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樓上思悠悠散文
是夢?是幻?皆不是!
此時此刻,我的的確確已經(jīng)站在岳陽樓上了。
憑軒西望,眼前,是“湖水連天天連水”的八百里洞庭;更遠(yuǎn)處,是“白銀盤里一青螺”的洞庭君山。置身樓頭,如臨仙境,湖山勝景,盡在目中。
學(xué)生時代,津津有味地朗誦《岳陽樓記》。當(dāng)教師后,神采飛揚地解讀《岳陽樓記》。范公的錦繡文章,我早已倒背如流,爛熟于心。范公的闊大襟懷和浩然正氣,為當(dāng)時和后世樹起了道德的標(biāo)桿。就這樣,一座千古名樓和一篇千古美文,在我心中交相輝映。
我曾想,若只讀名文,而不登名樓,岳陽樓在我心中畢竟是虛幻飄渺的,那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所以,很早的時候,我就對雄峙于洞庭湖畔的岳陽樓心馳神往,并把岳陽樓列為“一生必去的地方”。
駕萬里長風(fēng),來此臨登岳陽樓,于我而言,絕不僅僅是一次單純的圓夢之旅,更是一次精神的朝圣,一次心靈的洗禮。
據(jù)說,九百多年前的北宋時代,范仲淹寫《岳陽樓記》時,并未踏足岳陽地面,也未在洞庭湖上泛舟,更未親自登臨岳陽樓。其時,他因倡導(dǎo)改革而與朝中的保守派發(fā)生沖突,被貶在偏遠(yuǎn)的'河南鄧州,心情肯定不是很爽!皹怯洝笔鞘苤喪匕土甑挠讶穗泳⿻胖,依照一幅《洞庭晚秋圖》而作的一篇命題作文。范仲淹果然沒讓滕子京失望,不僅很快完成朋友的“約稿”,而且匠心獨運,肆意揮灑,驚世駭俗,古今無雙,令無數(shù)文人競折腰。文章由樓而景,由景而情,由情而論,隨物賦意,一步步通向主題,響亮地回答了關(guān)于生命真諦這一宏大的命題,足見其視野之遼闊,想象之豐富,境界之高遠(yuǎn),文筆之精妙。短短三百六十余字的《岳陽樓記》,可謂字字珠璣,堪稱曠世絕筆,讓人千古傳誦。而范公、滕公兩位圣賢政見相近、互為知己的深厚交情,早已成為文壇佳話。
范公在他的《岳陽樓記》中,借洞庭湖四時之景、陰晴變幻的描寫,對“古仁人之心”作了一番細(xì)致的探究和深切的追懷,抒發(fā)了自己以天下為己任的政治抱負(fù)和崇高的人格理想!跋忍煜轮畱n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名句,震爍古今,照亮了一代又一代中國文化人的心靈!安灰晕锵,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的警言,表現(xiàn)了作者安社稷濟蒼生的強烈的憂患意識。心懷天下,先憂后樂,成了中國文人的座右銘和最核心的價值觀,對他們個人品格養(yǎng)成發(fā)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于是乎,岳陽樓成了中國歷代無數(shù)文人賢士的精神廟堂。且不說其建筑本身有著怎樣的氣度神韻和美輪美奐,單是岳陽樓的思想和文化高度,已遠(yuǎn)遠(yuǎn)高過天底下任何一座摩天樓宇。
眼前的岳陽樓,樓高三層,重檐盔頂,琉璃金黃,純木結(jié)構(gòu),風(fēng)格奇異,凌空欲飛。其實,它早已不是范公筆下的那座岳陽樓了。岳陽樓,歷經(jīng)千載,命運多舛,幾經(jīng)興廢,幾經(jīng)修葺。即使這樣,也并不影響岳陽樓巍峨挺拔、俯視古今的非凡氣勢,并不妨礙人們對它的景仰和膜拜。樓以文顯,地以人傳,縱觀天下之景,莫不如是。這就是文學(xué)強大而神奇的力量!
“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是雄渾壯闊、水天一色的八百里洞庭,托出一座金碧輝煌、氣宇軒昂的岳陽樓。是范公的不朽文章,將岳陽樓推向極致,讓岳陽樓從此名冠天下,益增其美。一湖一樓一記,各美其美,且互為映襯,共同構(gòu)成睥睨天下的奇絕之景,體現(xiàn)出人與自然的和諧之美。
站在岳陽樓上,沐著清涼的湖風(fēng),許多描寫岳陽樓、洞庭湖的名詩佳句,頃刻之間紛紛涌入腦際;秀敝,感覺我已經(jīng)完全打開厚重的時光之門,穿過悠長的時空隧道,正在和衣袂飄飄的先賢前哲進行一次晤面和暢快淋漓的對話。在感受“古仁人”千古風(fēng)流的同時,也深切地體悟到,人生貴有大境界,生命須有大氣象。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拋開個人的命運沉浮,位卑未敢忘憂國。舉凡天下英偉磊落之士,無不如此。
江山何其俊秀!心情何其美哉!站在岳陽樓上,我一字一句地默誦《岳陽樓記》,心中的思緒和眼前洞庭的蒼茫云水一樣,翻卷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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