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散文《我老爸》

　　老爸屬兔，今年五十有二，家中排行老三。

　　老爸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一百三，這幾年可能是因上了年紀，體重漸漸掉了下來。

　　老爸不好爭斗，除非鬧到眼前，不然絕不開口，最常說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爸嗜煙，每天早起，必點香煙一支，沒等抽上幾口，就會跑到院里猛咳。

　　年幼在家讀書的那些年，老爸的咳嗽聲充當了起床鈴，老媽本就不喜老爸抽煙，受其影響，我也很是嫌惡。初中開始住校，高中、大學直到現(xiàn)在畢業(yè)兩年，我在家睡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父親的咳聲卻是愈演愈烈。比起幼時的態(tài)度，現(xiàn)在更多的是心疼，每聽到掏心窩的咳，鼻頭就會涌上酸楚。家里勸過無數(shù)遍戒煙，老爸也嘗試過幾次，最成功的一次是戒煙一個月，電話那頭老爸的聲音滿是得意，我也很是高興。可過段時間回家，又看見墻根零散的幾個煙頭，看老爸有點別扭的眼神，哎，這又是破功啦。戒煙屢次失敗后，老爸宣揚，再逼他戒煙，就是要他的命。

　　老爸抽煙這個事，老媽算是默許了。老媽的原話是，這么大歲數(shù)了，自己的事自己有數(shù)，硬逼他也沒用，人活幾年命定了。

　　老爸寡言，往家里打電話，十通能接一通，接了也只會說，“喂，你媽出去了，待會再打”。鄰里見面，除了基本的招呼，也沒有很多話。家里裝修，跑前跑后、飯都不顧的是老爸，談價進料、添酒陪聊的則是老媽。

　　老爸本不是如此寡言之人。幼時跟老媽趕集，遇見過老爸小學的老師，得知老爸那會兒可皮了，打架逃課樣樣在行。也聽爺爺說過，年輕時的老爸也很愛出頭，話多又好斗。可自從結了婚，尤其是有了孩子，整個人收斂了很多。可能是有了家，就多擔了份責任吧。自打我記事開始，家里接連出過幾次岔子，最嚴重的一次打了近十年的官司，險險過去之后，老爸就愈發(fā)沉默了。是生活把老爸的菱角都磨平了，年輕時的豪氣也磨沒了。

　　老爸好酒，酒量卻不是很好，三杯必倒。倒了之后，就會一反常態(tài)，說不完的話。老媽向來不喜喝酒之人，老爸每一喝醉，就會很生氣。雖也知醉酒不好，我卻不太反對老爸喝酒，因為醉酒應該算是老爸僅有的發(fā)泄方式了。我畢業(yè)之后，工作的地兒雖離家不遠，因為暈車，也只是逢年過節(jié)才回家。過節(jié)熱鬧，老爸總被拉去喝酒，也基本上總是醉著回家。怕老媽生氣，每次都是我哄老爸睡覺。

　　說實話，哄了這么多年，我還是有點難以適應。老爸喝醉之后很小孩，總愛拉著我的手，拇指摩挲著虎口，跟我一點一點嘮。你哄他蓋上被子，等他閉上眼睛，半個小時之內(nèi)絕對不能把手抽回來，不然絕對會醒。醉酒的老爸，很容易哭，說起多年前的磨難會哭，說起沒讓我們過上更好的日子會哭，說起叔父分家吵鬧、老母不易會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像是要把終日憋著的委屈苦楚全部傾倒出來。

　　眼前是剛剛睡下的老爸，感受著手心里緊握的老繭，聽著因鼻塞不太順暢的呼吸，看著那墊著喜氣的枕巾，顯得越發(fā)老態(tài)的皺巴的臉，我無數(shù)次地感受著無力，雖無法承擔往日的心酸，但求之后的日子，能給他以更多的歡顏。

　　年假在家那幾天，整個人胖了不少。倒也不單是因年飯豐盛，下廚伺候的是老媽，看著我們大口吃飯，滿面放光的是老爸。

　　現(xiàn)在上班有半個多月了，過些日子開了工資想回趟家，回家看我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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