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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不寂寞散文

時間:2020-08-30 16:58:29 散文 我要投稿

春天不寂寞散文

  模糊地意識到,近來,似乎總是在鼓噪而激越的蛙聲中睡去,在疏落而清脆的鳥鳴中醒來。今年的雨與往年很有些不大一樣,斷斷續(xù)續(xù),或大或小,持續(xù)了三四個月之久,早把人的心都澆透了。太陽也好似被雨水泡沉了,沉到深淵里浮不上岸。一月中難得有一兩天好天氣,對春的意識早已蕩然無存,甚而有些心灰意冷。于是,便想,今年的春天或許是黯淡而過了。

春天不寂寞散文

  這是一個難得的清晨,在一陣酣暢而清麗的鳥鳴聲中,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突見一束柔弱的陽光扎進(jìn)臥室微開的窗戶,心既驚又喜,忍不住默念:久違的陽光呀,你可千萬別再哭喪著臉。興奮中,一轱轆翻身下床,推開窗門,拂面是一襲爽利的風(fēng),慵懶的情緒宛如燒紅的鐵板上滴上的一粒水珠,瞬間蒸發(fā),又好比咬上一小塊崩脆酥香的雪餅,入口即化,那感覺非同一般。窗外蟲鳴起伏,蛙聲依舊,只是沒有了夜間的那份猖狂。

  放眼窗外那幾棵高大的冬青樹,似乎與它們在冬天的模樣沒有多大的變數(shù),只不過在今天懶懶的陽光照射下,顯得精神多了。偶有幾片嫩葉,羞羞答答依附在樹的枝椏間,曉諭春天已然恍惚了一大半。樹上剛剛還叫得正歡的兩只鳥兒,聽見人開窗,聞聲而動,早就逃之夭夭,不見蹤影。樹間絲絲縷縷的霧幻來幻去,給這個清晨平添了幾分柔美。

  不經(jīng)意地一瞥,瞥見窗臺上的縫隙里,孑然冒出一棵嬌嫩的小草,矮矮而健挺的莖上牢牢地粘著一小片清新淡綠的葉。草莖下,兩只淺褐色的小螞蟻,時而匆匆,時而悠悠,東張西望地爬來爬去,誰知其意何為。長期淫裕的雨水,不僅關(guān)閉了房屋外墻上所有的窗,而且把人的心也久久地塵封起來。按時日,盡管已是仲春了,因?yàn)槠有〕怯钠У囊挥,卻渾然感受不到春的韻律,就連窗臺上這株小草,其究竟是何時棲身于此貧瘠之地,何時又生根發(fā)芽長成這么鮮然的'一小棵,是全然無知的。隱約還記得,冰層下艱澀流動的融雪,那時已然暗示著春的悄悄來臨,掐指算算,時至今日,因?yàn)橛旯,宛如隔世?/p>

  春天究竟蘊(yùn)含著一種什么樣的魔力,暗地里居然不動聲色地把天地間所有的生靈從冬的蟄伏狀態(tài)中催醒過來,昭示生命的奇絕:哪怕有一丁點(diǎn)生的可能,便盎然活躍于自己的那片天地。

  忽然想起去年涉足過的那片果園,那里的桃啊梨啊應(yīng)該是花兒朵朵了吧。想罷,不由怦然心動。

  草草一番打理,便匆匆往那片離城二十里開外的果園趕,猶如逃出囚籠般,心馳神往。盡管無暇顧及沿途的形色風(fēng)景,卻怎么也忽視不了道路兩邊田間地頭的那些耕耘者。誰曾料到,當(dāng)城里人還正沉寂在對春的企盼之中時,他們便懷揣著早就澎湃了一冬的心,在陰郁的布谷聲中,把滿腔的虔誠灑播田地間。無需靠近也能感受到那犁鏵翻動泥水的強(qiáng)勁韻律。那弓著背的牛兒,那弧著把的犁鏵,那彎著腰的農(nóng)人,在天地間一同諧作成一幅幅流動的畫面。我想,春的魅力不只在姹紫嫣紅的那些狂熱,更應(yīng)在生靈萬物應(yīng)時而作的勤勉。

  來到果園,深感慶幸,慶幸的是并未錯過時機(jī)?,一片紅,那是桃;一片白,那是梨。此時此刻,我不知先賞桃花還是先賞梨花。正遲疑間,桃林里傳來一聲問詢:“來看桃花的吧?”我循聲望去,隨即應(yīng)道:“是呀,這花真漂亮!”我捉摸一定是園主,因?yàn)樗趫@中鋤草。“可惜呀,今春雨水多,花被打掉了不少!蔽覜]有再搭訕?biāo)裁矗活^鉆進(jìn)桃林,小心翼翼地這里嗅嗅,那里瞧瞧,就是不敢去觸碰,一則怕玷污了那潔凈的花瓣,二則怕碰落了幾經(jīng)風(fēng)雨的花朵。我想,雨水清潔了花兒,卻也使它們不堪重負(fù),經(jīng)不起過多的折騰。面對這一樹樹一枝枝一朵朵鮮活的桃花,除卻視覺上“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美感,更多的是“直面桃花心暖紅”的悸動。單從這花開的氣勢,就可以想象到秋天會是個什么樣的景象。我絲毫不敢懈怠,精心截取畫面,從不同角度悉數(shù)把它們定格在相機(jī)快門的另一邊。不為別的,只為一冬苦心的等待。

  我不可能忘記,在桃林的另一邊,還有一片梨。因?yàn)槌椴婚_身,不忍舍此及彼,我只好來來回回輾轉(zhuǎn)穿梭于桃梨之間。我分明感覺到,此時的桃,紅肥綠瘦,花繁葉稀,而梨卻是花葉雙肥。你看那一簇簇一堆堆一片片雪白的梨花在一重重一疊疊油綠的葉簇?fù)硐赂@豐腴素雅。不由想起了東坡“東籬一枝雪,人生看得幾清明”的詞句。僅僅一枝就叫他品盡了人生的況味,如果面對的是今天這眾多的梨花,那又該作何種感慨呢。想罷脫口一句“凝眸梨雪意冰清”,正好跟前面的那句“直面桃花心暖紅”配成一對,以此來表白我當(dāng)下的心情是再好不過的了。

  僅此寂然的美在春天顯然是很淺薄的,我認(rèn)為,有花開必然就有花落。花團(tuán)簇錦、碧浪滔天貌似無聲,卻震撼人心。而落英繽紛、落花流水那又是怎樣的聲勢!何況,這里有倏來倏去勤勉的蜜蜂,它們永遠(yuǎn)不會無聊得到處奔忙去欣賞美景。還有那翩然輕盈的蝴蝶,并非只為賣弄它們絢麗的色彩和嫻雅的舞姿。再則山溪激越,江河奔流,又何等激昂。更有各樣的種子摧山坼石破土而出,勢不可擋!耙盎馃槐M,春風(fēng)吹又生”不是對生命的折騰,而是對生命的執(zhí)著。迷亂的雨可以冰涼人的心,卻擋不住春強(qiáng)勁無聲的腳步。

  春,無論什么樣的春,永遠(yuǎn)都不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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