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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四百米散文
序
身為住在礦上十余年的“元老”,過去卻一直沒有機會下井玩。最多也就在井口向下觀望,僅此而已。為了不讓自己感到遺憾,七月初,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后一次下井。后根據(jù)回憶作此文。也希望此文能媲美著名的《海底兩萬里》。
正文
經朋友李想之父保薦,我跟著王科長下井了。下井當然是要帶裝備的,于是我換上臟兮兮的礦工服(可以防止靜電)。頭頂?shù)V工帽,脖子上圍一條毛巾,避免煤灰進入。還有礦工燈,這是一種充電的冷光燈,有一個紅匣子樣的鋰電池。裝的時候最好在腰上繞兩圈,免得被纏住或勾到什么東西。燈還可以安在頭盔上,這樣就可以省下雙手去挖掘那閃光的烏金了。但我沒必要,就持在右手,因為我只是個觀察者。
昭陽礦的井道與利國礦有很大不同。利國礦是大約45°的傾斜著延伸下去的。而昭陽礦是直的豎井。到地下200米后才變成斜井。這種井道的不同就決定了下去的方式也有很大差異。在利國礦下井是坐火車是,用鋼纜系著,開動絞車放下去。但在昭陽礦,從地面到井下200米是坐電梯的。這種電梯速度非?,上下這200米只用10秒。下去時就讓人感覺是在跳樓。
走進電梯也不那么順利,要學會低頭!不然,只要身高超過160cm準會一頭碰在橫梁上。戴了頭盔的人還好,不過是頭盔響了一下罷了;但沒戴的,那可就悲催了,額頭上就會隆起鵪鶉蛋大小的包。
進入電梯后,大家便放下鐵鏈制成的門簾,接著握緊扶手,聽風從下面從上來,灌進耳朵,嗚咽著、呼叫著。就好像是地獄的大門忽然敞開,陰森森的吐著氣一樣。這不由得令我想起了諸多的礦難事故,一幕幕,投影在了我的眼前。那種感覺就如同是身后附了亡靈,背后發(fā)涼,腿腳癱軟,很擔心頭一次就碰上生命危險。
大約10秒之后,我下到了井下的200米。跟隨者王科長在迷宮似的通道中繞過幾個彎道,找到一個控制安全門開關的控制室,那里有一個人在值班。原來這里還是井下的安全區(qū)域,可以使用手機,王科長是想借部手機給我拍張照?上莻人并沒有帶。
井下也沒有想象的那么黑暗,每隔那么五六米就會有一個燈,在路口向盡頭看十分可怕,好像是在穿越時空!
又轉過幾個路口,沿著軌道大概走了幾十米,便又到了一個地下入口。通道正是到了這兒開始由直井變成斜井的。它就好像是通向地下400米的車站。我們是坐類似于索道的東西下去的,具體學名不太明白了。上面懸著一條鋼纜,接頭的地方像個夾子,吊著一根彎著的鐵管。鐵管上的綠漆已被蹭掉大半,尤其是在彎處,基本就沒有綠漆了,有的只是褐色的鐵管,那是被脖子磨的。最下面的像是一個倒著放的鐵鋤,鋤頭是坐凳,鋤尾的橫木是擱腳用的。在-200米和-400米處都有?空。?空臼且粋橢圓形的轉盤,不停的旋轉。由于鋼纜緊貼著轉盤,所以就能夠跟著運動,從而在-200米到-400米之間來回穿梭了。
坐著那種索道下去時,沿線便可以看見許根比象腿還粗的管道。它們像一條條僵硬的巨蟒,一直延伸下去。主要是用來通風、抽水、穿線的,以確保井下員工的安全。四周的墻壁被鋼筋混凝土砌成了正六邊形,每過一段路就會有一堵?lián)躏L墻旁逸斜出。兩邊都有深淺不一的階梯,當索道沒用時就從這兒下去。
一到井下四百米,就接連出現(xiàn)幾個安全門。要打開這些門,靠蠻力是沒用的。必須在攝像頭下照一下,在200米處值班的人看到便會打開開關,方可進入。而且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門“刺啦”一聲,應該是在平衡氣壓。同時,彈簧猛地收縮,門硬生生的撞在墻上,這就和地獄的大門更加相像了。門開后,耳膜便一陣脹痛并且胸,悶,門后面騰起一團迷霧,猶如進入仙境。
之后,繞了幾個圈,非常幸運的趕上了一趟前往“西山”的列車。車廂內才是真正的黑暗,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對面坐了一個人,似乎在打盹。車廂外幾聲喧嘩,又過了一會兒,列車終于開動了。只見外面火花四濺,五光十色。正應了那句笑話:一路火花帶閃電!
大概聽了二十幾分鐘的“哐哧哐哧”聲,“西山”到了。我跟著王科長以及十幾個人又徒步走了不知多遠,應該有15分鐘了,最終從大道上拐進一個死胡同。大道和死胡同的橫截面都是半圓柱形的,頗有隧道的感覺。王科長很果斷的布置了一下每個人的任務,又與地面聯(lián)系了一下,領導范十足。
我在一旁呆著和那些礦工聊天,同時也看了一下井壁。遠看很光滑,靠近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其實很粗糙,坑坑洼洼。還是不是,冒出個鐵釘和圓洞。布置完任務,王科長就帶我原路返回了。
走在返回的路上,靴子總是發(fā)出怪響,仿佛是踩在爛泥上,腳下時不時咯到煤渣和石子。就這樣走了大約幾公里才到索道入口,只聽得見風在哀嚎……成為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這次到礦區(qū),給我最深刻體會就是礦工們很樂觀,很幽默,在他們身上見到了開朗、樂觀、豁達、向上、不屈不撓的良好精神狀態(tài)。我非常的欣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