愿。

　　兩個小時的車程不算太久，我卻倦了一路上的顛簸和嘈雜。本來氣壓很低，車?yán)飺頂D的人群散發(fā)出的氣息令人窒息。終于下了車，心如釋重負(fù)一般，欣欣然走進(jìn)雨的世界 。

　　四月剛至，接連的陰雨天，洗凈了路旁嫩嫩的枝葉，空氣中有著泥土發(fā)出的味道，不夾雜一絲一毫的塵滓，帶著雨的濕潤，有些親切。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的感覺，只是我不再年輕，路上不再有那么多熟悉的面孔。

　　不多時，我們到了哥哥的家里，新建的房子，門敞開著，沒有看見人。我知道哥哥嫂子在后院忙著他們的豬場。今年豬市的價格不錯。年前聽哥哥說過，我不懂市場行情，只要他們辛辛苦苦的勞動過上好日子，于我來說，就欣慰了。

　　剛走進(jìn)后院，倒是哥哥先看見了我，他丟下手中的活計，招呼著我去前廳敘話。兄弟倆寒暄幾句，看見了我們一家四口，開心地問寒問暖，然后責(zé)怪我沒有提前打個電話過來，好讓他有些準(zhǔn)備。我知道他心里的意思，推脫說給父親母親上完墳，因?yàn)闀r間很緊，還有別的事，不能在家里吃飯了。哥哥有些不悅，正�；貋硎∮H必須是吃了飯才走，一邊吃飯一邊拉拉家常，畢竟我們很少回來的，會有很多話要說。其實(shí)，說的最多的是孩子們大了，成家立業(yè)什么的。再有的是村里的變化和過去的那些往事，聽起來都是美好的回憶。

　　外面的雨很大，滴滴答答地敲打著屋頂?shù)耐�，天色陰沉，院�?nèi)梔子花樹墨綠的葉子在雨中反射暗色的水光，一只麻雀在葉子間躲雨，不時地發(fā)出幾聲孤單的鳴叫。

　　哥哥獨(dú)自和我說著心事，我麻木地看著他漸漸蒼老的面孔，有些無奈，更感覺到有些無助的傷感。其實(shí)，他的心事也是我心中隱隱的痛，只是我無能為力幫他分擔(dān)，只能說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安慰一下。

　　外面的雨依舊在下著，我們的話有些沉重，如同雨一般壓抑著有些喘不過氣來。倒是小侄女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可愛的表情活躍了屋里的氛圍，于是一大家人都高興起來。此時此刻感覺到有了小孩子的家里充滿著更多的歡樂。

　　十一點(diǎn)左右，雨漸漸地小了許多，我們趕著雨稀的間隙出去。田野里青青的麥苗經(jīng)過雨的洗禮越發(fā)蔥綠，油菜花盛放著金黃的色彩。一直以來，這樣的景致是我心中不變的風(fēng)景。雖經(jīng)歷著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侵襲，依然如故的忘我地生長繁衍。雖然會有暫時的挫折，然內(nèi)骨子的那種堅強(qiáng)依舊會在雨后的世界里搏發(fā)，不會被眼前的困擾湮滅。

　　塚上幾枝青青的柳條嫣然的矗立著，鮮活的帶著無限的生機(jī)。高高的青塚在莊稼地的中央，背枕著月牙河川流不息的河水，如同父母生前一般守護(hù)這一片肥沃的土地。我深深地給父母長眠的地方鞠了三個躬，感謝父母，感謝生我養(yǎng)我的這一片黑土地。

　　雨絲漸漸的大了，我別了這一季清明的雨，心卻在一季季清明的雨中流連很久。

　　哥哥把我們送了很遠(yuǎn)，一路上，我們沒有說什么。在雨中，回眸時依稀地看見哥哥單薄的身影，敦厚的臉上帶著眷念慢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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