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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內(nèi)經(jīng)原文

時間:2023-03-02 05:30:16 內(nèi)經(jīng) 我要投稿

黃帝內(nèi)經(jīng)原文

  《黃帝內(nèi)經(jīng)》分《靈樞》、《素問》兩部分,是中國最早的醫(yī)學典籍,傳統(tǒng)醫(yī)學四大經(jīng)典著作之一(其余三者為《難經(jīng)》、《傷寒雜病論》、《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

  黃帝內(nèi)經(jīng)原文(一)

  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

  卷第一

  上古天真論篇第一

  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乃問于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

  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

  岐伯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陰陽,和于術(shù)數(shù),食飲有節(jié),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

  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wù)快其心,逆于生樂,起居無節(jié),故半百而衰也。

  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nèi)守,病安從來。是以志閑而少欲,心安而不懼,形勞而不倦,氣從以順,各從其欲,皆得所愿。

  故美其食,任其服,樂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樸。是以嗜欲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賢不肖不懼于物,故合于道。

  所以能年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

  帝曰:人年老而無子者,材力盡耶,將天數(shù)然也。

  岐伯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fā)長;

  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沖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

  三七,腎氣平均,故真牙生而長極;四七,筋骨堅,發(fā)長極,身體盛壯;

  五七,陽明脈衰,面始焦,發(fā)始墮;六七,三陽脈衰于上,面皆焦,發(fā)始白;

  七七,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壞而無子也。

  丈夫八歲,腎氣實,發(fā)長齒更;二八,腎氣盛,天癸至,精氣溢寫,陰陽和,故能有子;

  三八,腎氣平均,筋骨勁強,故真牙生而長極;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滿壯;

  五八,腎氣衰,發(fā)墮齒槁;六八,陽氣衰竭于上,面焦,發(fā)鬢頒白;

  七八,肝氣衰,筋不能動,天癸竭,精少,腎藏衰,形體皆極;

  八八,則齒發(fā)去。腎者主水,受五藏六府之精而藏之,故五藏盛,乃能寫。

  今五藏皆衰,筋骨解墮,天癸盡矣。故發(fā)鬢白,身體重,行步不正,而無子耳。

  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天壽過度,氣脈常通,而腎氣有余也。此雖有子,男不過盡八八,女不過盡七七,而天地之精氣皆竭矣。

  帝曰:夫道者年皆百數(shù),能有子乎。岐伯曰:夫道者能卻老而全形,身年雖壽,能生子也。

  黃帝曰:余聞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中古之時,有至人者,

  淳德全道,和于陰陽,調(diào)于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于真人。其次有圣人者,處天地之和,

  從八風之理,適嗜欲于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于世,被服章,舉不欲觀于俗,外不勞形于事,內(nèi)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wù),

  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shù)。其次有賢人者,法則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從陰陽,分別四時,

  將從上古合同于道,亦可使益壽而有極時。

  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

  乃問於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

  岐伯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shù)數(shù),食飲有節(jié),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

  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wù)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jié),故半百而衰也。

  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nèi)守,病安從來。

  是以志閒而少欲,心安而不懼,形勞而不倦,氣從以順,各從其欲,皆得所願。故美其食,任其服,樂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樸。

  是以嗜欲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賢不肖不懼於物,故合於道。

  所以能年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

  帝曰:人年老而無子者,材力盡耶,將天數(shù)然也。

  岐伯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髮長;

  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

  三七,腎氣平均,故真牙生而長極;

  四七,筋骨堅,髮長極,身體盛壯;

  五七,陽明脈衰,面始焦,發(fā)始墮;

  六七,三陽脈衰於上,面皆焦,發(fā)始白;

  七七,任脈虛,太衝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壞而無子也。

  丈夫八歲,腎氣實,髮長齒更;

  二八,腎氣盛,天癸至,精氣溢寫,陰陽和,故能有子;

  三八,腎氣平均,筋骨勁強,故真牙生而長極;

  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滿壯;

  五八,腎氣衰,發(fā)墮齒槁;

  六八,陽氣衰竭於上,面焦,髮鬢頒白;

  七八,肝氣衰,筋不能動,天癸竭,精少,腎藏衰,形體皆極;

  八八,則齒發(fā)去。腎者主水,受五藏六府之精而藏之,故五藏盛,乃能寫。今五藏皆衰,筋骨解墮,天癸盡矣。故髮鬢白,身體重,行步不正,而無子耳。

  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

  岐伯曰:此其天壽過度,氣脈常通,而腎氣有餘也。此雖有子,男不過盡八八,女不過盡七七,而天地之精氣皆竭矣。

  帝曰:夫道者年皆百數(shù),能有子乎。

  岐伯曰:夫道者能卻老而全形,身年雖壽,能生子也。

  黃帝曰:余聞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中古之時,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陽,調(diào)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遊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於真人。

  其次有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嗜欲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被服章,舉不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內(nèi)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wù),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shù)。其次有賢人者,法則天地,像似日月,辨列星辰,逆從陰陽,分別四時,將從上古合同於道,亦可使益壽而有極時。

  四氣調(diào)神大論篇第二

  春三月,此謂發(fā)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臥早起,廣步于庭,被發(fā)緩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此春氣之應(yīng),養(yǎng)生之道也。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

  夏三月,此謂蕃秀,天地氣交,萬物華實,夜臥早起,無厭于日,使志無怒,使華英成秀,使氣得泄,若所愛在外,此夏氣之應(yīng),養(yǎng)長之道也。逆之則傷心,秋為痎瘧,奉收者少,冬至重病。

  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以緩秋刑,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此秋氣之應(yīng),養(yǎng)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泄,奉藏者少。

  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無擾乎陽,早臥晚起,必待日光,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溫,無泄皮膚,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yīng),養(yǎng)藏之道也。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

  天氣,清凈光明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天明則日月不明,邪害空竅,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云霧不精,則上應(yīng)白露不下。交通不表,萬物命故不施,不施則名木多死。

  惡氣不發(fā),風雨不節(jié),白露不下,則菀槁不榮。賊風數(shù)至,暴雨數(shù)起,天地四時不相保,與道相失,則未央絕滅。唯圣人從之,故身無奇病,萬物不失,生氣不竭。

  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nèi)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nèi)洞。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jié)M。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

  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養(yǎng)陽,秋冬養(yǎng)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沉浮于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

  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zāi)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從陰陽則生。逆之則死,從之則治,逆之則亂。反順為逆,是謂內(nèi)格。

  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謂也。夫病已成而后藥之,亂已成而后治之,譬猶渴而穿井,而鑄錐,不亦晚乎。

  生氣通天論篇第三

  黃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陰陽。天地之間,六合之內(nèi),其氣九州、九竅、五藏、十二節(jié),皆通乎天氣。其生五,其氣三,數(shù)犯此者,則邪氣傷人,此壽命之本也。

  蒼天之氣清凈,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圣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nèi)閉九竅,外壅肌肉,衛(wèi)氣散解,此謂自傷,氣之削也。

  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是故陽因而上,衛(wèi)外者也。因于寒,欲如運樞,起居如驚,神氣乃浮。因于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因于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短,小筋弛長,短為拘,弛長為痿。因于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

  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辟積于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視,耳閉不可以聽,潰潰乎若壞都,汨汨乎不可止。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有傷于筋,縱,其若不容,汗出偏沮,使人偏枯。汗出見濕,乃生痤。高粱之變,足生大丁,受如持虛。勞汗當風,寒薄為,郁乃痤。

  陽氣者,精則養(yǎng)神,柔則養(yǎng)筋。開闔不得,寒氣從之,乃生大僂。陷脈為瘺。留連肉腠,俞氣化薄,傳為善畏,及為驚駭。營氣不從,逆于肉理,乃生癰腫。魄汗未盡,形弱而氣爍,穴俞以閉,發(fā)為風瘧。

  故風者,百病之始也,清靜則肉腠閉拒,雖有大風苛毒,弗之能害,此因時之序也。

  故病久則傳化,上下不并,良醫(yī)弗為。故陽畜積病死,而陽氣當隔,隔者當寫,不亟正治,粗乃敗之。

  故陽氣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氣生,日中而陽氣隆,日西而陽氣已虛,氣門乃閉。是故暮而收拒,無擾筋骨,無見霧露,反此三時,形乃困薄。

  岐伯曰: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wèi)外而為固也。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并乃狂。陽不勝其陰,則五藏氣爭,九竅不通。是以圣人陳陰陽,筋脈和同,骨髓堅固,氣血皆從。如是則內(nèi)外調(diào)和,邪不能害,耳目聰明,氣立如故。

  風客淫氣,精乃亡,邪傷肝也。因而飽食,筋脈橫解,腸澼為痔。因而大飲,則氣逆。因而強力,腎氣乃傷,高骨乃壞。

  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謂圣度。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

  因于露風,乃生寒熱。是以春傷于風,邪氣留連,乃為洞泄,夏傷于暑,秋為瘧。秋傷于濕,上逆而咳,發(fā)為痿厥。冬傷于寒,春必溫病。四時之氣,更傷五藏。

  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是故味過于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于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于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于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于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骨氣以精,謹?shù)廊绶ǎL有天命。

  金匱真言論篇第四

  黃帝問曰:天有八風,經(jīng)有五風,何謂?岐伯對曰:八風發(fā)邪,以為經(jīng)風,觸五藏,邪氣發(fā)病。

  所謂得四時之勝者,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四時之勝也。

  東風生于春,病在肝,俞在頸項;

  南風生于夏,病在心,俞在胸脅;

  西風生于秋,病在肺,俞在肩背;

  北風生于冬,病在腎,俞在腰股;

  中央為土,病在脾,俞在脊。

  故春氣者病在頭,夏氣者病在藏,秋氣者病在肩背,冬氣者病在四支。

  故春善病鼽衄,仲夏善病胸脅,長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風瘧,冬善病痹厥。故冬不按蹻,春不鼽衄,春不病頸項,仲夏不病胸脅,長夏不病洞泄寒中,秋不病風瘧,冬不病痹厥,飧泄而汗出也。

  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溫。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此平人脈法也。

  故曰:陰中有陰,陽中有陽。平旦至日中,天之陽,陽中之陽也;日中至黃昏,天之陽,陽中之陰也;合夜至雞鳴,天之陰,陰中之陰也;雞鳴至平旦,天之陰,陰中之陽也。

  故人亦應(yīng)之。夫言人之陰陽,則外為陽,內(nèi)為陰。言人身之陰陽,則背為陽,腹為陰。言人身之藏府中陰陽。則藏者為陰,府者為陽。肝心脾肺腎五藏,皆為陰。膽胃大腸小腸膀胱三焦六府,皆為陽。所以欲知陰中之陰陽中之陽者何也,為冬病在陰,夏病在陽,春病在陰,秋病在陽,皆視其所在,為施針石也。故背為陽,陽中之陽,心也;背為陽,陽中之陰,肺也;腹為陰,陰中之陰,腎也;腹為陰,陰中之陽,肝也;腹為陰,陰中之至陰,脾也。此皆陰陽表里內(nèi)外雌雄相俞應(yīng)也,故以應(yīng)天之陰陽也。

  帝曰:五藏應(yīng)四時,各有收受乎?岐伯曰:有。東方青色,入通于肝,開竅于目,藏精于肝,其病發(fā)驚駭。其味酸,其類草木,其畜雞,其谷麥,其應(yīng)四時,上為歲星,是以春氣在頭也,其音角,其數(shù)八,是以知病之在筋也,其臭臊。

  南方赤色,入通于心,開竅于耳,藏精于心,故病在五藏,其味苦,其類火,其畜羊,其谷黍,其應(yīng)四時,上為熒惑星,是以知病之在脈也,其音徵,其數(shù)七,其臭焦。

  中央黃色,入通于脾,開竅于口,藏精于脾,故病在舌本,其味甘,其類土,其畜牛,其谷稷,其應(yīng)四時,上為鎮(zhèn)星,是以知病之在肉也,其音宮,其數(shù)五,其臭香。

  西方白色,入通于肺,開竅于鼻,藏精于肺,故病在背,其味辛,其類金,其畜馬,其谷稻,其應(yīng)四時,上為太白星,是以知病之在皮毛也,其音商,其數(shù)九,其臭腥。

  北方黑色,入通于腎,開竅于二陰,藏精于腎,故病在谿,其味咸,其類水,其畜彘,其谷豆,其應(yīng)四時,上為辰星,是以知病之在骨也,其音羽,其數(shù)六,其臭腐。故善為脈者,謹察五藏六府,一逆一從,陰陽表里雌雄之紀,藏之心意,合心于精,非其人勿教,非其真勿授,是謂得道。

  卷第二

  陰陽應(yīng)象大論篇第五

  黃帝曰: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故積陽為天,積陰為地。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寒極生熱,熱極生寒。寒氣生濁,熱氣生清。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濁氣在上,則生(月真)脹。此陰陽反作,病之逆從也。

  故清陽為天,濁陰為地;地氣上為云,天氣下為雨;雨出地氣,云出天氣。故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清陽發(fā)腠理,濁陰走五藏;清陽實四支,濁陰歸六府。

  水為陰,火為陽,陽為氣,陰為味。味歸形,形歸氣,氣歸精,精歸化,精食氣,形食味,化生精,氣生形。味傷形,氣傷精,精化為氣,氣傷于味。

  陰味出下竅,陽氣出上竅。味厚者為陰,薄為陰之陽。氣厚者為陽,薄為陽之陰。味厚則泄,薄則通。氣薄則發(fā)泄,厚則發(fā)熱。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

  氣味辛甘發(fā)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陰勝則陽病,陽勝則陰病。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重寒則熱,重熱則寒。寒傷形,熱傷氣。氣傷痛,形傷腫。故先痛而后腫者,氣傷形也;先腫而后痛者,形傷氣也。

  風勝則動,熱勝則腫,燥勝則干,寒勝則浮,濕勝則濡寫。

  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藏,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故喜怒傷氣,寒暑傷形。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上行,滿脈去形。喜怒不節(jié),寒暑過度,生乃不固。故重陰必陽,重陽必陰。

  故曰:冬傷于寒,春必溫病;春傷于風,夏生飧泄;夏傷于暑,秋必痎瘧;秋傷于濕,冬生咳嗽。

  帝曰:余聞上古圣人,論理人形,列別藏府,端絡(luò)經(jīng)脈,會通六合,各從其經(jīng),氣穴所發(fā)各有處名,谿谷屬骨皆有所起,分部逆從,各有條理,四時陰陽,盡有經(jīng)紀,外內(nèi)之應(yīng),皆有表里,其信然乎?

  岐伯對曰: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其在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逦,道生智,玄生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藏為肝,在色為蒼,在音為角,在聲為呼,在變動為握,在竅為目,在味為酸,在志為怒。怒傷肝,悲勝怒;風傷筋,燥勝風;酸傷筋,辛勝酸。

  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心主舌。其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體為脈,在藏為心,在色為赤,在音為徵,在聲為笑,在變動為憂,在竅為舌,在味為苦,在志為喜。喜傷心,恐勝喜;熱傷氣,寒勝熱,苦傷氣,咸勝苦。

  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脾主口。其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藏為脾,在色為黃,在音為宮,在聲為歌,在變動為噦,在竅為口,在味為甘,在志為思。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肉,酸勝甘。

  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肺主鼻。其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藏為肺,在色為白,在音為商,在聲為哭,在變動為咳,在竅為鼻,在味為辛,在志為憂。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腎主耳。其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藏為腎,在色為黑,在音為羽,在聲為呻,在變動為栗,在竅為耳,在味為咸,在志為恐?謧I,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咸傷血,甘勝咸。

  故曰: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陰陽者,血氣之男女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徵兆也;陰陽者,萬物之能始也。故曰:陰在內(nèi),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

  帝曰:法陰陽奈何?岐伯曰: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粗為之仰,汗不出而熱,齒干以煩冤,腹?jié)M,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shù)栗而寒,寒則厥,厥則腹?jié)M,死,能夏不能冬。此陰陽更勝之變,病之形能也。

  帝曰:調(diào)此二者奈何?岐伯曰:能知七損八益,則二者可調(diào),不知用此,則早衰之節(jié)也。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起居衰矣。年五十,體重,耳目不聰明矣。年六十,陰痿,氣大衰,九竅不利,下虛上實,涕泣俱出矣。故曰:知之則強,不知則老,故同出而名異耳。智者察同,愚者察異,愚者不足,智者有余,有余則耳目聰明,身體輕強,老者復(fù)壯,壯者益治。是以圣人為無為之事,樂恬憺之能,從欲快志于虛無之守,故壽命無窮,與天地終,此圣人之治身也。

  天不足西北,故西北方陰也,而人右耳目不如左明也。地不滿東南,故東南方陽也,而人左手足不如右強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東方陽也,陽者其精并于上,并于上,則上明而下虛,故使耳目聰明,而手足不便也。西方陰也,陰者其精并于下,并于下,則下盛而上虛,故其耳目不聰明,而手足便也。故俱感于邪,其在上則右甚,在下則左甚,此天地陰陽所不能全也,故邪居之。

  故天有精,地有形,天有八紀,地有五里,故能為萬物之父母。清陽上天,濁陰歸地,是故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綱紀,故能以生長收藏,終而復(fù)始。惟賢人上配天以養(yǎng)頭,下象地以養(yǎng)足,中傍人事以養(yǎng)五藏。天氣通于肺,地氣通于嗌,風氣通于肝,雷氣通于心,谷氣通于脾,雨氣通于腎。六經(jīng)為川,腸胃為海,九竅為水注之氣。以天地為之陰陽,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陽之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暴氣象雷,逆氣象陽。故治不法天之紀,不用地之理,則災(zāi)害至矣。

  故邪風之至,疾如風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膚,其次治筋脈,其次治六府,其次治五藏。治五藏者,半死半生也。故天之邪氣,感則害人五藏;水谷之寒熱,感則害于六府;地之濕氣,感則害皮肉筋脈。

  故善用針者,從陰引陽,從陽引陰,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知彼,以表知里,以觀過與不及之理,見微得過,用之不殆。善診者,察色按脈,先別陰陽;審清濁,而知部分;視喘息,聽音聲,而知所苦;觀權(quán)衡規(guī)矩,而知病所主。按尺寸,觀浮沉滑澀,而知病所生;以治無過,以診則不失矣。

  故曰: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故因其輕而揚之,因其重而減之,因其衰而彰之。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滿者,寫之于內(nèi);其有邪者,漬形以為汗;其在皮者,汗而發(fā)之;其慓悍者,按而收之;其實者,散而寫之。審其陰陽,以別柔剛,陽病治陰,陰病治陽,定其血氣,各守其鄉(xiāng),血實宜決之,氣虛宜掣引之。

  陰陽離合論篇第六

  黃帝問曰:余聞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大小月三百六十日成一歲,人亦應(yīng)之。今三陰三陽,不應(yīng)陰陽,其故何也?岐伯對曰:陰陽者,數(shù)之可十,推之可百,數(shù)之可千,推之可萬,萬之大不可勝數(shù),然其要一也。

  天覆地載,萬物方生,未出地者,命曰陰處,名曰陰中之陰;則出地者,命曰陰中之陽。陽予之正,陰為之主。故生因春,長因夏,收因秋,藏因冬,失常則天地四塞。陰陽之變,其在人者,亦數(shù)之可數(shù)。

  帝曰:愿聞三陰三陽之離合也。岐伯曰:圣人南面而立,前曰廣明,后曰太沖,太沖之地,名曰少陰,少陰之上,名曰太陽,太陽根起于至陰,結(jié)于命門,名曰陰中之陽。中身而上,名曰廣明,廣明之下,名曰太陰,太陰之前,名曰陽明,陽明根起于厲兌,名曰陰中之陽。厥陰之表,名曰少陽,少陽根起于竅陰,名曰陰中之少陽。是故三陽之離合也,太陽為開,陽明為闔,少陽為樞。三經(jīng)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浮,命曰一陽。

  帝曰:愿聞三陰。岐伯曰:外者為陽,內(nèi)者為陰,然則中為陰,其沖在下,名曰太陰,太陰根起于隱白,名曰陰中之陰。太陰之后,名曰少陰,少陰根起于涌泉,名曰陰中之少陰。少陰之前,名曰厥陰,厥陰根起于大敦,陰之絕陽,名曰陰之絕陰。是故三陰之離合也,太陰為開,厥陰為闔,少陰為樞。

  三經(jīng)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沉,名曰一陰。陰陽(雩重)(雩重),積傳為一周,氣里形表而為相成也。

  陰陽別論篇第七

  黃帝問曰:人有四經(jīng)十二從,何謂?岐伯對曰:四經(jīng)應(yīng)四時,十二從應(yīng)十二月,十二月應(yīng)十二脈。脈有陰陽,知陽者知陰,知陰者知陽。凡陽有五,五五二十五陽。所謂陰者,真藏也,見則為敗,敗必死也;所謂陽者,胃脘之陽也。別于陽者,知病處也;別于陰者,知死生之期。

  三陽在頭,三陰在手,所謂一也。別于陽者,知病忌時;別于陰者,知死生之期。謹熟陰陽,無與眾謀。

  所謂陰陽者,去者為陰,至者為陽;靜者為陰,動者為陽;遲者為陰,數(shù)者為陽。凡持真脈之藏脈者,肝至懸絕急,十八日死;心至懸絕,九日死;肺至懸絕,十二日死;腎至懸絕,七日死;脾至懸絕,四日死。

  曰:二陽之病發(fā)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

  曰:三陽為病,發(fā)寒熱,下為癰腫,及為痿厥(月耑)(疒[娟-女]);其傳為索澤,其傳為頹疝。

  曰:一陽發(fā)病,少氣善咳善泄;其傳為心掣,其傳為隔。

  二陽一陰發(fā)病,主驚駭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風厥。

  二陰一陽發(fā)病,善脹心滿善氣。

  三陽三陰發(fā)病,為偏枯痿易,四支不舉。

  一陽曰鉤,鼓一陰曰毛,鼓陽勝急曰弦,鼓陽至而絕曰石,陰陽相過曰溜。

  陰爭于內(nèi),陽擾于外,魄汗未藏,四逆而起,起則熏肺,使人喘鳴。陰之所生,和本曰和。是故剛與剛,陽氣破散,陰氣乃消亡。淖則剛?cè)岵缓,?jīng)氣乃絕。

  死陰之屬,不過三日而死;生陽之屬,不過四日而死。所謂生陽死陰者,肝之心,謂之生陽。心之肺,謂之死陰。肺之腎,謂之重陰。腎之脾,謂之辟陰,死不治。

  結(jié)陽者,腫四支。結(jié)陰者便血一升,再結(jié)二升,三結(jié)三升。陰陽結(jié)斜,多陰少陽曰石水,少腹腫。二陽結(jié)謂之消,三陽結(jié)謂之隔,三陰結(jié)謂之水,一陰一陽結(jié)謂之喉痹。陰搏陽別謂之有子。陰陽虛腸辟死。陽加于陰謂之汗。陰虛陽搏謂之崩。

  三陰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陰俱搏,十三日夕時死。一陰俱搏,十日死。三陽俱搏且鼓,三日死。三陰三陽俱搏,心腹?jié)M,發(fā)盡不得隱曲,五日死。二陽俱搏,其病溫,死不治,不過十日死。

  卷第三

  靈蘭秘典論篇第八

  黃帝問曰:愿聞十二藏之相使,貴賤何如?岐伯對曰:悉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jié)出焉。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大腸者,傳道之官,變化出焉。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

  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故主明則下安,以此養(yǎng)生則壽,歿世不殆,以為天下則大昌。主不明則十二官危,使道閉塞而不通,形乃大傷,以此養(yǎng)生則殃,以為天下者,其宗大危,戒之戒之。

  至道在微,變化無窮,孰知其原;窘乎哉,消者瞿瞿,孰知其要;閔閔之當,孰者為良;秀敝當(shù),生于毫氂,毫氂之數(shù),起于度量,千之萬之,可以益大,推之大之,其形乃制。

  黃帝曰:善哉!余聞精光之道,大圣之業(yè),而宣明大道,非齋戒擇吉日,不敢受也。黃帝乃澤吉日良兆,而藏靈蘭之室,以傳保焉。

  六節(jié)藏象論篇第九

  黃帝問曰:余聞天以六六之節(jié),以成一歲,人以九九制會,計人亦有三百六十五節(jié),以為天地久矣,不知其所謂也。岐伯對曰:昭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夫六六之節(jié),九九制會者,所以正天之度、氣之數(shù)也。天度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氣數(shù)者,所以紀化生之用也。

  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行有分紀,周有道理,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而有奇焉,故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積氣余而盈閏矣。立端于始,表正于中,推余于終,而天度畢矣。

  帝曰:余已聞天度矣,愿聞氣數(shù)何以合之。岐伯曰:天以六六為節(jié),地以九九制會,天有十日,日六竟而周甲,甲六復(fù)而終歲,三百六十日法也。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陰陽。其氣九州九竅,皆通乎天氣。故其生五,其氣三,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九分為九野,九野為九藏,故形藏四,神藏五,合為九藏以應(yīng)之也。

  帝曰:余已聞六六九九之會也,夫子言積氣盈閏,愿聞何謂氣。請夫子發(fā)蒙解惑焉。岐伯曰:此上帝所秘,先師傳之也。帝曰:請遂聞之。岐伯曰:五日謂之候,三候謂之氣,六氣謂之時,四時謂之歲,而各從其主治焉。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朞之日,周而復(fù)始,時立氣布,如環(huán)無端,候亦同法。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

  帝曰:五運之始,如環(huán)無端,其太過不及何如?岐伯曰:五氣更立,各有所勝,盛虛之變,此其常也。帝曰:平氣何如?岐伯曰:無過者也。帝曰:太過不及奈何?岐伯曰:在經(jīng)有也。帝曰:何謂所勝?岐伯曰: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得五行時之勝,各以氣命其藏。帝曰:何以知其勝?岐伯曰:求其至也,皆歸始春,未至而至,此謂太過,則薄所不勝,而乘所勝也,命曰氣淫。不分邪僻內(nèi)生,工不能禁。至而不至,此謂不及,則所勝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勝薄之也,命曰氣迫。所謂求其至者,氣至之時也。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失時反候,五治不分,邪僻內(nèi)生,工不能禁也。

  帝曰:有不襲乎?岐伯曰:蒼天之氣,不得無常也。氣之不襲,是謂非常,非常則變矣。帝曰:非常而變奈何?岐伯曰:變至則病,所勝則微,所不勝則甚,因而重感于邪,則死矣。故非其時則微,當其時則甚也。

  帝曰:善。余聞氣合而有形,因變以正名。天地之運,陰陽之化,其于萬物,孰少孰多,可得聞乎?岐伯曰:悉哉問也,天至廣不可度,地至大不可量,大神靈問,請陳其方。草生五色,五色之變,不可勝視,草生五味,五味之美,不可勝極,嗜欲不同,各有所通。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入鼻,藏于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腸胃,味有所藏,以養(yǎng)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帝曰:藏象何如?岐伯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為陽中之太陽,通于夏氣。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其華在毛,其充在皮,為陽中之太陰,通于秋氣。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發(fā),其充在骨,為陰中之少陰,通于冬氣。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其華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氣,其味酸,其色蒼,此為陽中之少陽,通于春氣。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zhuǎn)味而入出者也,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于土氣。凡十一藏取決于膽也。

  故人迎一盛病在少陽,二盛病在太陽,三盛病在陽明,四盛已上為格陽。寸口一盛,病在厥陰,二盛病在少陰,三盛病在太陰,四盛已上為關(guān)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已上為關(guān)格,關(guān)格之脈羸,不能極于天地之精氣,則死矣。

  五藏生成篇第十

  心之合脈也,其榮色也,其主腎也。肺之合皮也,其榮毛也,其主心也。肝之合筋也,其榮爪也,其主肺也。脾之合肉也,其榮唇也,其主肝也。腎之合骨也,其榮發(fā)也,其主脾也。

  是故多食咸則脈凝泣而變色;多食苦則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則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則肉胝而唇揭;多食甘則骨痛而發(fā)落,此五味之所傷也。故心欲苦,肺欲辛,肝欲酸,脾欲甘,腎欲咸,此五味之所合也。

  五藏之氣。故色見青如草茲者死,黃如枳實者死,黑如(火臺)者死,赤如衃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此五色之見死也。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烏羽者生,此五色之見生也。生于心,如以縞裹朱;生于肺,如以縞裹紅;生于肝,如以縞裹紺;生于脾,如以縞裹栝樓實,生于腎,如以縞裹紫,此五藏所生之外榮也。

  色味當五藏:白當肺,辛,赤當心,苦,青當肝,酸,黃當脾,甘,黑當腎,咸,故白當皮,赤當脈,青當筋,黃當肉,黑當骨。

  諸脈者皆屬于目,諸髓者皆屬于腦,諸筋者皆屬于節(jié),諸血者皆屬于心,諸氣者皆屬于肺,此四支八谿之朝夕也。

  故人臥,血歸于肝,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攝。臥出而風吹之,血凝于膚者為痹,凝于脈者為泣,凝于足者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為痹厥也。人有大谷十二分,小谿三百五十四名,少十二俞,此皆衛(wèi)氣之所留止,邪氣之所客也,針石緣而去之。

  診病之始五決為紀,欲知其始,先建其母,所謂五決者五脈也。

  是以頭痛巔疾,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甚則入腎。徇蒙招尤,目冥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腹?jié)M(月真)脹,支鬲脅,下厥上冒,過在足太陰,陽明。咳嗽上氣,厥在胸中,過在手陽明太陰。心煩頭痛病在鬲中,過在手巨陽,少陰。

  夫脈之小大滑澀浮沉,可以指別;五藏之象,可以類推;五藏相音,可以意識;五色微診,可以目察。能合脈色,可以萬全。赤,脈之至也喘而堅,診曰有積氣在中,時害于食,名曰心痹,得之外疾,思慮而心虛,故邪從之。白,脈之至也,喘而浮,上虛下實,驚,有積氣在胸中,喘而虛,名曰肺痹寒熱,得之醉而使內(nèi)也。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痹,得之寒濕,與疝同法,腰痛足清頭痛。黃,脈之至也大而虛,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支,汗出當風。黑,脈之至也,上堅而大,有積氣在小腹與陰,名曰腎痹,得之沐浴清水而臥。

  凡相五色之奇脈,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

  五藏別論篇第十一

  黃帝問曰:余聞方士,或以腦髓為藏,或以腸胃為藏,或以為府,敢問更相反,皆自謂是,不知其道,愿聞其說。

  岐伯對曰:腦髓骨脈膽女子胞,此六者地氣之所生也,皆藏于陰而象于地,故藏而不寫,名曰奇恒之府。夫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此五者,天氣之所生也,其氣象天,故寫而不藏,此受五藏濁氣,名曰傳化之府,此不能久留,輸瀉者也。魄門亦為五藏使,水谷不得久藏。所謂五藏者,藏精氣而不寫也,故滿而不能實。六府者,傳化物而不藏,故實而不能滿也。所以然者,水谷入口,則胃實而腸虛;食下,則腸實而胃虛。故曰:實而不滿,滿而不實也。

  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藏主?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六府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養(yǎng)五藏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藏六府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故五氣入鼻,藏于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

  凡治病必察其下,適其脈,觀其志意與其病也。拘于鬼神者,不可與言至德。惡于針石者,不可與言至巧。病不許治者,病必不治,治之無功矣。

  異法方宜論篇第十二

  黃帝問曰:醫(yī)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岐伯對曰:地勢使然也。故東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魚鹽之地,海濱傍水,其民食魚而嗜咸。皆安其處,美其食。魚者使人熱中,鹽者勝血,故其民皆黑色踈理,其病皆為癰瘍,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從東方來。

  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處,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風,水土剛強,其民不衣而褐薦,其民華食而脂肥,故邪不能傷其形體,其病生于內(nèi),其治宜毒藥。故毒藥者,亦從西方來。

  北方者,天地所閉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風寒冰冽。其民樂野處而乳食,臟寒生滿病,其治宜炙焫。故炙焫者,亦從北方來。

  南方者,天地之所長養(yǎng),陽之所盛處也。其地下,水土弱,霧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胕,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攣痹,其治宜微針。故九針者,亦從南方來。

  中央者,其地平以濕,天地所以生萬物也眾。其民食雜而不勞,故其病多痿厥寒熱,其治宜導引按躋,故導引按躋者,亦從中央出也。

  故圣人雜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異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體也。

  移精變氣論篇第十三

  黃帝問曰:余聞古之治病,惟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今世治病,毒藥治其內(nèi),針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

  岐伯對曰:往古人居禽獸之間,動作以避寒,陰居以避暑,內(nèi)無眷慕之累,外無伸宦之形,此恬憺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藥不能治其內(nèi),針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當今之世不然,憂患緣其內(nèi),苦形傷其外,又失四時之從,逆寒暑之宜,賊風數(shù)至,虛邪朝夕,內(nèi)至五臟骨髓,外傷空竅肌膚,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已也。

  帝曰:善。余欲臨病人,觀死生,決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聞乎?

  岐伯曰:色脈者,上帝之所貴也,先師之所傳也。上古使僦貸季理色脈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土、四時、八風、六合,不離其常,變化相移,以觀其妙,以知其要。欲知其要,則色脈是矣。色以應(yīng)日,脈以應(yīng)月。常求其要,則其要也。夫色之變化,以應(yīng)四時之脈,此上帝之所貴,以合于神明也。所以遠死而近生。生道以長,命曰圣王。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湯液,十曰,以去八風五痹之病,十曰不已,治以草蘇草菱之枝,本末為助,標本已得,邪氣乃服。暮世之治病也則不然,治不本四時,不知曰月,不審逆從。病形已成,乃欲微針治其外,湯液治其內(nèi),粗工兇兇,以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復(fù)起。

  帝曰:愿聞要道。岐伯曰:治之要極,無失色脈,用之不惑,治之大則。逆從倒行,標本不得,亡神失國。去故就新,乃得真人。

  帝曰:余聞其要于夫子矣,夫子言不離色脈,此余之所知也。岐伯曰:治之極于一。帝曰:何謂一?岐伯曰:一者因得之。帝曰:奈何?岐伯曰:閉戶塞牖,系之病者,數(shù)問其情,以從其意。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帝曰:善。

  湯液醪醴論篇第十四

  黃帝問曰:為五谷湯液及醪醴奈何?

  岐伯對曰:必以稻米,炊之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堅。

  帝曰:何以然?

  岐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時,故能至堅也。

  帝曰:上古圣人作湯液醪醴,為而不用,何也?

  岐伯曰:自古圣人之作湯液醪醴者,以為備耳,夫上古作湯液,故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氣時至,服之萬全。

  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

  岐伯曰:當今之世,必齊毒藥攻其中,〓石、針艾治其外也。

  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

  岐伯曰:神不使也。

  帝曰:何謂神不使?

  岐伯曰:針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壞神去,榮衛(wèi)不可復(fù)收,何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神弛壞,榮泣衛(wèi)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極微極精,必先入結(jié)于皮膚。今良工皆稱曰病成,名曰逆,則針石不能治,良藥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數(shù),親戚兄弟遠近,音聲日聞于耳,五色日見于目,而病不愈者,亦何暇不早乎?

  岐伯曰:病為本,工為標,標本不得,邪氣不服,此之謂也。

  帝曰:其有不從毫毛而生,五臟陽以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獨居,精孤于內(nèi),氣耗于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四極急而動中,是氣拒于內(nèi),而形施于外,治之奈何?

  岐何曰:平治于權(quán)衡,去宛陳荃,微動四極,溫衣,繆刺其處,以復(fù)其形。開鬼門,潔凈腑,精以時服,五陽已布,疏滌五臟。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帝曰:善。

  玉版論要篇第十五

  黃帝問曰:余聞揆度奇恒所指不同,用之奈何?

  岐伯對曰:揆度者,度病之淺深也。奇恒者,言奇病也。請言道之至數(shù),五色脈變、揆度奇恒,道在于一。神轉(zhuǎn)不回,回則不轉(zhuǎn),乃失其機,至數(shù)之要,迫近以微。著之玉版,命曰合玉機。

  容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其色見淺者,湯液主治,十日已。其見深者,心齊主治,二十一日已。其見大深者,醪酒主治,百日已。色天面脫不治,百日盡已。脈短氣絕死。病溫虛甚死。

  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為逆,下為從。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易,重陽死,重陰死。陰陽反他,治在權(quán)衡相奪,奇恒事也,揆度事也。

  搏脈痹躄,寒熱之交。脈孤為消氣,虛泄為奪血。孤為逆,虛為從。行奇恒之法,以太陰始。行所不勝曰逆,逆則死;行所勝曰從,從則活。八風四時之勝,終而復(fù)始,逆行一過,不復(fù)可數(shù),論要畢矣。

  診要經(jīng)終論篇第十六

  黃帝問曰:診要何如?岐伯對曰:正月、二月,天氣始方,地氣始發(fā),人氣在肝。三月、四月,天氣正方,地氣定發(fā),人氣在脾。五月、六月,天氣盛,地氣高,人氣在頭。七月、八月,陰氣始殺,人氣在肺。九月、十月,陰氣始冰,地氣始閉,人氣在心。十一月、十二月,冰復(fù),地氣合,人氣在腎。

  故春刺散腧,及與分理,血出而止,甚者傳氣,間者環(huán)也。夏刺絡(luò)腧,見血而止,盡氣閉環(huán),痛病必下。秋剌皮膚,循理,上下同法,神變而止。冬刺腧竅于分理,甚者直下,間者散下。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法其所在。

  春刺夏分,脈亂氣微,入淫骨髓,病不能愈,令人不嗜食,又且少氣。春刺秋分,筋攣逆氣,環(huán)為咳嗽,病不愈,令人時驚,又且哭。春剌冬分,邪氣著藏,令人脹,病不愈,又且欲言語。

  夏刺春分,病不愈,令人解墮。夏刺秋分,病不愈,令人心中欲無言,惕惕如人將捕之。夏刺冬分,病不愈,令人少氣,時欲怒。

  秋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惕然欲有所為,起而忘之。秋刺夏分,病不已,令人益嗜臥,又且善夢。秋刺冬分,病不已,令人灑灑時寒。

  冬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欲臥不能眠,眠而有見。冬刺夏分,病不愈,氣上,發(fā)為諸痹。冬刺秋風,病不已,令人善渴。

  凡刺胸腹者,必避五臟。中心者,環(huán)死。中脾者,五日死。中腎者,七日死。中肺者,五日死。中鬲者,皆為傷中,其病雖愈,不過一歲必死。刺避五臟者,知逆從也。所謂從者,鬲與脾腎之處,不知者反之。刺胸腹者,必以布檄著之,乃從單布上刺,刺之不愈,復(fù)刺。刺針必肅,刺腫搖針,經(jīng)刺勿搖,此刺之道也。

  帝曰:愿聞十二經(jīng)脈之終奈何?

  岐伯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瘛疭,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少陽終者,耳聾,百節(jié)皆縱,目圜絕系,絕系一日半死。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陽明終者,口目動作,善驚,妄言,色黃,其上下經(jīng)盛,不仁則終矣。少陰終者,面黑,齒長而垢,腹脹閉,上下不通而終矣。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不逆則上下不通,不通則面黑,皮毛焦而終矣。厥陰終者,中熱嗌干,善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終矣。此十二經(jīng)之所敗也。

  脈要精微論篇第十七

  黃帝問曰:診法何如?岐伯對曰:診法常以平旦,陰氣未動,陽氣未散,飲食未進,經(jīng)脈未盛,絡(luò)脈調(diào)勻,氣血未亂,故乃可診有過之脈。

  切脈動靜而視精明,察五色,觀五臟有余不足,六腑強弱,形之盛衰,以此參伍,決死生之分。

  夫脈者,血之腑也。長則氣治,短則氣病,數(shù)則煩心,大則病進,上盛則氣高,下盛則氣脹,代則氣衰,細則氣少,澀則心痛,渾渾革至如涌泉。病講而色弊,綿綿其去如弦絕,死。

  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五色精微象見矣,其壽不久也。夫精明者,所以視萬物,別白黑,審短長。以長為短,以白為黑,如是則精衰矣。

  五臟者,中之守也。中盛臟滿,氣勝傷恐者,聲如從室中言,是中氣之濕也。言而微,終日乃復(fù)言者,此奪氣也。衣被不斂,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者,此神明之亂也。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夫五臟者,身之強也。頭者,精明之腑,頭傾視深,精神將奪矣。背者,胸中之腑,背曲肩隨,腑將壞矣。腰者,腎之腑,轉(zhuǎn)搖不能,腎將憊矣。膝者,筋之腑,屈伸不能,行則僂附,筋將憊矣。骨者,髓之腑,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得強則生,失強則死。

  岐伯曰:反四時者,有余為精,不足為消。應(yīng)太過,不足為精;應(yīng)不足,有余為消。陰陽不相應(yīng),病名曰關(guān)格。

  帝曰:脈其四時動奈何?知病之所在奈何?知病之所變奈何?知病乍在內(nèi)奈何?知病乍在外奈何?請問此五者,可得聞乎?岐伯曰:請言其與天運轉(zhuǎn)大也。萬物之外,六合之內(nèi),天地之變,陰陽之應(yīng),彼春之暖,為夏之暑,彼秋之忿,為冬之怒。四變之動,脈與之上下,以春應(yīng)中規(guī),夏應(yīng)中矩,秋應(yīng)中衡,冬應(yīng)中權(quán)。是故冬至四十五日,陽氣微上,陰氣微下;夏至四個五日,陰氣微上,陽氣微下。陰陽有時,與脈為期,期而相失,知脈所分,分之有期,故知死時。微妙在脈,不可不察,察之有紀,從陰陽始,始之有經(jīng),從五行生,生之有度,四時為宜。補瀉勿失,與天地如一,得一之情,以知死生。是故聲合五音,色合五行,脈合陰陽。

  是知陰盛則夢涉大水恐懼;陽盛則夢大火燔灼;陰陽俱盛則夢相殺毀傷;上盛則夢飛,下盛則夢墮;甚飽則夢予;甚饑則夢取;肝氣盛則夢怒;肺氣盛則夢哭;短蟲多則夢聚眾;長蟲多則夢相擊毀傷。

  是故持脈有道,虛靜為保。春日浮,如魚之游在波;夏日在膚,泛泛于萬物有余;秋日下膚,蟄蟲將去;冬曰在骨,蟄蟲周密,君子居室。故曰:知內(nèi)者按而紀之,知外者終而始之。此六者,持脈之大法。

  心脈搏堅而長,當病舌卷不能言;其耎而散者,當消環(huán)自己。肺脈搏堅而長,當病唾血;其耎而散者,當病灌汗,至今不復(fù)散發(fā)也。肝脈搏堅而長,色不青,當病墜若博,因血在脅下,令人喘逆;其耎而散,色澤者,當病溢飲。益飲者,渴暴多飲,而易入肌皮腸胃之外也。胃脈搏堅而長,其色赤,當病折髀;其耎而散者,當病食痹。脾脈搏堅而長,其色黃,當病少氣;其耎而散,色不澤者,當病足〓腫,若水狀也。腎脈搏堅而長,其色黃而赤者,當病折腰;其耎而散者,當病少血,至今不復(fù)也。

  帝曰:診得心脈而急,此為何病?病形何如?

  岐伯曰:病名心疝,少腹當有形也。

  帝曰:何以言之?

  岐伯曰:心為牡臟,小腸為之使;故曰少腹當有形也。帝曰:診得胃脈,病形何如?

  岐伯曰:胃脈實則脹,虛則泄。

  帝曰:病成而變何謂?

  岐伯曰:風成為寒熱,癉成為消中,厥成為巔疾,久風為飧泄,脈風成為癘,病之變化,不可勝數(shù)。

  帝曰:諸癰腫筋攣骨痛,此皆安生?

  岐伯曰:此寒氣之腫,八風之變也。

  帝曰:治之奈何?

  岐伯曰:此四時之病,以其勝治之愈也。

  帝曰:有故病,五臟發(fā)動,因傷脈色,各何以知其久暴至之病乎?

  岐伯曰:悉乎哉問也!徵其脈小色不奪者,新病也;徵其脈不奪,其色奪者,此久病也;徵其脈與五色俱奪者,此久病也;徵其脈與五色俱不奪者,新病也。肝與腎脈并至,其色蒼赤,當病毀傷,不見血,已見血,濕若中水也。

  尺內(nèi)兩傍,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nèi)以候鬲;右外以候胃,內(nèi)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nèi)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后以候后。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

  粗大者,陰不足,陽有余,為熱中也。來疾去徐,上實下虛,為厥巔疾。來徐去疾,上虛下實,為惡風也。故中惡風者,陽氣受也。有脈俱沉細數(shù)者,少陰厥也。沉細數(shù)散者,寒熱也。浮而散者,為盷仆。諸浮不躁者,皆在陽,則為熱;其有躁者在手。諸細而沉者,皆在陰,則為骨痛;其有靜者在足。數(shù)動一代者,病在陽之脈也,泄及便膿血。諸過者,切之澀者,陽氣有余也;滑者,陰氣有余也。陽氣有余為身熱無汗,陰氣有余為多汗身寒。陰陽有余則無汗而寒。推則外之,內(nèi)而不外,有心腹積也;推而內(nèi)之,外而不內(nèi),身有熱也;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

  平人氣象論篇第十八

  黃帝問曰:平人何如?岐伯對曰: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定息脈五動,閏以太息,命曰平人。平人者不病也。常以不病調(diào)病人,醫(yī)不病,故為病人平息以調(diào)之為法。

  人一呼脈一動,一吸脈一動,曰少氣。人一呼脈三動,一吸脈三動而躁,尺熱曰病溫,尺不熱脈滑澀曰病風,脈澀曰痹。人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乍踈乍數(shù)曰死。

  平人之常氣稟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

  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胃而有毛曰秋病,毛甚曰今病。臟真散于肝,肝藏筋膜之氣也。夏胃微鉤曰平,鉤多胃少曰心,病,但鉤無胃曰死;胃而有石曰冬病,石甚曰今病。臟真通于心,心藏血脈之氣也。長夏胃微耎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代無胃曰死;耎弱有石曰冬病,弱甚曰今病;臟真濡于脾,脾藏肌肉之氣也。秋胃微毛曰平。毛多胃少曰肺病,但毛無胃曰死;毛而有弦曰春病,弦甚曰今病。臟真高于肺,以行榮衛(wèi)陰陽也。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腎病,但石無胃曰死;石而有鉤曰夏病,鉤甚曰今病。臟真下于腎,腎藏骨髓之氣也。

  胃之大絡(luò),名曰虛里。貫鬲絡(luò)肺,出于左乳下,其動應(yīng)衣,脈宗氣也。盛喘數(shù)絕者,則病在中;結(jié)而橫,有積矣;絕不至,曰死。乳之下,其動應(yīng)衣,宗氣泄也。

  欲知寸口太過與不及,寸口之脈中手短者,曰頭痛。寸口脈中手長者,曰足脛痛。寸口脈中手促上擊者,曰肩背病。寸口脈沉而堅者,曰病在中。寸口脈浮而盛者,曰病在外。寸口脈沉而弱,曰寒熱及疝瘕、少腹痛。寸口脈沉而橫,曰脅下有積,腹中有橫積痛。寸口脈沉而喘,曰寒熱。脈盛滑堅者,曰病在外,脈小實而堅者,病在內(nèi)。脈小弱以澀,謂之久病。脈滑浮而疾者,謂之新病。脈急者,曰疝瘕少腹痛。脈滑曰風,脈澀曰痹。緩而滑曰熱中。盛而緊曰脹。脈從陰陽,病易已;脈逆陰陽,病難已。脈得四時之順,曰病無他;脈反四時及不間臟,曰難已。

  臂多青脈,曰脫血。尺脈緩澀,謂之解〓,安臥。脈盛,謂之脫血。尺澀脈滑,謂之多汗。盡寒脈細,謂之后泄。脈尺粗常熱者,謂之熱中。

  肝見庚辛死,心見乏癸死,脾見甲乙死,肺見丙丁死,腎見戊己死,是謂真臟見皆死。

  頸脈動喘疾咳,曰水。目裹微腫,如臥蠶起之伏,曰水。溺黃赤,安臥者,黃疸。已食如饑者,胃疸。面腫曰風,足脛腫曰水,目黃者曰黃疸。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也。

  脈有逆從四時,未有臟形,春夏而脈瘦,秋冬而脈浮大,命曰逆四時也。風熱而脈靜,泄而脫血脈實,病在中脈虛,病在外脈澀堅者,皆難治,命曰反四時也。

  人以水谷為本,故人絕水谷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所謂脈不得胃氣者,肝不弦,腎不石也。

  太陽脈至,洪大以長;少陽脈至,乍數(shù)乍疏,乍短乍長;陽明脈至,浮大而短。

  夫平心脈來,累累如連珠,如循瑯玕,曰心平,夏以胃氣為本。病心脈來,喘喘連屬,其中微曲,曰心病。死心脈來,前曲后居,如操帶鉤,曰心死。

  平肺脈來,厭厭聶聶,如落榆莢,曰肺平,秋以胃氣為本。病肺脈來,不上不下,如循雞羽,曰肺病。死肺脈來,如物之浮,如風吹毛,曰肺死。

  平肝脈來,耎弱招招,如揭長竿末梢,曰肝平,春以胃氣為本。病肝脈來,盈實而滑,如循長竿,曰肝病。死肝脈來,急益勁,如新張弓弦,曰肝死。

  平脾脈來,和柔相離,如雞踐地,曰脾平,長夏以胃氣為本。病脾脈來,實而盈散,如雞舉足,曰脾病。死脾脈來,銳堅如烏之喙,如鳥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曰脾死。

  平腎脈來,喘喘累累如鉤,按之而堅,曰腎平,冬以胃氣為本。病腎脈來,如引葛,按之益堅,曰腎病。死腎脈來,發(fā)如奪索,辟辟如彈石,曰腎死。

  玉機真臟論篇第十九

  黃帝問曰:春脈如弦,何如而弦?

  岐伯對曰:春脈者肝也,東方木也,萬物之所以始生也。故其氣來,哭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故曰弦。反此者病。

  帝曰:何如而反?

  岐伯曰:其氣來實而強,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不實而微,此謂不及,病在中。

  帝曰:春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

  岐伯曰:太過則令人善忘,忽忽眩冒而巔疾;其不及,則令人胸痛引背,下則兩脅胠滿。

  帝曰:善。夏脈如鉤,何如而鉤?岐伯曰:夏脈者心也,南方火也,萬物之所以盛長也,故其氣來盛去衰,故曰鉤。反此者病。

  帝曰:何如而反?

  岐伯曰:其氣來盛去亦盛,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不盛去反盛,此謂不及,病在中。

  帝曰:夏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過則令人身熱而膚痛,為浸淫;其不及,則令人煩心,上見咳唾,下為氣泄。帝曰:善。秋脈如浮,何如而浮?

  岐伯曰:秋脈者肺也,西方金也,萬物之所以收成也,故其氣來,輕虛以浮,來急去散,故曰浮。反此者病。

  帝曰:何如而反?

  岐伯曰:其氣來,毛而中央堅,兩傍虛,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毛而散,此謂不及,病在中。

  帝曰:秋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

  岐伯曰:太過則令人逆氣,而背痛慍慍然;其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咳,上氣見血,下聞病音。

  帝曰:善。冬脈如營,何如而營?

  岐伯曰:冬脈者腎也,北方水也,萬物之所以合藏也,故其氣來沉以搏,故曰營。反此者病。

  帝曰:何如而反?

  岐伯曰:其氣來如彈石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其去如數(shù)者,此謂不及,病在中。

  帝曰:冬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

  岐伯曰:太過則令人解〓,脊脈痛而少氣,不欲言;其不及,則令人心懸如病饑,〓中清,脊中痛,少腹?jié)M,小便變。

  帝曰:善。

  帝曰:四時之序,逆從之變異也,然脾脈獨何主?

  岐伯曰:脾脈者土也,孤臟以灌四傍者也。

  帝曰:然則脾善惡,可得見之乎?岐伯曰:善者不可得見,惡者可見。

  帝曰:惡者何如可見?

  岐伯曰:其來如水之流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如鳥之喙者,此謂不及,病在中。帝曰:夫子言脾為孤臟,中央土以灌四傍,其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

  岐伯曰:太過則令人四支不舉;其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名曰重強。

  帝瞿然而起,再拜稽首曰:善。吾得脈之大要,天下至數(shù),五色脈變,揆度奇恒,道在于一,神轉(zhuǎn)不回,回則不轉(zhuǎn),乃失其機,至數(shù)之要,迫近以微,著之玉版,藏之藏腑,每旦讀之,名曰玉機。

  五臟受氣于其所生,傳之于其所勝,氣舍于其所生,死于其所不勝。病之且死,必先傳行,至其所不勝,病乃死,此言氣之逆行也,故死。肝受氣于心,傳之于脾,氣舍于腎,至肺而死。心受氣于脾,傳之于肺,氣舍于肝,至腎而死。脾受氣于肺,傳之于腎,氣舍于心,至肝而死。肺受氣于腎,傳之于肝,氣舍于脾,至心而死。腎受氣于肝,傳之于心,氣舍于肺,至脾而死。此皆逆死也。一日一夜五分之,此所以占死生之早暮也。

  黃帝曰:五臟相通,移皆有次。五臟有病,則各傳其所勝。不治,法三月,若六月,若三日,若六日,傳五臟而當死,是順傳所勝之次。故曰:別于陽者,知病從來;別于陰者,知死生之期,言知至其所困而死。

  是故風者百病之長也。今風寒客于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當是之時,可汗而發(fā)也;虮圆蝗誓[痛,當時之時,可湯熨及火灸刺而去之。弗治,病人舍于肺,名曰肺痹,發(fā)咳上氣。弗治,肺即傳而行之肝,病名曰肝痹,一名曰厥,脅痛,出食,當是之時,可按若刺耳。弗治,肝傳之脾,病名曰脾風,發(fā)癉,腹中熱,煩心,出黃,當此之時,可按、可藥、可浴。弗治,脾傳之腎,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當此之時,可按、可藥。弗治,腎傳之心,病筋脈相引而急,病名曰瘛,當此之時,可灸、可藥。弗治,滿十日,法當死。腎因傳之心,心即復(fù)反傳而行之肺,發(fā)寒熱,法當三歲死,此病之次也。

  然其卒發(fā)者,不必治于傳,或其傳化有不以次。不以次入者,憂恐悲喜怒,令不得以其次,故令人有大病矣。因而喜大虛則腎氣乘矣,怒則肝氣乘矣,悲則肺氣乘矣,恐則脾氣乘矣,憂則心氣乘矣,此其道也。故病有五,五五二十五變,及其傳化。傳,乘之名也。

  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其氣動形,期六月死;真臟脈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稿,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內(nèi)痛引肩項,期一月死;真臟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稿,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內(nèi)痛引肩項,身熱,脫肉〓破;真臟見,十月之內(nèi)死。大骨枯稿、大肉陷下,肩髓內(nèi)消,動作益衰;真臟來見,期一歲死;見其真臟,乃予之期日。大骨枯稿,大肉陷下,胸中氣滿,腹內(nèi)痛,心中不便,肩項身熱,〓破脫肉,目眶陷;真臟見,目不見人,立死;其見人者,至其所不勝之時則死。

  急虛身中卒至,五臟絕閉,脈道不通,氣不往來,譬于墮溺,不可為期。其脈絕不來,若人一息五六至,其形肉不脫,真臟雖不見,猶死也。

  真肝脈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弦,色青白不澤,毛折乃死。真心脈至,堅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色赤黑不澤,毛折乃死。真肺脈至,大而虛,如以毛羽中人膚,色白赤不澤,毛折乃死。真腎脈至,搏而絕,如指彈石,辟辟然,色黑黃不澤,毛折乃死。真脾脈至,弱而乍數(shù)乍踈,色黃青不澤,毛折乃死。諸真臟脈見者,皆死不治也。

  黃帝曰:見真臟曰死,何也?

  岐伯曰:五臟者,皆稟氣于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臟氣者,不能自致于手太陰,必因于胃氣,乃至于手太陰也。故五臟各以其時,自為而至于手太剛也。故邪氣勝者,精氣衰也。故病甚者,胃氣不能與之俱至于手太陰,故真臟之氣獨見。獨見者,病勝臟也,故曰死。帝曰:善。

  黃帝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脈之盛衰,病之新故,乃治之,無后其時。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脈從四時,謂之可治;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取之以時。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天不澤,渭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四難,而明告之。

  所謂逆四時者,春得肺脈,夏得腎脈,秋得心脈,冬得脾脈,其至皆懸絕沉澀者,命曰逆四時。未有臟形,于春夏而脈沉澀,秋冬而脈浮大,名曰逆四時也。

  病熱脈靜;泄而脈大;脫血而脈實;病在中,脈實堅;病在外,脈不實堅者,皆難治。黃帝曰:余聞虛實以決死生,愿聞其情。岐伯曰:五實死,五虛死。帝曰:愿聞五實五虛。岐伯曰:脈盛、皮熱、腹脹、前后不通、悶瞀,此謂五實。脈細、皮寒、氣少、泄利前后、飲食不入,此謂五虛。帝曰:其時有生者,何也?岐伯曰:漿粥入胃,泄注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后利,則實者活。此其候也。

  三部九候論篇第二十

  黃帝問曰:余聞九針于夫子,眾多博大,不可勝數(shù)。余愿聞要道,以屬子孫,傳之后世,著之骨髓,藏之肝肺,歃血而受,不敢妄泄,令合天道,必有終始,上應(yīng)天光星辰歷紀,下副四時五行。貴賤更立,冬陰夏陽,以人應(yīng)之奈何?愿聞其方。岐伯對曰:妙乎哉問也!此天地之至數(shù)。

  帝曰:愿聞天地之至數(shù),合于人形血氣,通決死生,為之奈何?岐伯曰:天地之至數(shù),始至一,終于九焉。一者天,二者地,三者人。因而三之,三三者九,以應(yīng)九野。故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決死生,以處百病,以調(diào)虛實,而除邪疾。

  帝曰:何謂三部?岐伯曰:有下部,有中部,有上部。部各為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也。必指而導之,乃以為真。上部天,兩額之動脈;上部地,兩頰之動脈;上部人,耳前之動脈。中部天,手太陰也;中部地,手陽明也;中部人,手少陰也。下部天,足厥陰也;下部地,足少陰也;下部人,足太陰也。故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腎,人以候脾胃之氣。

  帝曰:中部之候奈何?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肺,地以候胸中之氣,人以候心。

  帝曰:上部以何候之?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頭角之氣,地以候口齒之氣,人以候耳目之氣。三部者,各有天,各有地,各有人。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九分為九野,九野為九臟。故神臟五,形臟四,合為九臟。五臟已敗,其色必夭,夭必死矣。

  帝曰:以候奈何?岐伯曰:必先度其形之肥瘦,以調(diào)其氣之虛實,實則瀉之,虛則補之。必先去其血脈,而后調(diào)之,無問其病,以平為期。

  帝曰:決死生奈何?岐伯曰: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形氣相得者生;參伍不調(diào)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上下左右之脈相應(yīng)如參舂者,病甚;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數(shù)者死;中部之候雖獨調(diào),與眾臟相失者死;中部之候相減者死;目內(nèi)陷者死。

  帝曰:何以知病之所在?岐伯曰:察九候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以左手足上,上去踝五寸按之,庶右手足當踝而彈之,其應(yīng)過五寸以上,蠕蠕然者,不病;其應(yīng)疾,中手渾渾然者病;中手徐徐然者病;其應(yīng)上不能至五寸,彈之不應(yīng)者死。是以脫肉、身不去者死。中部乍疏乍數(shù)者死。其脈代而鉤者,病在絡(luò)脈。九候之相應(yīng)也,上下若一,不得相失。一候后則病,二候后則病甚,三候后則病危。所謂后者,應(yīng)不俱也。察其腑臟,以知死生之期。必先知經(jīng)脈,然后知病脈,真臟脈見者,勝死。足太陽氣絕者,其足不可屈伸,死必戴眼。

  帝曰:冬陰夏陽奈何?岐伯曰:九候之脈,皆沉細懸絕者為陰,主冬,故以夜半死。盛躁喘數(shù)者為陽,主夏,故以日中死。是故寒熱病者,以平旦死。熱中及熱病者,以日中死。病風者,以日夕死。病水者,以夜半死。其脈乍疏乍數(shù)、乍遲乍疾者,日乘四季死。形肉已脫,九候雖調(diào),猶死。七診雖見,九候皆從者,不死,所言不死者,風氣之病及經(jīng)月之病,似七診之病而非也,故言不死。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fā)噦噫。必審問其所始病,與今之所方病,而后各切循其脈,視其經(jīng)絡(luò)浮沉,以上下逆從循之。其脈疾者,不病;其脈遲者病;脈不往來者死;皮膚著者死。

  帝曰:其可治者奈何?岐伯曰:經(jīng)病者,治其經(jīng);孫絡(luò)病者,治其孫絡(luò)血;血病身有痛者,治其經(jīng)絡(luò)。其病者在奇邪,奇邪之脈,則繆刺之。留瘦不移,節(jié)而刺之。上實下虛,切而從之,索其結(jié)絡(luò)脈,刺出其血,以見通之。瞳子高者,太陽不足。戴眼者,太陽已絕。此決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手指及手外踝上五指留針。

  經(jīng)脈別論篇第二十一

  黃帝問曰:人之居處、動靜、勇怯,脈亦為之變乎?岐白對曰:凡人之驚恐恚勞動靜,皆為變也。是以夜行則喘出于腎,淫氣病肺。有所墮恐,喘出于肝,淫氣害脾。有所驚恐,喘出于肺,淫氣傷心。度水跌仆,喘出于腎與骨。當是之時,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疾也。故曰: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情,以為診法也。

  故飲食飽甚,汗出于胃;驚而奪精,汗出于心;持重遠行,汗出于腎;疾走恐懼,汗出于肝;搖體勞苦,汗出于脾。故春秋冬夏,四時陰陽,生病起于過用,此為常也。

  食氣入胃,散精于肝,淫氣于筋。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于脈;脈氣流經(jīng),經(jīng)氣歸于肺;肺朝百脈,輸精于皮毛;毛脈合精,行氣于腑;腑精神明,留于四臟,氣歸于權(quán)衡;權(quán)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

  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diào)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jīng)并行,合于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太陽臟獨至,厥喘虛氣逆,是陰不足、陽有余也,表里當俱瀉,取之下腧。陽明臟獨至,是陽氣重并也,當瀉陽補陰,取之下腧。少陽臟獨至,是厥氣也,〓前卒大,取之下腧。少陽獨至者,一陽之過也。太陰臟搏者,用心省真,五脈氣少,胃氣不平,三陰也,宜治其下腧,補陽瀉陰。一陽獨嘯,少陽厥也,陽并于上,四脈爭張,氣歸于腎,宜治其經(jīng)絡(luò),瀉陽補陰。一陰至,厥陰之治也,真虛痛心,厥氣留薄,發(fā)為白汗,調(diào)食和藥,治在下腧。

  帝曰:太陽臟何象?岐伯曰:象三陽而浮也。

  帝曰:少陽臟何象?岐伯曰:象一陽也,一陽臟者;粚嵰。

  帝曰:陽明臟何象?岐伯曰:象大浮也。太陰臟搏,言伏鼓也。二陰搏至,腎沉不浮也。

  臟氣法時論篇第二十二

  黃帝問曰:合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何如而從?何如而逆?得失之意,愿聞其事。岐伯對曰: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更貴更賤以知死生,以決成敗,而定五臟之氣、間甚之時、死生之期也。

  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肝主春,足厥陰、少陽主治,其日甲乙;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心主夏,手少陰、太陽主治,其日丙丁;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脾主長夏,足太陰、陽明主治,其日戊己;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肺主秋,手太陰、陽明主治,其日庚辛;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腎主冬,足少陰、太陽主治,其日壬癸,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

  病在肝,愈于夏;夏不愈,甚于秋;秋不死,持于冬,起于春,禁當風。肝病者,愈在丙丁;丙丁不愈,加于庚辛;瘐辛不死,持于壬癸,起于甲乙。肝病者,平旦慧,下晡甚,夜半靜。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

  病在心,愈在長夏;長夏不愈,甚于冬;冬不死,持于春,起于夏,禁溫食熱衣。心病者,愈在戊己;戊己不愈,加于壬癸;壬癸不死,持于甲乙,起于丙丁。心病者,日中慧,夜半甚,平旦靜。心欲耎,急食咸以耎之,用咸補之,甘瀉之。

  病在脾,愈在秋;秋不愈,甚于春;春不死,持于夏,起于長夏,禁溫食飽食、濕地濡衣。脾病者,愈在庚辛;庚辛不愈,加于甲乙;甲乙不死,持于丙丁,起于戊己。脾病者,日昳慧,日出甚,下晡靜。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用苦瀉之,甘補之。

  病在肺,愈在冬;冬不愈,甚于夏;夏不死,持于長夏,起于秋,禁寒飲食寒衣。肺病者,愈在壬癸;壬癸不愈,加于丙丁;丙丁不死,持于戊己,起于庚辛。肺病者,下晡慧,日中甚,夜半靜。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補之,辛瀉之。

  病在腎,愈在春;春不愈,甚于長夏;長夏不死,持于秋,起于冬,禁犯焠〓熱食溫炙衣。腎病者,愈在甲乙;甲乙不愈,甚于戊己;戊己不死,持于庚辛,起于壬癸。腎病者,夜半慧,四季甚,下晡靜。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用苦補之,咸瀉之。

  夫邪氣之客于身也,以勝相加,至其所生而愈,至其所不勝而甚,至于所生而持,自得其位而起。必先定五臟之脈,乃可言間甚之時,死生之期也。

  肝病者,兩脅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虛則目〓〓吭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取其經(jīng),厥陰與少陽。氣逆則頭痛,耳聾不聰,頰腫,取血者。

  心病者,胸中痛,脅支滿,脅下痛,膺背肩甲間痛,兩臂內(nèi)痛;虛則胸腹大,脅下與腰相引而痛。取其經(jīng),少陰、太陽、舌下血者。其變病,刺郄中血者。

  脾病者,身重,善肌,肉痿,足不收行,善疵,腳下痛;虛則腹?jié)M腸鳴,飧泄食不化。取其經(jīng),太陰、陽明、少陰血者。

  肺病者,喘咳逆氣,肩背痛,汗出,尻陰股膝、髀腨胻足皆痛;虛則少氣不能報息,耳聾嗌干。取其經(jīng),太陰、足太陽之外厥陰內(nèi)血者。

  腎病者,腹大脛腫,喘咳身重,寢汗出、憎風;虛則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樂。取其經(jīng),少陰、太陽血者。

  肝色青,宜食甘,粳米、牛肉、棗、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小豆、犬肉、李、韭皆酸。肺色白,宜食苦,麥、羊肉、杏、薤皆苦。脾色黃,宜食咸,大豆、豕肉,栗、藿皆咸。腎色黑,宜食辛,黃黍、雞肉、桃、蔥皆辛。辛散、酸收、甘緩、苦堅、咸軟。

  毒藥攻邪,五谷為養(yǎng),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合而服之,以補精益氣。此五者,有辛、酸、甘、苦、咸,各有所利,或散、或收、或緩、或急、或堅、或軟,四時五臟,病隨五味所宜也。

  宣明五氣篇第二十三

  五味所入: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咸入腎,甘入脾。是謂五入。

  五氣所。盒臑猷,肺為咳,肝為語,脾為吞,腎為欠、為嚏,胃為氣逆、為噦、為恐,大腸、小腸為泄,下焦溢為水,膀胱不利為癃、不約為遺溺,膽為怒。是謂五病。

  五精所并:精氣并于心則喜,并于肺則悲,并于肝則憂,并于脾則畏,并于腎則恐。是謂五并,虛而相并者也。

  五臟所惡:心惡熱,肺惡寒,肝惡風,脾惡濕,腎惡燥。是謂五惡。

  五臟化液:心為汗,肺為涕,肝為淚,脾為涎,腎為唾。是謂五液。

  五味所禁: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咸走血,血病無多食咸;苦走骨,骨病無多食苦;甘走肉,肉病無多食甘;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是謂五禁,無令多食。

  五病所發(fā):陰病發(fā)于骨,陽病發(fā)于血,陰病發(fā)于肉,陽病發(fā)于冬,陰病發(fā)于夏,是謂五發(fā)。

  五邪所亂:邪入于陽則狂,邪入于陰則痹,搏陽則為巔疾,搏陰則為瘖,陽入之陰則靜,陰出之陽則怒。是謂五亂。

  五邪所見,春得秋脈,夏得冬脈,長夏得春脈,秋得夏脈,冬得長夏脈,名曰陰出之陽,病善怒,不治。是謂五邪。皆同命,死不治。

  五臟所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志。是謂五臟所藏。

  五臟所主:心主脈,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肉,腎主骨。是謂五主。

  五勞所傷: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是謂五勞所傷。

  五脈應(yīng)象:肝脈弦,心脈鉤,脾脈代,肺脈毛,腎脈石。是謂五臟之脈。

  血氣形志篇第二十四

  夫人之常數(shù),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少血多氣,陽明常多氣多血,少陰常少血多氣,厥陰常多血少氣,太陰常多氣少血,此天之常數(shù)。

  足太陽與少陰為表里,少陽與厥陰為表里,陽明與太陰為表里,是為足陰陽也。手太陽與少陰為表里,少陽與心主為表里,陽明與太陰為表里,是為手之陰陽也。今知手足陰陽所苦。凡治病必先去其血,乃去其所苦,伺之所欲,然后瀉有余,補小足。

  欲知背腧,先度其兩乳間,中折之,更以他草度去半已,即以兩隅相拄也。乃舉以度其背,令其一隅居上,齊脊大椎,兩隅在下。當其下隅者,肺之腧也。復(fù)下一度,心之腧也。復(fù)下一度,左角肝之腧也,右角脾之腧也。復(fù)下一度,腎之腧也。是謂五臟之腧,炙刺之度也。

  形樂志苦,病生于脈,治之以炙刺。形樂志樂,病生于肉,治之以針石。形苦志樂,病生于筋,治之以熨引。形苦志苦,病生于咽嗌,治之以百藥。形數(shù)驚恐,經(jīng)絡(luò)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藥。是謂五形志也。

  刺陽明,出血氣;刺太陽,出血惡氣;刺少陽,出氣惡血;刺太陰,出氣惡血;刺少陰,出氣惡血;刺厥陰,出血惡氣也。

  寶命全形論篇第二十五

  黃帝問曰:天覆地載,萬物悉備,莫貴于人。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君王眾庶,盡欲全形,形之疾病,莫知其情,留淫日深,著于骨髓,心私慮之。余欲針除其疾病,為之奈何?岐伯對曰:夫鹽之味咸者,其氣令器津泄;弦絕者,其音嘶敗;木敷者,其葉發(fā);病深者,其聲噦。人有此三者,是謂壞腑,毒藥無治,短針無取,此皆絕皮傷肉,血氣爭黑。

  帝曰:余念其痛,心為之亂惑,反甚其病,不可更代,百姓聞之,以為殘賊,為之奈何?岐伯曰:夫人生于地,懸命于天,天地合氣,命之曰人。人能應(yīng)四時者,天地為之父母。知萬物者,謂之天子。天有陰陽,人有十二節(jié);天有寒暑,人有虛實。能經(jīng)天地陰陽之化者,不失四時;知十二節(jié)之理者,圣智不能欺也。能存八動之變,五勝更立,能達虛實之數(shù)者,獨出獨入,呿吟至微,秋毫在目。

  帝曰:人生有形,不離陰陽,天地合氣,別為九野,分為四時,月有大小,日有短長,萬物并至,不可勝量,虛實呿吟,敢問其方?岐伯曰:木得金而伐,火得水而滅,土得木而達,金得火而缺,水得土而絕。萬物盡然,不可勝竭。故針有懸布天下者五,黔首共余食,莫知之也。一曰治神,二曰知養(yǎng)身,三曰知毒藥為真,四曰制砭石小大,五曰知腑臟血氣之診。五法俱立,各有所先。今未世之刺也,虛者實之,滿者泄之,此皆眾工所共知也。若夫法天則地,隨應(yīng)而動,和之者若響,隨之者若影,道無鬼神,獨來獨往。

  帝曰:愿聞其道。岐伯曰:凡刺之真,必先治神,五臟已定,九候已備,后乃存針;眾脈不見,眾兇弗聞,外內(nèi)相得,無以形先,可玩往來,乃施于人。人有虛實,五虛勿近,五實勿遠,至其當發(fā),間不容瞚。手動若務(wù),針耀而勻,靜意視義,觀適之變,是謂冥冥,莫知其形,見其烏烏,見其稷稷,從見其飛,不知其誰,伏如橫弩,起如發(fā)機。

  帝曰:何如而虛!何如而實!岐伯曰:刺虛者須其實,刺實者須其虛;經(jīng)氣已至,慎守勿失。深淺在志,遠近若一,如臨深淵,手如握虎,神無營于眾物。

  八正神明論篇第二十六

  黃帝問曰:用針之服,必有法則焉,今何法何則?岐伯對曰:法天則地,合以天光。

  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時八正之氣,氣定乃刺之。是故天溫日明,則人血淖液,而衛(wèi)氣浮,故血易瀉,氣易行;天寒日陰,則人血凝泣,而衛(wèi)氣沉。月始生則血氣始精,衛(wèi)氣始行;月郭滿,則血氣實,肌肉堅;月郭空,則肌肉減,經(jīng)絡(luò)虛,衛(wèi)氣去,形獨居。是以因天時而調(diào)血氣也。是以天寒無刺,天溫無疑。月生無瀉,月滿無補,月郭空無治。是謂得時而調(diào)之。因天之序,盛虛之時,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故曰月生而瀉,是謂臟虛;月滿而補,血氣揚溢,絡(luò)有留血,命曰重實;月郭空而治,是謂亂經(jīng)。陰陽相錯,真邪不別,沉以留止,外虛內(nèi)亂,淫邪乃起。

  帝曰:星辰八正何候?岐伯曰:星辰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八正者,所以候八風之虛邪,以時至者也。四時者,所以分春秋冬夏之氣所在,以時調(diào)之也,八正之虛邪而避之勿犯也。以身之虛而逢天之虛,兩虛相感,其氣至骨,入則傷五臟。工候救之,弗能傷也。故曰:天忌不可不知也。

  帝曰:善。其法星辰者,余聞之矣,愿聞法往古者。岐伯曰:法往古者,先知《針經(jīng)》也。驗于來今者,先知曰之寒溫,月之虛盛,以候氣之浮沉,而調(diào)之于身,觀其立有驗也。觀其冥冥者,言形氣榮衛(wèi)之不形于外,而工獨知之,以日之寒溫,月之虛盛,四時氣之浮沉,參伍相合而調(diào)之,工常先見之,然而不形于外,故曰觀于冥冥焉。通于無窮者,曰以傳于后世也,是故工之所以異也,然而不形見于外,故俱不能見也。視之無形,嘗之無味,故謂冥冥,若神仿佛。

  虛邪者,八正之虛邪氣也。正邪者,身形若用力,汗出腠理開,逢虛風。其中人也微,故莫知其情,莫見其形。上工救其萌芽,必先見三部九候之氣,盡調(diào)不敗而救之,故曰上工。下工救其已成,救其已敗。救其已成者,言不知三部九候之相失,因病而敗之也。知其所在者,知診三部九候之病脈處而治之,故曰守其門戶焉,莫知其情,而見邪形也。

  帝曰;余聞補瀉,未得其意。歧伯曰:瀉必用方。方者,以氣方盛也,以月方滿也,以日方溫也,以身方定也,以息方吸而內(nèi)針,乃復(fù)候其方吸而轉(zhuǎn)針,乃復(fù)候其方呼而徐引針,故曰瀉必用方,其氣而行焉。補必用員。員者,行也,行者,移也,刺必中其榮,復(fù)以吸排針也。故員與方,非針也。故養(yǎng)神者,必知形之肥瘦,榮衛(wèi)血氣之盛衰。血氣者,人之神,不可不謹養(yǎng)。

  帝曰:妙乎哉論也!合人形于陰陽四時,虛實之應(yīng),冥冥之期,其非夫子,孰能通之。然夫子數(shù)言形與神,何謂形?何謂神?愿卒聞之。岐伯曰:請言形。形乎形,目冥冥,問其所病,索之于經(jīng),慧然在前,按之不得,不知其情,故曰形。

  帝曰:何謂神?

  岐伯曰:請言神。神乎神,耳不聞,目明心開而志先,慧然獨悟,口弗能言,俱視獨見,適若昏,昭然獨明,若風吹云,故曰神。三部九候為之原,九針之論,不必存也。

  離合真邪論篇第二十七

  黃帝問曰:余聞九針九篇,夫子乃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篇,余盡通其意矣。經(jīng)言氣之盛衰,左右傾移,以上調(diào)下,以左調(diào)右,有余不足,補瀉于滎輸;余知之矣。此皆榮衛(wèi)之傾移,虛實之所生,非邪氣從外人于經(jīng)也。余愿聞邪氣之在經(jīng)也,其病人何如?取之奈何?岐伯對曰:大圣人之起度數(shù),必應(yīng)于天地,故天有宿度,地有經(jīng)水,人有經(jīng)脈。天地溫和,則經(jīng)水安靜;天寒地凍,則經(jīng)水凝泣;天暑地熱,則經(jīng)水沸溢;卒風暴起,則經(jīng)水波涌而隴起。夫邪之入于脈也,寒則血凝泣,暑則氣淖澤,虛邪因而入客,亦如經(jīng)水之得風也,經(jīng)之動脈,甚至也亦時隴起,其行于脈中循循然,其至寸口中手也,時大時小,大則邪至,小則平,其行無常處,在陰與陽,不可為度,從而察之,三部九候,卒然逢之,早遏其路。吸則內(nèi)針,無令氣忤,靜以久留,無令邪布;吸則轉(zhuǎn)針,以得氣為故,候呼引針,呼盡乃去,大氣皆出,故命曰瀉。

  帝曰:不足者補之,奈何?岐伯曰:必先捫而循之,切而散之,推而按之,彈而怒之,抓而下之,通而取之,外引其門,以閉其神。呼盡內(nèi)針,靜以久留,以氣至為故。如待所貴,不知日暮,其氣以至,適而自護,候吸引針,氣不得出,各在其處,推闔其門,令神氣存,大氣留止,故命曰補。

  帝曰:候氣奈何?岐伯曰:夫邪去絡(luò)入于經(jīng)也,舍于血脈之中,其寒溫未相得、如涌波之起也,時來時去,故不常在。故曰方其來也,必按而止之,止而取之,無逢其沖而瀉之。真氣者,經(jīng)氣也,經(jīng)氣太虛,故曰其來不可逢,此之謂也。故曰候邪不審,大氣已過,瀉之則真氣脫,脫則不復(fù),邪氣復(fù)至,而病益蓄,故曰其往不可追,此之謂也。不可掛以發(fā)者,待邪之至時、而發(fā)針瀉矣,若先若后者,血氣已盡,其病不可下,故曰知其可取如發(fā)機,不知其取如扣錐,故曰知機道者不可掛以發(fā),不知機者扣之不發(fā),此之謂也。

  帝曰:補瀉奈何?

  岐伯曰:此攻邪也。疾出以去盛血,而復(fù)其真氣,此邪新客,溶溶未有定處也,推之則前,引之則止,逆而刺之,溫血也。刺出其血,其病立已。

  帝曰:善。然真邪以合,波隴不起,候之奈何?

  岐伯曰:審捫循三部九候之盛虛而調(diào)之。察其左右上下相失及相減者,審其病臟以期之。不知三部者,陰陽不別,天地不分,地以候地,天以候天,人以候人,調(diào)之中腑,以定三部。故曰:刺不知三部九候病脈之處,雖有大過且至,工不能禁也。誅罰無過,命曰大惑,反亂大經(jīng),真不可復(fù),用實為虛,以邪為真,用針無義,反為氣賊,奪人正氣,以從為逆,榮衛(wèi)散亂,真氣已失,邪獨內(nèi)著,絕人長命,予人天殃。不知三部九候,故不能久長。因不知合之四時五行,因加相勝,釋邪攻正,絕人長命。邪之新客來也,未有定處,推之則前,引之則止,逢而瀉之,其病立已。

  通評虛實論篇第二十八

  黃帝問曰。何謂虛實?

  岐伯對曰: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

  帝曰:虛實何如?

  岐伯曰:氣虛者,肺虛也;氣逆者,足寒也。非其時則生,當其時則死。余臟皆如此。

  帝曰:何謂重實?

  岐伯曰:所謂重實者,言大熱病,氣熱,脈滿,是謂重實。

  帝曰:經(jīng)絡(luò)俱實何如?何以治之?

  岐伯曰:經(jīng)絡(luò)皆實,是寸脈急而尺緩也,皆當治之。故曰:滑則從,澀則逆也。夫虛實者,皆從其物類始,故五臟骨肉滑利,可以長久也。

  帝曰:絡(luò)氣不足,經(jīng)氣有余,何如?

  岐伯曰:絡(luò)氣不足,經(jīng)氣有余者,脈口熱而尺寒也,秋冬為逆,春夏為從,治主病者。

  帝曰:經(jīng)虛絡(luò)滿何如?

  岐伯曰:經(jīng)虛絡(luò)滿者,尺熱滿,脈口寒澀也,此春夏死,秋冬生也。

  帝曰:治此者奈何?

  岐伯曰:絡(luò)滿經(jīng)虛,灸陰刺陽;經(jīng)滿絡(luò)虛,刺陰灸陽。

  帝曰:何謂重虛?

  岐伯曰:脈氣上虛尺虛,是謂重虛。

  帝曰:何以治之?

  岐伯曰:所謂氣虛者,言無常也。尺虛者,行步框然。脈虛者,不象陰也。如此者,滑則生,澀則死也。

  帝曰:寒氣暴上,脈滿而實,何如?

  岐伯曰:實而滑則生,實而逆則死。

  帝曰:脈實滿,手足寒,頭熱,何如?

  岐伯曰:春秋則生,冬夏則死。脈浮而澀,澀而身有熱者死。

  帝曰:其形盡滿何如?

  岐伯曰:其形盡滿者,脈急大堅,尺澀而不應(yīng)也,如是者,故從則生,逆則死。

  帝曰:何謂從則生,逆則死?

  岐伯曰:所謂從者,手足溫也;所謂逆者,手足寒也。

  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

  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

  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

  岐伯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

  帝曰:腸澼便血,何如?岐伯曰:身熱則死,寒則生。

  帝曰:腸游下白沫,何如?

  岐伯曰:脈沉則生,脈浮則死。

  帝曰:腸澼下膿血,何如?

  岐伯曰:脈懸絕則死,滑大則生。

  帝曰:腸澼之屬,身不熱,脈不懸絕,何如?

  岐伯曰:滑大者曰生,懸澀者曰死,以臟期之。

  帝曰:癲疾何如?

  岐伯曰:脈搏大滑,久自已;脈小堅急,死不治。

  帝曰:癲疾之脈,虛實何如?岐伯曰:虛則可治,實則死。

  帝曰:消癉虛實何如?

  岐伯曰: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

  帝曰:形度,骨度,脈度,筋度,何以知其度也?

  帝曰:春亟治經(jīng)絡(luò),夏亟治經(jīng)腧,秋亟治六腑,冬則閉塞,閉塞者,用藥而少針石也。所謂少針石者,非癰疽之謂也,癰疽不得頃時回。癰不知所,按之不應(yīng)手,乍來乍已,刺手太陰傍三痏,與纓脈各二。掖癰大熱,刺足少陽五,刺而熱不止,刺手心主三,刺手太陰經(jīng)絡(luò)者、大骨之會各三。暴癰筋緛,隨分而痛,魄汗不盡,胞氣不足,治在經(jīng)腧。

  腹暴滿,按之不下,取手太陽經(jīng)絡(luò)者,胃之募也,少陰腧去脊椎三寸傍五,用員利針;魜y,刺腧傍五,足陽明及上傍三。刺癎驚脈五,針手太陰各五,刺經(jīng),太陽五,刺手少陰經(jīng)絡(luò)傍者一,足陽明一,上踝五寸刺,三針。凡治消癉、仆擊、偏枯、痿厥、氣滿發(fā)逆,肥貴人則高梁之疾也。隔塞,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疾也。暴厥而聾,偏塞閉不通,內(nèi)氣暴薄也。不從內(nèi),外中風之病,故瘦留著也。蹠跛,寒風濕之病也。

  黃帝曰:黃疸、暴痛、癲疾、厥狂,久逆之所生也。五臟不平,六腑閉塞之所生也。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

  太陰陽明論篇第二十九

  黃帝問曰:太陰陽明為表里,脾胃脈也,生病而異者何也?岐伯對曰:陰陽異位,更虛更實,更逆更從,或從內(nèi),或從外,所從不同,故病異名也。

  帝曰:愿聞其異狀也。岐伯曰:陽者,天氣也,主外;陰者,地氣也,主內(nèi)。故陽道實,陰道虛。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食飲不節(jié),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故喉主天氣,咽主地氣。故陽受風氣,陰受濕氣。故陰氣從足上行至頭,而下行循臂至指端;陽氣從手上行至頭,而下行至足。故曰:陽病者,上行極而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故傷于風者,上先受之;傷于濕者,下先受之。

  帝曰:脾病而四支不用何也?岐伯曰:四支皆稟氣于胃,而不得至經(jīng),必因于脾,乃得稟也。今脾病不能為胃行其津液,四支不得稟水谷氣,氣日似衰,脈道不利,筋骨肌肉皆無氣以生,故不用焉。

  帝曰:脾不主時何也?岐伯曰:脾者土也,治中央,常以四時長四臟,各十八日寄治,不得獨主于時也。脾臟者常著胃土之精也,土者生萬物而法天地。故上下至頭足,不得主時也。

  帝曰:脾與胃以膜相連耳,而能為之行其津液,何也?岐伯曰:足太陰者,三陰也,其脈貫胃、屬脾、絡(luò)嗌,故太陰為之行氣于三陰。陽明者,表也,五臟六腑之海也,亦為之行氣于三陽。臟腑各因其經(jīng)而受氣于陽明,故為胃行其津液。四支不得稟水谷氣,日以益衰,陰道不利,筋骨肌肉無氣以生,故不用焉。

  陽明脈解篇第三十

  黃帝問曰:足陽明之脈病,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鐘鼓不為動,聞木音而驚,何也?愿聞其故。岐伯對曰: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土也,故聞木音而驚者,土惡木也。帝曰:善。其惡火何也?岐伯曰:陽明主肉,其脈血氣盛,邪客之則熱,熱甚則惡火。帝曰:其惡人何也?岐伯曰: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jīng)則生。

  帝曰:善。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shù)日,逾垣上屋,所上之處,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支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支實,實則能登高也。

  帝曰:其棄衣而走者何也?岐伯曰:熱盛于身,故棄衣欲走也。

  帝曰:其妄言罵詈,不避親踈而歌者,何也?岐伯曰: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踈,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

  熱論篇第三十一

  黃帝問曰: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蛴蛩馈F渌澜砸粤、七日之間。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不知其解,愿聞其故。岐伯對曰:巨陽者,諸陽之屬也。其脈連于風腑,故為諸陽主氣也。人之傷于寒也,則為病熱,熱雖甚不死;其兩感于寒而病者,必不免于死。

  帝曰:愿聞其狀。岐伯曰: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挾鼻,絡(luò)于目,故身熱,目疼而鼻干,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luò)于耳,故胸脅痛而耳聾。三陽經(jīng)絡(luò)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臟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luò)于嗌,故腹?jié)M而嗌干。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zāi)I,絡(luò)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luò)于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榮衛(wèi)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 其不兩感于寒者,七日巨陽病衰,頭痛少愈;八日陽明病衰,身熱少愈;九日少陽病衰,耳聾微聞;十日太陰病衰,腹減如故,則思飲食;十一日少病衰,渴止不滿,舌干已而嚏;十二日厥陰病衰,囊縱,少腹微下,大氣皆去,病日已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臟脈,病日衰已矣。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泄而已。

  帝曰:熱病已愈,時有所遺者,何也?岐伯曰:諸遺者,熱甚而強食之,故有所遺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熱有所藏,因其谷氣相薄,兩熱相合,故有所遺也。帝曰:善。治遺奈何?岐伯曰:視其虛實,調(diào)其逆從,可使必已矣。帝曰:病熱當何禁之?岐伯曰:病熱少愈,食肉則復(fù),多食則遺,此其禁也。

  帝曰:其病兩感于寒者,其脈應(yīng)與其病形何如?岐伯曰:兩感于寒者,病一日,則巨陽與少陰俱病,則頭痛,口干而煩滿;二日則陽明與太陽俱病,則腹?jié)M,身熱,不欲食,譫言;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帝曰:五臟已傷,六腑不通,榮衛(wèi)不行,如是之后,三日乃死,何也?岐伯曰:陽明者,十二經(jīng)脈之長也。其血氣盛,故不知人。三日其氣乃盡,故死矣。

  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后夏至日者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刺熱篇第三十二

  肝熱病者,小便先黃,腹痛多臥,身熱。熱爭則狂言及驚,脅滿痛,手足躁,不得安臥;庚辛甚,甲乙大汗,氣逆則庚辛死。刺足厥陰、少陽。其逆則頭痛員員,脈引沖頭也。

  心熱病者,先不樂,數(shù)日乃熱。熱爭則卒心痛,煩悶善嘔,頭痛面赤,無汗;壬癸甚,丙丁大汗,氣逆則壬癸死。刺手少陰、太陽。

  脾熱病者,先頭重,頰痛,煩心,顏青,欲嘔,身熱。熱爭則腰痛,不可用俯仰,腹?jié)M泄,兩頷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氣逆則甲乙死。刺足太陰、陽明。

  肺熱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惡風寒,舌上黃,身熱。熱爭則喘咳,痛走胸膺背,不得太息,頭痛不堪,汗出而寒;丙丁甚,庚辛大汗,氣逆則丙丁死。刺手太陰、陽明,出血如大豆,立已。

  腎熱病者,先腰痛〓痠,苦渴數(shù)飲,身熱。熱爭則項痛而強,〓寒且痠,足下熱,不欲言,其逆則項痛員員澹澹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氣逆則戊已死。刺足少陰、太陽。諸汗者,至其所勝日汗出也。

  肝熱病者,左頰先赤;心熱病者,顏先赤;脾熱病者,鼻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病雖未發(fā),見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熱病從部所起者,至期而已;其刺之反者,三周而已;重逆則死。諸當汗者,至其所勝日,汗大出也。

  諸治熱病,以飲之寒水,乃刺之;必寒衣之,居止寒處,身寒而止也。

  熱病先胸脅痛,手足躁,刺足少陽,補足太陰,病甚者為五十九刺。熱病始手臂痛者,刺手陽明太陰而汗出止。熱病始于頭首者,刺項太陽而汗出止。熱病始于足脛?wù),刺足陽明而汗出止。熱病先身重骨痛,耳聾好暝,刺足少陰,病甚為之五十九刺。熱病先眩冒而熱,胸脅滿,刺足少陰、少陽。

  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榮未夭,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其熱病內(nèi)連腎,少陽之脈色也。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

  熱病氣穴:三椎下間主胸中熱,四椎下間主鬲中熱,五椎下間主肝熱,六椎下間主、脾熱,七椎下間主腎熱,榮在骶也。項上三椎,陷者中也。頰下逆顴為大瘕,下牙車為腹?jié)M,顴后為脅痛,頰上者鬲上也。

  評熱病論篇第三十三

  黃帝問曰:有病溫者,汗出輒復(fù)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為何?岐伯對曰: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帝曰:愿聞其說。岐伯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于谷,谷生于精。今邪氣交爭于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fù)熱。復(fù)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fù)熱者,是邪勝也。不能食者,精無俾也。病而留者,其壽可立而傾也。且夫《熱論》曰: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今脈不與汗相應(yīng),此不能其病也,其死明矣?裱哉撸鞘е,失志者死。今見三死,不見一生,雖愈必死也。

  帝曰:有病身熱,汗出煩滿,煩滿不為汗解,此為何病?岐伯曰:汗出而身熱者,風也;汗出而煩滿不解者,厥也,病名曰風厥。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巨陽主氣,故先受邪,少陰與其為表里也,得熱則上從之,從之則厥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表里刺之,飲之服湯。

  帝曰:勞風為病何如?岐伯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也,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以救俯仰。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咳出青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也。

  黃帝問曰:有病溫者,汗出輒復(fù)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為何?岐伯對曰: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帝曰:愿聞其說。岐伯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于谷,谷生于精。今邪氣交爭于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fù)熱。復(fù)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fù)熱者,是邪勝也。不能食者,精無俾也。病而留者,其壽可立而傾也。且夫《熱論》曰: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今脈不與汗相應(yīng),此不能其病也,其死明矣?裱哉撸鞘е,失志者死。今見三死,不見一生,雖愈必死也。

  帝曰:有病身熱,汗出煩滿,煩滿不為汗解,此為何病?岐伯曰:汗出而身熱者,風也;汗出而煩滿不解者,厥也,病名曰風厥。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巨陽主氣,故先受邪,少陰與其為表里也,得熱則上從之,從之則厥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表里刺之,飲之服湯。

  帝曰:勞風為病何如?岐伯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也,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以救俯仰。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咳出青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也。

  帝曰:有病腎風者,面胕痝然壅,害于言,可刺否?岐伯曰:虛不當刺。不當刺而刺,后五日其氣必至。帝曰:其至何如?岐伯曰:至必少氣時熱,時熱從胸背上至頭,汗出,手熱,口干苦渴,小便黃,目下腫,腹中鳴,身重難以行,月事不來,煩而不能食,不能正偃,正偃則咳,病名曰風水,論在《刺法》中。

  帝曰:愿聞其說。岐伯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不能正偃者,胃中不和也。正偃則咳甚,上迫肺也。諸有水氣者,微腫先見于目下也。帝曰:何以言?岐伯曰:水者陰也,目下亦陰也,腹者至陰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腫也。真氣上逆,故口苦舌干,臥不得正偃,正偃則咳出清水也。諸水病者,敵不得臥,臥則驚,驚則咳甚也。腹中鳴者,病本于胃也。薄脾則煩不能食,食不下者,胃脘隔也。身重難以行者,胃脈在足也。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luò)于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帝曰:善。

  逆調(diào)論篇第三十四

  黃帝問曰:人身非常溫也,非常熱也,為之熱而煩滿者,何也?岐伯對曰:陽氣少而陽氣勝,故熱而煩滿也。

  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氣也,寒從中生者何?岐伯曰:是人多痹氣也,陽氣少,陰氣多,故身寒如從水中出。

  帝曰:人有四支熱,逢風寒如炙如火者,何也?岐伯曰:是人者,陰氣虛,陽氣盛四支者,陽也。兩陽相得,而陰氣虛少,少水不能滅盛火,而陽獨治。獨治者,不能生長也,獨勝而止耳。逢風而如炙如火者,是人當肉爍也。

  帝曰:人有身寒,湯火不能熱,厚衣不能溫,然不凍慄,是為何病?岐伯曰:是人者素腎氣勝,以水為事,太陽氣衰,腎脂枯不長,一水不能勝兩火。腎者水也,而生于骨腎不生,則髓不能滿,故寒甚至骨也。所以不能凍慄者,肝一陽也,心二陽也,腎孤臟也,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痹,是人當攣節(jié)也。

  帝曰:人之肉苛者,雖近衣絮,猶尚苛也,是謂何疾?岐伯曰:榮氣虛,衛(wèi)氣實也。榮氣虛則不仁,衛(wèi)氣虛則不用,榮衛(wèi)俱虛,則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與志不相有,曰死。

  帝曰:人有逆氣,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有不得臥而息無音者;有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有得臥,行而喘者;有不得臥,不能行而喘者;有不得臥,臥而喘者。皆何臟使然?愿聞其故。岐伯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足三陰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亦下行。陽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也!断陆(jīng)》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夫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絡(luò)脈逆也;絡(luò)脈不得隨經(jīng)上下,故留經(jīng)而不行。絡(luò)脈之病人也微,故起居如故而息有音也。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也。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帝曰:善。

  瘧論篇第三十五

  黃帝問曰:夫痎瘧皆生于風,其蓄作有時者何也?岐伯對曰:瘧之始發(fā)也,先起于毫毛,伸欠乃作,寒栗鼓頷,腰脊俱痛;寒去則內(nèi)外皆熱,頭痛如破,渴欲冷飲。

  帝曰:何氣使然?愿聞其道。岐伯曰:陰陽上下交爭,虛實更作,陰陽相移也。陽并于陰,則陰實而陽虛,陽明虛則寒栗鼓頷也;巨陽虛,則腰背頭項痛;三陽俱虛,則陰氣勝,陰氣勝則骨寒而痛;寒生于內(nèi),故中外皆寒。陽盛而外熱,陰虛則內(nèi)熱,外內(nèi)皆熱則喘而渴,故欲冷飲也。

  此皆得之夏傷于暑,熱氣盛,藏于皮膚之內(nèi),腸胃之外,此榮氣之所舍也。此令人汗空疏,腠理開,因得秋氣,汗出遇風,及得之以浴,水氣舍于皮膚之內(nèi),與衛(wèi)氣并居。衛(wèi)氣者,晝?nèi)招杏陉,夜行于陰,此氣得陽而外出,得陰而?nèi)薄,內(nèi)外相薄,是以日作。

  帝曰:其間日而作者,何也?岐伯曰:其氣之舍深,內(nèi)薄于陰,陽氣獨發(fā),陰邪內(nèi)著,陰與陽爭不得出,是以間日而作也。

  帝曰:善。其作日晏與其日早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邪氣客于風腑,循膂而下,衛(wèi)氣一日一夜大會于風腑,其明日日下一節(jié),故其作也晏,此先客于脊背也。每至于風腑,則腠理開,腠理開則邪氣人,邪氣人則病作,以此日作稍益晏也。其出于風腑,日下一節(jié),二十五日下至骶骨;二十六日人于脊內(nèi),注于伏膂之脈;其氣上行,九日出于缺盆之中。其氣日高,故作日益早也。其間日發(fā)者,由邪氣內(nèi)薄于五臟,橫連募原也。其道遠,其氣深,其行遲,不能與衛(wèi)氣俱行,不得皆出,故間日乃作也。

  帝曰:夫子言衛(wèi)氣每至于風腑,腠理乃發(fā),發(fā)則邪氣人,人則病作。今衛(wèi)氣日下一節(jié),其氣之發(fā)也,不當風腑,其日作者奈何?岐伯曰:此邪氣客于頭項,循膂而下者也,故虛實不同,邪中異所,則不得當其風腑也。故邪中于頭項者,氣至頭項而病;中于背者,氣至背而病;中于腰脊者,氣至腰脊而病;中于手足者,氣至手足而病。衛(wèi)氣之所在,與邪氣相合,則病作。故風無常腑,衛(wèi)氣之所發(fā),必開其腠理,邪氣之所合,則其腑也。帝曰:善。夫風之與瘧也,相似同類,而風獨常在,瘧得有時而休者,何也?岐伯曰:風氣留其處,故常在;瘧氣隨經(jīng)絡(luò)沉以內(nèi)薄,故衛(wèi)氣應(yīng)乃作。

  帝曰:瘧先寒后熱者,何也?岐伯曰:夏傷于大暑,其汗大出,腠理開發(fā),因遇夏氣凄滄之水寒,藏于腠理皮膚之中,傷秋于風,則病成矣。夫寒者,陰氣也;風者,陽氣也。先傷于寒而后傷于風,故先寒而后熱也,病以時作,名曰寒瘧。

  帝曰:先熱而后寒者,何也!岐伯曰:此先傷于風,而后傷于寒,故先熱而后寒也,亦以時作,名曰溫瘧。

  其但熱而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fā),則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

  帝曰:夫經(jīng)言有余者瀉之,不足者補之。今熱為有余,寒為不足。夫瘧者之寒,湯火不能溫也,及其熱,冰水不能寒也,此皆有余不足之類。當此之時,良工不能止,必須其自衰乃刺之,其故何也?愿聞其說。

  岐伯曰:經(jīng)言無刺熇熇之熱,無刺渾渾之脈,無刺漉漉之汗,故為其病逆,未可治也。夫瘧之始發(fā)也,陽氣并于陰,當是之時,陽虛而陰盛,外無氣,故先寒慄也;陰氣逆極,則復(fù)出之陽,陽與陰復(fù)并于外,則陰虛而陽實,故先熱而渴。夫瘧氣者,并于陽則陽勝,并于陰則陰勝;陰勝則寒,陽勝則熱。瘧者,風寒之氣不常也,病極則復(fù)。至病之發(fā)也,如火之熱,如風雨不可當也。故經(jīng)言曰:方其盛時必毀,因其衰也,事必大昌。此之謂也。夫瘧之未發(fā)也,陰未并陽,陽未并陰,因而調(diào)之,真氣得安,邪氣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發(fā),為其氣逆也。

  帝曰:善。攻之奈何?早晏何如?岐伯曰:瘧之且發(fā)也,陰陽之且移也,必從四末始也。陽已傷,陰從之,故先其時堅束其處,令邪氣不得人,陰氣不得出,審候見之,在孫絡(luò)盛堅而血者,皆取之,此真往而未得并者也。

  帝曰:瘧不發(fā),其應(yīng)何如?岐伯曰:瘧氣者,必更盛更虛。當氣之所在也,病在陽,則熱而脈躁;在陰,則寒而脈靜;極則陰陽俱衰,衛(wèi)氣相離,故病得休;衛(wèi)氣集,則復(fù)病也。

  帝曰:時有間二日或至數(shù)日發(fā),或渴或不渴,其故何也?岐伯曰:其間日者,邪氣與衛(wèi)氣客于六腑,而有時相失,不能相得,故休數(shù)日乃作也。瘧者,陰陽更勝也,或甚或不甚,故或渴或不渴。

  帝曰:論言夏傷于暑,秋必病瘧。今瘧不必應(yīng)者何也?岐伯曰:此應(yīng)四時者也。其病異形者,反四時也。其以秋病者寒甚,以冬病者寒不甚,以春病者惡風,以夏病者多汗。

  帝曰:夫病溫瘧與寒瘧,而皆安舍,舍于何臟?岐伯曰:溫瘧者,得之冬中于風寒,氣藏于骨髓之中,至春則陽氣大發(fā),邪氣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腦髓爍,肌肉消,腠理發(fā)泄,或有所用力,邪氣與汗皆出。此病藏于腎,其氣先從內(nèi)出之于外也。如是者,陰虛而陽盛,陽盛則熱矣,衰則氣復(fù)反入,入則陽虛,陽虛則寒矣,故先熱而后寒,名曰溫瘧。

  帝曰:癉瘧何如?岐伯曰:癉瘧者,肺素有熱,氣盛于身,厥逆上沖,中氣實而不外泄,因有所用力,腠理開,風寒舍于皮膚之內(nèi),分肉之間而發(fā),發(fā)則陽氣盛,陽氣盛而不衰,則病矣。其氣不及于陰,故但熱而不寒,氣內(nèi)藏于心,而外舍于分肉之間,令人消爍脫肉,故命曰癉瘧。帝曰:善。

  刺瘧篇第三十六

  足太陽之瘧,令人腰痛頭重,寒從背起,先寒后熱,熇熇喝喝然,熱止汗出,難已,刺郄中出血。足少陽之瘧,令人身體解〓,寒不甚,熱不甚,惡見人,見人心惕惕然,熱多,汗出甚,刺足少陽。足陽明之瘧,令人先寒,灑淅灑淅,寒甚久乃熱,熱去汗出,喜見日月光火氣,乃快然,刺足陽明跗上。足太陰之瘧,令人不樂,好太息,不嗜食,多寒熱汗出,病至則善嘔,嘔已乃衰,即取之。足少陰之瘧,令人嘔吐甚,多寒熱,熱多寒少,欲閉戶牖而處,其病難已。足厥陰之瘧,令人腰痛,少腹?jié)M,小便不利,如癃狀,非癃也。數(shù)便,意恐懼,氣不足,腹中悒悒,刺足厥陰。

  肺瘧者,令人心寒,寒甚熱,熱間善驚,如有所見者,刺手太陰,陽明。心瘧者,令人煩心甚,欲得清水,反寒多,不甚熱,刺手少陰。肝瘧者,令人色蒼蒼然,大息,其狀若死者,刺足厥陰見血。脾瘧者,令人寒,腹中痛,熱則腸中鳴,鳴已汗出,刺足太陰。腎瘧者,令人灑灑然,腰脊痛宛轉(zhuǎn),大便難,目眴眴然,手足寒,刺足太陽、少陰。胃瘧者,令人且病也,善饑而不能食,食而支滿腹大,刺足陽明、太陰橫脈出血。

  瘧發(fā)身方熱,刺跗上動脈,開其空,出其血,立寒;瘧方欲寒,刺手陽明太陰,足陽明太陰。瘧脈滿大急,刺背腧,用中針傍五臟腧各一,適肥瘦,出其血也。瘧脈小實急,炙脛少陰,刺指井。瘧脈滿大急,刺背腧,用五臟腧、背腧各一,適行至于血也。瘧脈緩大虛,便宜用藥,不宜用針。凡治瘧,先發(fā)如食頃,乃可以治,過之則失時也。諸瘧而脈不見,刺十指間出血,血去必已;先視身之赤如小豆專,盡取之。十二瘧者,其發(fā)各不同時,察其病形,以知其何脈之病也。先其發(fā)時如食頃而刺之,一刺則衰,二刺則知,三刺則已;不已,刺舌下兩脈出血;不已,刺郄中盛經(jīng)出血,又刺項已下俠脊者,必已。舌下兩脈者,廉泉也。

  刺瘧者,必先問其病之所先發(fā)者,先刺之。先頭痛及重者,先刺頭上及兩額、兩眉間出血。先項背痛者,先刺之。先腰脊痛者,先刺郄中出血。先手臂痛者,先刺手少陰、陽明十指間。先足脛痠疫痛者,先刺足陽明十指間出血。風瘧,瘧發(fā)則汗出惡風,刺三陽經(jīng)背腧之血者。〓痠痛甚,按之不可,名曰胕髓病,以镵針針絕骨出血,立已。身體小痛,刺至陰。諸陰之井,無出血,間日一刺。瘧不渴,間日而作,刺足太陽;渴而間日作,刺足少陽;溫瘧汗不出,為五十九刺。

  氣厥論篇第三十七

  黃帝問曰:五臟六腑,寒熱相移者何?岐伯曰:腎移寒于肝,癰腫,少氣。脾移寒于肝,癰腫,筋攣。肝移寒于心,狂,隔中。心移寒于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于腎,為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堅,水氣客于大腸,疾行則鳴濯濯,如囊裹漿,水之病也。

  脾移熱于肝,則為驚衄。肝移熱于心,則死。心移熱于肺,傳為鬲消。肺移熱于腎,傳為柔痓。腎移熱于脾,傳為虛,腸澼死,不可治。胞移熱于膀胱,則癃溺血。膀胱移熱于小腸,鬲腸不便,上為口麇。小腸移熱于大腸,為慮瘕,為沉。大腸移熱于胃,善食而瘦,又謂之食亦。胃移熱于膽,亦日食亦。膽移熱于腦,則辛〓鼻淵;鼻淵者,濁涕下不止也,傳為衊蔑瞑目。故得之氣厥也。

  咳論篇第三十八

  黃帝問曰:肺之令人咳,何也?岐伯對曰: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帝曰:愿聞其狀。岐伯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肺脈上至于肺則肺寒,肺寒則外內(nèi)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咳。五臟各以其時受病,非其時,各傳以與之。人與天地相參。

  故五臟各以治時,感于寒則受病,微則為咳,甚則為泄為痛。乘秋則肺先受邪,乘春則肝先受之,乘夏則心先受之,乘至陰則脾先受之,乘冬則腎先受之。

  帝曰:何以異之?岐伯曰:肺咳之狀,咳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心咳之狀,咳則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狀,甚則咽腫喉痹。肝咳之狀,咳則兩脅下痛,甚則不可以轉(zhuǎn),轉(zhuǎn)則兩膚下滿。脾咳之狀,咳則右脅下痛、陰陽引肩背,甚則不可以動,動則咳劇。腎咳之狀,咳則腰背相引而痛,甚則咳涎。帝曰:六腑之咳奈何?安所受病?歧伯曰:五臟之久咳,乃移于六腑。脾咳不已,則胃受之,胃咳之狀,咳而嘔,嘔甚則長蟲出。肝咳不已,則膽受之,膽咳之狀,咳嘔膽汁。肺咳不已,則大腸受之,大腸咳狀,咳而遺失。心咳不已,則小腸受之,小腸咳狀,咳而失氣,氣與咳俱失。腎咳不已,則膀胱受之,膀胱咳狀,咳而遺溺。久咳不已,則三焦受之,三焦咳狀,咳而腹?jié)M,不欲食飲。此皆聚于胃,關(guān)于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腫氣逆也。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臟者,治其腧;治腑者,治其合;浮腫者,治其經(jīng)。帝曰:善。

  舉痛論篇第三十九

  黃帝問曰:余聞善言天者,必有驗于人;善言古者,必有合于今;善言人者,必有厭于己。如此,則道不惑而要數(shù)極,所謂明也。今余問于夫子,令言而可知,視而可見,捫而可得,令驗于己而發(fā)蒙解惑,可得而聞乎?岐伯再拜稽首對曰:何道之問也?帝曰:愿聞人之五臟卒痛,何氣使然?岐伯對曰:經(jīng)脈流行不止,環(huán)周不休,寒氣入經(jīng)而稽遲,泣而不行,客于脈外則血少,客于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

  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無益者,或喘動應(yīng)手者,或心與背相引而痛者,或脅肋與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陰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積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有少間復(fù)生者,或痛而嘔者,或腹痛而后泄者,或痛而閉不通者。凡此諸痛,各不同形,別之奈何?

  岐伯曰:寒氣客于脈外則脈寒,脈寒則縮踡,縮踡則脈絀急,絀急則外引小絡(luò),故卒然而痛,得炅則痛立止。因重中于寒,則痛久矣。寒氣客于經(jīng)脈之中,與炅氣相薄則脈滿,滿則痛而不可按也。寒氣稽留,靈氣從上,則脈充大而血氣亂,故痛甚不可按也。寒氣客于腸胃之間,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絡(luò)急引,故痛,按之則血氣散,故按之痛止。寒氣客于俠脊之脈,則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無益也。寒氣客于沖脈,沖脈起于關(guān)元,隨腹直上,寒氣客則脈不通,脈不通則氣因之,故揣動應(yīng)手矣。寒氣客于背腧之脈,則脈泣,脈泣則血虛,血虛則痛,其腧注于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則熱氣至,熱氣至則痛止矣。寒氣客于厥陰之脈,厥陰之脈者,絡(luò)陰器,系于肝,寒氣客于脈中,則血泣脈急,故脅肋與少腹相引痛矣。

  厥氣客于陰股,寒氣上及少腹,血泣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陰股。

  寒氣客于小腸膜原之間,絡(luò)血之中,血泣不得注于大經(jīng),血氣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積矣。寒氣客于五臟,厥逆上泄,陰氣竭,陽氣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氣復(fù)反,則生矣。寒氣客于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寒氣客于小腸,小腸不得成聚,故后泄腹痛矣。

  熱氣留于小腸,腸中痛,癉熱焦渴,則堅干不得出,故痛而閉不通矣。

  帝曰:所謂言而可知者。視而可見奈何?岐伯曰:五臟六腑,固盡有部,視其五色,黃赤為熱,白為寒,青黑為痛,此所謂視而可見者也。

  帝曰:捫而可得奈何?岐伯曰:視其主病之脈,堅而血及陷下者,皆可捫而得也。

  帝曰:善。余知百病生于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jié),九氣不同,何病之生?岐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榮衛(wèi)通利,故氣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榮衛(wèi)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謩t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榮衛(wèi)通,汗大泄,故氣泄。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nèi)皆越,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jié)矣。

  腹中論篇第四十

  黃帝問曰:有病心腹?jié)M,旦食則不能暮食,此為何病?岐伯對曰:名為鼓脹。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以雞矢醴,一劑知,二劑已。帝曰:其時有復(fù)發(fā)者,何也?岐伯曰:此飲食不節(jié),故時有病也。雖然其病且已,時故當病,氣聚于腹也。

  帝曰:有病胸脅支滿者,妨于食,病至則先聞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支清,目眩,時時前后血,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血枯,此得之年少時,有所大脫血;若醉人房中,氣竭肝傷,故月事衰少不來也。帝曰:治之奈何?復(fù)以何術(shù)?岐伯曰:以四烏〓骨一〓茹,二物并合之,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為后飯,飲以鮑魚汁,利腸中及傷肝也。

  帝曰:病有少腹盛,上下左右皆有根,此為何病?可治不?岐伯曰:病名曰伏梁。帝曰:伏梁何因而得之?岐伯曰:裹大膿血,居腸胃之外,不可治,治之每切按之致死。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此下則因陰,必下膿血,上則迫胃脘,生鬲,俠胃脘內(nèi)癰。此久病也,難治。居齊上為逆,居齊下為從,勿動亟奪。論在刺法中。

  帝曰:人有身體髀股〓皆腫,環(huán)臍而痛,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伏梁,此風根也。其氣溢于大腸,而著于肓,肓之原在臍下,故環(huán)臍而痛也。不可動之,動之為水溺澀之病。

  帝曰:夫子數(shù)言熱中、消中,不可服膏粱、芳草、石藥,石藥發(fā)瘼,芳草發(fā)狂。夫熱中、消中者,皆富貴人也,今禁高梁,是不合其心,禁芳草、石藥,是病不愈,愿聞其說。岐伯曰:夫芳草之氣美,石藥之氣悍,二者其氣急疾堅勁,故非緩心和人,不可以服此二者。帝曰:不可以服此二者,何以然?岐伯曰:夫熱氣慓悍,藥氣亦然,二者相遇,恐內(nèi)傷脾。脾者土也,而惡木,服此藥者,至甲乙日更論。

  帝曰:善。有病膺腫頸痛,胸滿腹脹,此為何病?何以得之?岐伯曰:名厥逆。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灸之則瘖,石之則狂,須其氣并,乃可治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陽氣重上,有余于上,灸之則陽氣入陰,入則瘖;石之則陽氣虛,虛則狂。須其氣并而治之,可使全也。

  帝曰:善。何以知懷子之且生也?岐伯曰:身有病而無邪脈也。

  帝曰:病熱而有所痛者,何也?岐伯曰:病熱者,陽脈也。以三陽之動也,人迎一盛少陽,二盛太陽,三盛陽明。入陰也,夫陽人于陰,故病在頭與腹,乃〓脹而頭痛也。帝曰:善。

  刺腰痛篇第四十一

  足太陽脈令人腰痛,引項脊尻背如重狀,刺其郄中太陽正經(jīng)出血,春無見血。

  少陽令人腰痛,如以針刺其皮中,循循然不可以俯仰,不可以顧,刺少陽成骨之端出血,成骨在膝外廉之骨獨起者,夏無見血。

  陽明令人腰痛,不可以顧,顧如有見者,善悲,刺陽明于〓前三痏,上下和之出血,秋無見血。

  足少陰令人腰痛,痛引脊內(nèi)廉,刺少陰于內(nèi)踝上二痏,春無見血,出血太多,不可復(fù)也。

  厥陰之脈,令人腰痛,腰中如張弓弩弦,刺厥陰之脈,在腨踵魚腹之外,循之累累然,乃刺之,其病令人善言,默默然不慧,刺之三痏。

  解脈令人腰痛,痛引肩,目〓〓然,時遺溲,刺解脈,在膝筋肉分間郄外廉之橫脈出血,血變而止。解脈令人腰痛如引帶,常如折腰狀,善恐,刺解脈,在郄中結(jié)絡(luò)如黍米,刺之血射以黑,見赤血而已。

  同陰之脈令人腰痛,痛如小錘居其中,怫然腫,刺同陰之脈,在外踝上絕骨之端,為三痏。

  陽維之脈令人腰痛,癰上怫然腫,刺陽維之脈,脈與太陽合腨下間,去地一尺所。

  衡絡(luò)之脈令人腰痛,不可以俛仰,仰則恐仆,得之舉重傷腰,衡絡(luò)絕,惡血歸之,刺一之在郄陽筋之間,上郄數(shù)寸衡居,為二痏出血。

  會陰之脈令人腰痛,痛上漯漯然,汗干令人欲飲,飲已欲走,刺直陽之脈上三痏,在躋上郄下五寸橫居,視其盛者出血。飛陽之脈令人腰痛,痛上怫怫然,甚則悲以恐,刺飛陽之脈,在內(nèi)踝上五寸,少陰之前,與陰維之會。

  昌陽之脈令人腰痛,痛為膺,目〓〓然,甚則反折,舌卷不能言;刺內(nèi)筋為二痏,內(nèi)踝上大筋前,太陰后上踝二寸所。

  散脈,令人腰痛而熱,熱甚生煩,腰下如有橫木居其中,甚則遺溲,刺散脈,在膝骨肉分間,絡(luò)外廉束脈,為三痏。

  肉里之脈令人腰痛,不可以咳,咳則筋縮急,刺肉里之脈為二痏,在太陽之外,少絕骨之后。

  腰痛俠脊而痛至頭幾幾然,目〓〓欲僵仆,刺足太陽郄中出血。腰痛上寒,刺足陽、陽明;上熱,刺足厥陰;不可以俯仰,刺足少陽;中熱而喘,刺足少陰,刺郄中出血。

  腰痛,上寒不可顧;刺足陽明;上熱,刺足厥陰;不可以俯仰,刺足少陽;中熱而喘,刺足少陰,刺郄中出血。

  腰痛上寒不可顧,刺足陽明;上熱,刺足太陰;中熱而喘,刺足少陰。

  大便難,刺足少陰。少腹?jié)M,刺足厥陰。如折不可以俯仰,不可舉,刺足太陽。引脊內(nèi)廉,刺足少陰。

  腰痛引少腹控眇,不可以仰。刺腰尻交者,兩髁胂上。以月生死為痏數(shù),發(fā)針立已,左取右,右取左。

  風論篇第四十二

  黃帝問曰:風之傷人也,或為寒熱,或為熱中,或為寒中,或為癘風,或為偏枯,或為風也;其病各異,其名不同,或內(nèi)至五臟六腑,不知其解,愿聞其說。

  岐伯對曰:風氣藏于皮膚之間,內(nèi)不得通,外不得泄;風者善行而數(shù)變,腠理開則灑然寒,閉則熱而悶,其寒也則衰食飲,其熱也則消肌肉,故使人悗傈而不能食,名曰寒熱。

  風氣與陽明人胃,循脈而上至目內(nèi)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人瘦,則外泄而寒,則為寒中而泣出。

  風氣與太陽俱人,行諸脈腧,散于分肉之間,與衛(wèi)氣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憤〓而有瘍;衛(wèi)氣有所凝而不行,故其肉有不仁也。癘者,有榮氣熱胕,其氣不清,故使其鼻柱壞而色敗,皮膚瘍潰。風寒客于脈而不去,名曰癘風,或名曰寒熱。

  以春甲乙傷于風者為肝風,以夏丙丁傷于風者為心風,以季夏戊己傷于邪者為脾風,以秋庚辛中于邪者為肺風,以冬壬癸中于邪者為腎風。風中五臟六腑之腧,亦為臟腑之風,各人其門戶所中,則為偏風。風氣循風腑而上,則為腦風。風入系頭,則為目風眼寒。飲酒中風,則為漏風。入房汗出中風,則為內(nèi)風。新沐中風,則為首風。久風人中,則為腸風飧泄。外在腠理,則為泄風。故風者百病之長也,至其變化,乃為他病也,無常方,然致有風氣也。

  帝曰:五臟風之形狀不同者何?愿聞其診及其病能。

  岐伯曰:肺風之狀,多汗惡風,色皏然白,時咳短氣,晝?nèi)談t差,暮則甚,診在眉上,其色白。心風之狀,多汗,惡風,焦絕,善怒嚇,赤色,病甚則言不可快,診在口,其色赤。肝風之狀,多汗惡風,善悲,色微蒼,嗌干善怒,時憎女子,診在目下,其色青。脾風之狀,多汗惡風,身體怠墯,四支不欲動,色薄微黃,不嗜食,診在鼻上,其色黃。腎風之狀,多汗惡風,面痝然浮腫,脊痛不能正立,其色始,隱曲不利,診在肌上,其色黑。胃風之狀,頸多汗惡風,食飲不下,鬲塞不通,腹善滿,失衣則〓脹,食寒則泄,診形瘦而腹大。首風之狀,頭面多汗惡風,當先風一日則病甚,頭痛不可以出內(nèi),至其風日,則病少愈。漏風之狀,或多汗,常不可單衣,食則汗出,甚則身汗,喘息惡風,衣常濡,口干善渴,不能勞事。泄風之狀,多汗,汗出泄衣上,口中干上漬,其風不能勞事,身體盡痛則寒。帝曰:善。

  痹論篇第四十三

  黃帝問曰:痹之安生?岐伯對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其風氣勝者為行痹,寒氣勝者為痛痹,濕氣勝者為著痹也。

  帝曰:其有五者何也?岐伯曰:以冬遇此者為骨痹,以春遇此者為筋痹,以夏遇此者為脈痹,以至陰遇此者為肌痹,以秋遇此者為皮痹。

  帝曰:內(nèi)舍五臟六腑,何氣使然?岐伯曰:五臟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內(nèi)舍于其合也。故骨痹不已,復(fù)感于邪,內(nèi)舍腎;筋痹不已,復(fù)感于邪,內(nèi)含于肝;脈痹不已,復(fù)感于邪,內(nèi)舍于心;肌痹不已,復(fù)感于邪,內(nèi)舍于脾;皮痹不已,復(fù)感于邪,內(nèi)舍于肺。所謂痹者,各以其時重感于風寒濕之氣也。

  凡痹之客五臟者,肺痹者,煩滿喘而嘔;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干善噫,厥氣上則恐;肝痹者,夜臥則驚,多飲數(shù)小便,上為引如懷;腎痹者,善脹,尻以代踵,脊以代頭;脾痹者,四支解墯,發(fā)咳嘔汁,上為大塞;腸痹者,數(shù)飲而出不得,中氣喘爭,時發(fā)飧泄;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內(nèi)痛,若沃以湯,澀于小便,上為清涕。

  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飲食自倍,腸胃乃傷。淫氣喘息,痹聚在肺;淫氣憂思,痹聚在心;淫氣遺溺,痹聚在腎;淫氣乏竭,痹聚在肝;淫氣肌絕,痹聚在脾。諸痹不已,亦益內(nèi)也。其風氣勝者,其人易已也。

  帝曰:痹,其時有死者,或疼久者,或易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臟者死,其留連筋骨間者疼久,其留皮膚間者易已。

  帝曰:其客于六腑者何也?岐伯曰:此亦其食飲居處,為其病本也。六腑亦各有腧,風寒濕氣中其腧,而食飲應(yīng)之,循腧而人,各舍其腑也。

  帝曰:以針治之奈何?岐伯曰:五臟有腧,六腑有合,循脈之分,各有所發(fā),各隨其過,則病瘳也。

  帝曰:榮衛(wèi)之氣,亦令人痹乎?岐伯曰:榮者,水谷之精氣也,和調(diào)于五臟,灑陳于六腑,乃能入于脈也。故循脈上下,貫五臟,絡(luò)六腑也。衛(wèi)者,水谷之悍氣也,其氣懔疾滑利,不能入于脈也,故循皮膚之中,分肉之間,熏于肓膜,散于胸腹。逆其氣則病,從其氣則愈。不與風寒濕氣合,故不為痹。 帝曰:善。痹,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熱,或燥,或濕,其故何也?岐伯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榮衛(wèi)之行澀,經(jīng)絡(luò)時疏,故不通,皮膚不營,故為不仁。其寒者,陽氣少,陰氣多,與病相益,故寒也。其熱者,陽氣多,陰氣少,病氣勝,陽遭陰,故為痹熱。其多汗而濡者,此其逢濕甚也,陽氣少,陰氣盛,兩氣相感,故汗出而濡也。

  帝曰:夫痹之為病,不痛何也?歧伯曰:痹在于骨則重,在于脈則血凝而不流,在于筋則屈不伸,在于肉則不仁,在于皮則寒,故具此五者則不痛也。凡痹之類,逢寒則蟲,逢熱則縱。帝曰:善。

  痿論篇第四十四

  黃帝問曰:五臟使人痿何也?岐伯對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脈,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腎主身之骨髓。故肺熱葉焦,則皮毛虛弱急薄,著則生痿躄也。心氣熱,則下脈厥而上,上則下脈虛,虛則生脈痿,樞折挈脛縱而不任地也。肝氣熱,則膽泄口苦,筋膜干,則筋急而攣,發(fā)為筋痿。脾氣熱,則胃干而渴,肌肉不仁,發(fā)為肉痿。腎氣熱,則腰脊不舉,骨枯而髓減,發(fā)為骨痿。

  帝曰:何以得之?岐伯曰:肺者,臟之長也,為心之蓋也。有所失亡,所求不得,則發(fā)肺鳴,鳴則肺熱葉焦,故曰:五臟因肺熱葉焦,發(fā)為痿躄,此之謂也。悲哀太甚,則胞絡(luò)絕,胞絡(luò)絕,則陽氣內(nèi)動,發(fā)則心下崩,數(shù)溲血也。故《本病》曰:大經(jīng)空虛,發(fā)為肌痹,傳為脈痿。思想無窮,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fā)為筋痿,及為白淫。故《下經(jīng)》曰:筋痿者,生于肝,使內(nèi)也。有漸于濕,以水為事,若有所留,居處相濕,肌肉濡漬,痹而不仁,發(fā)為肉痿。故《下經(jīng)》曰:肉痿者,得之濕地也。有所遠行勞倦,逢大熱而渴,渴則陽氣內(nèi)伐,內(nèi)伐則熱舍于腎。腎者水臟也,今水不勝火,則骨枯而髓虛,故足不任身,發(fā)為骨痿。故《下經(jīng)》曰:骨痿者,生于大熱也。

  帝曰:何以別之?岐伯曰:肺熱者,色白而毛敗;心熱者,色赤而絡(luò)脈溢;肝熱者,色蒼而爪枯;脾熱者,色黃而肉蠕動;腎熱者,色黑而齒槁。

  帝曰:如夫子言可矣,論言治痿者獨取陽明,何也?岐伯曰: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guān)也。沖脈者,經(jīng)脈之海也,主滲灌溪谷,與陽明合于宗筋,陽明〓宗筋之會,會于氣街,而陽明為之長,皆屬于帶脈,而絡(luò)于督脈。故陽明虛,則宗筋縱,帶脈不引,故足痿不用也。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各補其滎,而通其腧,調(diào)其虛實,和其逆順;筋、脈、骨、肉,各以其時受月,則病已矣。帝曰:善。

  厥論篇第四十五

  黃帝問曰:厥之寒熱者,何也?岐伯對曰:陽氣衰于下,則為寒厥;陰氣衰于下,則為熱厥。

  帝曰:熱厥之為熱也,必起于足下者,何也?岐伯曰:陽氣起子足五指之表,陰脈者,集于足下,而聚于足心,故陽氣勝則足下熱也。

  帝曰:寒厥之為寒也,必從五指而上于膝者,何也?岐伯曰:陰氣起于五指之里,集于膝下而聚于膝上,故陰氣勝,則從五指至膝上寒,其寒也,不從外,皆從內(nèi)也。

  帝曰:寒厥何失而然也?岐伯曰:前陰者,宗筋之所聚,太陰陽明之所合也。春夏則陽氣多而陰氣少,秋冬則陰氣盛而陽氣衰。此人者質(zhì)壯,以秋冬奪于所用,下氣上爭不能復(fù),精氣溢下,邪氣因從之而上也。氣因于中,陽氣衰,不能滲營其經(jīng)絡(luò),陽氣日損,陰氣獨在,故手足為之寒也。

  帝曰:熱厥何如而然也?岐伯曰:酒入于胃,則絡(luò)脈滿而經(jīng)脈虛。脾主為胃行其津液者也,陰氣虛則陽氣入,陽氣入則胃不和,胃不和則精氣竭,精氣竭則不營其四支也。此人必數(shù)醉若飽以入房,氣聚于脾中不得散,酒氣與谷氣相薄,熱盛于中,故熱遍于身,內(nèi)熱而溺赤也。夫酒氣盛而慄悍,腎氣有衰,陽氣獨勝,故手足為之熱也。

  帝曰:厥或令人腹?jié)M,或令人暴不知人,或至半日、遠至一日乃知人者,何也?岐伯曰:陰氣盛于上則下虛,下虛則腹脹滿;陽氣盛于上則下氣重上,而邪氣逆,逆則陽氣亂,陽氣亂則不知人也。

  帝曰:善。愿聞六經(jīng)脈之厥狀病能也。岐伯曰:巨陽之厥,則腫首頭重,足不能行,發(fā)為眴仆。陽明之厥,則癲疾欲走呼,腹?jié)M不得臥,面赤而熱,妄見而妄言。少陽之厥,則暴聾頰腫而熱,脅痛,〓不可以運。太陰之厥,則腹?jié)M〓脹,后不利,于欲食,食則嘔,不得臥。少陰之厥,則口干溺赤,腹?jié)M心痛。厥陰之厥,則少腹腫痛,腹脹,涇溲不利,好臥屈膝,陰縮腫,〓內(nèi)熱。盛則瀉之,虛則補之,不盛不虛,以經(jīng)取之。

  太陰厥逆,〓急攣,心痛引腹,治主病者。少陰厥逆,虛滿嘔變,下泄清,治主病者。厥陰厥逆,攣腰痛,虛滿前閉,譫言,治主病者。三陰俱逆,不得前后,使人手足寒,三日死。太陽厥逆,僵仆,嘔血善衄,治主病者,少陽厥逆,機關(guān)不利,機關(guān)不利者,腰不可以行,項不可以顧,發(fā)腸癰,不可治,驚者死。陽明厥逆,喘咳身熱,善驚衄嘔血。手太陰厥逆,虛滿而咳,善嘔沫,治主病者。手心主少陰厥逆,心痛引喉,身熱死,不可治。手太陽厥逆,耳聾泣出,項不可以顧,腰不可以俯仰,治主病者;手陽明、少陽厥逆,發(fā)喉痹,嗌腫,痊,治主病者。

  病能論篇第四十六

  黃帝問曰:人病胃脘癰者,診當何如?岐伯對曰:診此者,當候胃脈,其脈當沉細,沉細者氣逆,逆者人迎甚盛,甚盛則熱;人迎者,胃脈也,逆而盛,則熱聚于胃口而不行,故胃脘為癰也。

  帝曰:善。人有臥而有所不安者何也?岐伯曰:臟有所傷,及精有所之寄則安,故人不能懸其病也。

  帝曰:人之不得偃臥者,何也?岐伯曰:肺者,臟之蓋也,肺氣盛則脈大,脈大則不得偃臥。論在《奇恒陰陽》中。

  帝曰:有病厥者,診右脈沉而緊,左脈浮而遲,不然病主安在?岐伯曰:冬診之,右脈固當沉緊,此應(yīng)四時;左脈浮而遲,此逆四時。在左當主病在腎,頗關(guān)在肺,當腰痛也。帝曰:何以言之?岐伯曰:少陰脈貫?zāi)I絡(luò)肺,今得肺脈,腎為之病,故腎為腰痛之病也。

  帝曰:善。有病頸癰者,或石治之,或針灸治之,而皆已,其真安在?岐伯曰:此同名異等者也。夫癰氣之息者,宜以針開除去之;夫氣盛血聚者,宜石而寫之。此所謂同病異治也。

  帝曰:有病怒狂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于陽也。帝曰:陽何以使人狂?岐伯曰:陽氣者,因暴折而難決,故善怒也,病名曰陽厥。帝曰:何以知之?岐伯曰:陽明者常動,巨陽、少陽不動,不動而動大疾,此其候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奪其食即已。夫食人于陰,長氣于陽,故奪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鐵洛為飲,夫生鐵洛者,下氣疾也。

  帝曰:善。有病身熱解墮,汗出如浴,惡風少氣,此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酒風。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以澤瀉、術(shù)各十分,麋銜五分,合以三指撮為后飯。

  所謂深之細者,其中手如針也,摩之切之,聚者堅也;博者大也!渡辖(jīng)者,言氣之通天地;《下經(jīng)》者言病之變化也;《金匱》者,決死生也;《揆度》者,切度之也;《奇恒》者,言奇病也。所謂奇者,使奇病不得以四時死也;恒者,得以四時死也,所謂揆者,方切求之也,言切求其脈理也;度者,得其病處,以四時度之也。

  奇病論篇第四十七

  黃帝問曰:人有重身,九月而喑,此為何也?岐伯對曰:胞之絡(luò)脈絕也。帝曰:何以言之?岐伯曰:胞絡(luò)者,系于腎,少陰之脈,貫?zāi)I系舌本,故不能言。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無治也,當十月復(fù)!洞谭ā吩唬簾o損不足,益有余,以成其疹,然后調(diào)之。所謂無損不足者,身羸瘦,無用〓石也;無益其有余者,腹中有形而泄之,泄之則精出而病獨擅中,故曰疹成也。

  帝曰:病脅下滿,氣逆,二三歲不已,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息積,此不妨于食,不可灸刺,積為導引服藥,藥不能獨治也。

  帝曰:人有身體髀股〓皆腫,環(huán)齊而痛,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伏梁,此風根也,其氣溢于大腸,而著于肓,育之原在齊下,故環(huán)齊而痛也。不可動之,動之為水溺澀之病也。

  帝曰:人有尺脈數(shù)甚,筋急而見,此為何病?岐伯曰:此所謂疹筋,是人腹必急,白色黑色見,則病甚。

  帝曰:人有病頭痛以數(shù)歲不已,此安得之,名為何病?岐伯曰:當有所犯大寒,內(nèi)至骨髓,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病名曰厥逆。帝曰:善。

  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夫五味入口,藏于胃,脾為之行其精氣,津液在脾,故令人口甘也。此肥美之所發(fā)也。此人必數(shù)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內(nèi)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zhuǎn)為消渴。治之以蘭,除陳氣也。

  帝曰:有病口苦,取陽陵泉,口苦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曰膽癉。夫肝者,中之將也,取決于膽,咽為之使。此人者,數(shù)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溢,而口為之苦。治之以膽募、腧,治在《陰陽十二官相使》中。

  帝曰:有癃者,一日數(shù)十溲,此不足也。身熱如炭,頸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氣逆,此有余也。太陰脈微細如發(fā)者,此不足也,其病安在?名為何病?岐伯曰:病在太陰,其盛在胃,頗在肺,病名曰厥,死不治,此所謂得五有余、二不足也。帝曰:何謂五有余、二不足?岐伯曰:所謂五有余者,五病之氣有余也,二不足者,亦病氣之不足也。今外得五有余,內(nèi)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里,亦正死明矣。帝曰:人生而有病癲疾者,病名曰何?安所得之?岐伯曰:病名為胎病。此得之在母腹中時,其母有所大驚,氣上而不下,精氣并居,故令子發(fā)為癲疾也。

  帝曰:有病痝然如有水狀,切其脈大緊,身無痛者,形不瘦,不能食,食少,名為何病?岐伯曰:病生在腎,名為腎風,腎風而不能食,善驚,驚已,心氣痿者死。帝曰:善。

  大奇論篇第四十八

  肝滿、腎滿、肺滿皆實,即為腫。肺之雍,喘而兩勝滿。肝雍,兩胠滿,臥則驚,不得小便;腎雍,腳下至少腹?jié)M,脛有大小,髀〓大跛,易偏枯。

  心脈滿大,癎瘛筋攣。肝脈小急,癎瘛筋攣。肝脈鶩暴,有所驚駭,脈不至若瘖,不治自已。

  腎脈小急,肝脈小急,心脈小急,不鼓皆為瘕。

  腎、肝并沉為石水,并浮為風水,并虛為死,并小弦欲驚。

  腎脈大急沉,肝脈大急沉,皆為疝。

  心脈搏滑急為心疝;肺脈沉搏為肺疝。

  三陽急為瘕,三陰急為疝,二陰急為癇厥;二陽急為驚。

  脾脈外鼓沉,為腸澼,下血,血溫身熱者死。心肝澼亦下血,二臟同病者,可治。其脈小沉澀為腸游,其身熱者死,熱見七日死。

  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堅急,皆鬲偏枯,男子發(fā)左,女子發(fā)右,不喑舌轉(zhuǎn),可治,三十日起;其從者暗,三歲起;年不滿二十者,三歲死。

  脈至而搏,血衄身熱者死,脈來懸鉤浮為常脈。

  脈至如喘,名曰暴厥。暴厥者,不知與人言。脈至如數(shù),使人暴驚,三四日自已。

  脈至浮合,浮合如數(shù),一息十至以上,是經(jīng)氣予不足也,微見九十日死;脈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奪也,草干而死;脈至如散葉,是肝氣予虛也,木葉落而死;脈至如省客,省客者,脈塞而鼓,是腎氣予不足也,懸去棗華而死;脈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莢落而死;脈至如橫格,是膽氣予不足也,禾熟而死;脈至如弦縷,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脈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傍至也,微見三十日死;脈至如涌泉,浮鼓肌中,太陽氣予不足也,少氣,味韭英而死;脈至如頹土之狀,按之不得,是肌氣予不足也,五色先見黑,白壘發(fā)死;脈至如懸雍,懸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腧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脈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堅大急,五藏菀熟,寒熱獨并于腎也,如此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脈至如丸滑不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腸氣予不足也,棗葉生而死;脈至如華者,令人善恐,不欲坐臥,行立常聽,是小腸氣予不足也,季秋而死。

  脈解篇第四十九

  太陽所謂腫腰椎痛者,正月太陽寅,寅,太陽也,正月陽氣出在上,而陰氣盛,陽未得自次也,故腫腰椎痛也。病偏虛為跛者,正月陽氣凍解地氣而出也,所謂偏虛者,冬寒頗有不足者,故偏虛為跛也。所謂強上引背者,陽氣大上而爭,故強上也。所謂耳鳴者,陽氣萬物盛上而躍,故耳鳴也。所謂甚則狂巔疾者,陽盡在上,而陰氣從下,下虛上實,故狂巔疾也。所謂浮為聾者,皆在氣也。所謂人中為喑者,陽盛已衰故為瘖也。內(nèi)奪而厥,則為喑俳,此腎虛也,少陰不至者,厥也。

  少陽所謂心脅痛者,言少陽盛也,盛者,心之所表也,九月陽氣盡而陰氣盛,故心脅痛也。所謂不可反側(cè)者,陰氣藏物也,物藏則不動,故不可反側(cè)也。所謂甚則躍者,九月萬物盡衰,草木畢落而墮。則氣去陽而之陰,氣盛而陽之下長,故謂躍。

  陽明所謂灑灑振寒者,陽明者午也,五月盛陽之陰也,陽盛而陰氣加之,故灑灑振寒也。所謂脛腫而股不收者,是五月盛陽之陰也,陽者,衰于五月,而一陰氣上,與陽始爭。故脛腫而股不收也。所謂上喘而為水者,陰氣下而復(fù)上,上則邪客于臟腑間,故為水也。所謂胸痛少氣者,水氣在臟腑也,水者陰氣也,陰氣在中,故胸痛少氣也。所謂甚則厥,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者,陽氣與陰氣相薄,水火相惡,故惕然而驚也。所謂欲獨閉戶牖而處者,陰陽相薄也,陽盡而陰盛,故欲獨閉永牖而居。所謂病至則欲乘高而歌,棄衣而走者,陰陽復(fù)爭,而外并于陽,故使之棄衣而走也。所謂客孫脈則頭痛鼻鼽腹腫者,陽明并于上,上者則其孫絡(luò)太陰也,故頭痛鼻鼽腹腫也。

  太陰所謂病脹者,太陰子也,十一月萬物氣皆藏于中,故曰病脹;所謂上走心為噫者,陰盛而上走于陽明,陽明絡(luò)屬心,故曰上走心為噫也。所謂食則嘔者,物盛滿而上溢,故嘔也。所謂得后與氣則快然如衰者,十二月陰氣下衰,而陽氣且出,故曰得后與氣則快然如衰也。少陰所謂腰痛者,少陰者,腎也,十月萬物陽氣皆傷,故腰痛也。所謂嘔咳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咳上氣喘也。所謂色色不能久立久坐,起則目〓〓無所見者,萬物陰陽不定未有主也。秋氣始至,微霜始下,而方殺萬物,陰陽內(nèi)奪,故目〓〓無所見也。所謂少氣善怒者,陽氣不治,陽氣不治,則陽氣不得出,肝氣當治而未得,故善怒,善怒者,名曰煎厥。所謂恐如人將搏之者,秋氣萬物未有畢去,陰氣少,陽氣入,陰陽相薄,故恐也。所謂惡聞食臭者,胃無氣,故惡聞食臭也。所謂面黑如地色者,秋氣內(nèi)奪,故變于色也。所謂咳則有血者,陽脈傷也,陽氣未盛于上而脈滿,滿則咳,故血見于鼻也。

  厥陰所謂癲疝,婦人少腹腫者,厥陰者,辰也,三月陽中之陰,邪在中,故曰癲疝少腹腫也。所謂腰脊痛不可以俯仰者,三月一振,榮華萬物,一俯而不仰也。

  所謂頹癃疝膚脹者,曰陰亦盛而脈脹不通,故曰頹癃疝也。所謂甚則嗌干熱中者,陰陽相薄而熱,故嗌干也。

  刺要論篇第五十

  黃帝問曰:愿聞刺要。岐伯對曰:病有浮沉,刺有淺深,各至其理,無過其道。過之則內(nèi)傷,不及則生外壅,壅則邪從之。淺深不得,反為大賊,內(nèi)動五臟,后生大病。

  故曰:病有在毫毛腠理者,有在皮膚者,有在肌肉者,有在脈者,有在筋者,有在骨者,有在髓者。

  是故刺毫毛腠理無傷皮,皮傷則內(nèi)動肺,肺動則秋病溫虐,泝泝?nèi)缓酢?/p>

  刺皮無傷肉,肉傷則內(nèi)動脾,脾動則七十二日四季之月,病腹脹煩,不嗜食。

  刺肉無傷脈,脈傷則內(nèi)動心,心動則夏病心痛。

  刺脈無傷筋,筋傷則內(nèi)動肝,肝動則春病熱而筋弛。

  刺筋無傷骨,骨傷則內(nèi)動腎,腎動則冬病脹,腰痛。

  刺骨無傷髓,髓傷則銷鑠胻酸,體解〓然不去矣。

  背腧篇第五十一

  黃帝問于岐伯曰:愿聞五臟之腧,出于背者。岐伯曰:胸中大腧,在杼骨之端,肺腧在三焦之間,心腧在五焦之間,膈腧在七焦之間,肝腧在九焦之間,脾腧在十一焦之間,腎腧在十四焦之間,皆挾脊相去三寸所,則欲得而驗之,按其處,應(yīng)在中而痛解,乃其腧也。灸之則可,刺之則不可。氣盛則瀉之,虛則補之。以火補者,毋吹其火,須自滅也;以火瀉者,疾吹其火,傳其艾,須其火滅也。

  衛(wèi)氣篇第五十二

  黃帝曰:五臟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其氣內(nèi)于五臟,而外絡(luò)肢節(jié)。其浮氣之不循經(jīng)者,為衛(wèi)氣;其精氣之行于經(jīng)者,為營氣。陰陽相隨,外內(nèi)相貫,如環(huán)之無端。亭亭淳淳處,孰能窮之。然其分別陰陽,皆有標本虛實所離之處。能別陰陽十二經(jīng)者,知病之所生;候虛實之所在者,能得病之高下;知六腑之氣街者,能知解結(jié)契紹于門戶;能知虛石之堅軟者,知補瀉之所在;能知六經(jīng)之標本者,可以無惑于天下。

  岐伯曰:博哉!圣帝之論。臣請盡意悉言之。足太陽之本,在跟以上五寸中,標在兩絡(luò)命門。命門者,目也。足少陽之本,在竅陰之一標在窗籠之前。窗籠者,耳也。足少陰之本,在內(nèi)踝上下三寸中,標在背腧與舌下兩脈也。足厥陰之本,在行間上五寸所,標在背腧也。足陽明之本,在厲兌,標在人迎,頰挾頑顙也。足太陰之本,在中封前上四寸之中,標在背腧與舌本也。

  手太陽之本,在外踝之后,標在命門之上一寸也。手少陽之本,在小指次指之間上二寸,標在耳后上角下外眥也。手陽明之本,在肘骨中,上至別陽,標在顏下合鉗上也。手太陰之本,在寸口之中,標在腋內(nèi)動也。手少陰之本,在銳骨之端,標在背腧也。手心主之本,在掌后兩筋之間二寸中,標在腋下下三寸也。

  凡候此者,下虛則厥,下盛則熱;上虛則眩,上盛則熱痛。故實者,絕而止之;虛者,引而起之。

  請言氣街,胸氣有街,腹氣有街,頭氣有街,脛氣有街。故氣在頭者,止之于腦;氣在胸者,止之膺與背腧;氣在腹者,止之背腧,與沖脈于臍左右之動脈者;氣在脛?wù),止之于氣街,與承山、踝上以下。取此者,用毫針,必先按而在,久應(yīng)于手,乃刺而予之。所治者,頭痛眩仆,腹痛中滿暴脹,及有新積。痛可移者,易已也;積不痛,難已也。

  論痛篇第五十三

  黃帝問于少俞曰:筋骨之強弱,肌肉之堅脆,皮膚之厚薄,腠理之疏密,各不同,其于針石火焫之痛何如?腸胃之厚薄堅脆亦不等,其于毒藥何如?愿盡聞之。少俞曰:人之骨強、筋弱、肉緩、皮膚厚者,耐痛,其于針石之痛火螨亦然。

  黃帝曰:其耐火焫者,何以知之?少俞答曰:加以黑色而美骨者,耐火焫。黃帝曰:其不耐針石之痛者,何以知之?少俞曰:堅肉薄皮者,不耐針石之痛,于火焫亦然。

  黃帝曰:人之病,或同時而傷,或易已,或難已,其故何如?少俞日:同時而傷,其身多熱者,易已;多寒者,難已。

  黃帝曰:人之勝毒,何以知之?

  少俞曰:胃厚、色黑、大骨及肥者,皆勝毒;故其瘦而薄胃者,皆不勝毒也。

  天年篇第五十四

  黃帝問于岐伯曰:愿聞人之始生,何氣筑為基,何立而為循,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岐伯曰:以母為基,以父為檐,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

  黃帝曰:何者為神?岐伯曰:血氣已和,榮衛(wèi)已通,五臟已成,神氣舍心,魂魄畢具,乃成為人。

  黃帝曰:人之壽天各不同,或夭壽,或卒死,或病久,愿聞其道。岐伯曰:五臟堅固,血脈和調(diào),肌肉解利,皮膚致密,營衛(wèi)之行,不失其常,呼吸微徐,氣以度行,六腑化谷,津液布揚,各如其常,故能長久。

  黃帝曰:人之壽百歲而死,何以致之?岐伯曰:使道隧以長,基墻高以方,通調(diào)營衛(wèi),三部三里起,骨高肉滿,百歲乃得終。

  黃帝曰:其氣之盛衰,以至其死,可得聞乎?岐伯曰:人生十歲,五臟始定,血氣已通,其氣在下,故好走;二十歲,血氣始盛,肌肉方長,故好趨;三十歲,五臟大定,肌肉堅固,血脈盛滿,故好步;四十歲,五臟六腑十二經(jīng)脈,皆大盛以平定,腠理始疏,榮華頹落,發(fā)頗斑白,平盛不搖,故好坐;五十歲,肝氣始衰,肝葉始薄,膽汁始滅,目始不明;六十歲,心氣始衰,苦憂悲,血氣懈惰,故好臥;七十歲,脾氣虛,皮膚枯;八十歲,肺氣衰,魄離,故言善誤;九十歲,腎氣焦,四臟經(jīng)脈空虛;百歲,五臟皆虛,神氣皆去,形骸獨居而終矣。

  黃帝曰:其不能終壽而死者,何如?岐伯曰:其五臟皆不堅,使道不長,空外以張,喘息暴疾;又卑基墻薄,脈少血,其肉不石,數(shù)中風寒,血氣虛,脈不通,真邪相攻,亂而相引,故中壽而盡也。

  逆順篇第五十五

  黃帝問于伯高曰:余聞氣有逆順,脈有盛衰,刺有大約,可得聞乎?伯高曰:氣之逆順者,所以應(yīng)天地陰陽四時五行也;脈之盛衰者,所以候血氣之虛實有余不足;刺之大約者,必明知病之可刺,與其未可刺,與其已不可刺也。

  黃帝曰:候之奈何?伯高曰:《兵法》曰,無迎逢逢之氣,無擊堂堂之陣!洞谭ā吩唬簾o刺熇熇之熱,無刺漉漉之汗,無刺渾渾之脈,無刺病與脈相逆者。

  黃帝曰:候其可刺奈何?伯高曰:上工,刺其未生者也;其次,刺其未盛也;其次,刺其已衰者也。下工,刺其方襲者也;與其形之盛,者也;與其病之與脈相逆者也。故曰:方其盛也,勿敢毀傷,刺其已衰,事必大昌。故曰: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此之謂也。

  五味篇第五十六

  黃帝曰:愿聞谷氣有五味,其人五臟,分別奈何?伯高曰;胃者,五臟六腑之海也,水谷皆入于胃,五臟六腑皆稟氣于胃。五味各走其所喜,谷味酸,先走肝,谷味苦,先走心,谷味甘,先走脾,谷味辛,先走肺,谷味咸,先走腎。谷氣津液已行,營衛(wèi)大通,乃化糟粕,以次傳下。

  黃帝曰:營衛(wèi)之行奈何?伯高曰:谷始入于胃,其精微者,先出于胃之兩焦,以溉五臟,別出兩行,營衛(wèi)之道。其大氣之摶而不行者,積于胸中,命曰氣海,出于肺,循喉咽,故呼則出,吸則人。天地之精氣,其大數(shù)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則氣衰,一日則氣少矣。

  黃帝曰:谷之五味,可得聞乎?伯高曰:請盡言之。五谷:秔米甘,麻酸,大豆咸,麥苦,黃黍辛。五果:棗甘,李酸,栗咸,杏苦,桃辛。五畜:牛甘,犬酸,豬咸,羊苦,雞辛。五菜:葵甘,韭酸,藿咸,薤苦,蔥辛。五色:黃色宜甘,青色宜酸,黑色宜咸,赤色宜苦,白色宜辛。凡此五者,各有所宜。五宜所言五色者,脾病者,宜食秔米飯牛肉棗葵;心病者,宜食麥羊肉杏薤;腎病者,宜食大豆黃卷豬肉栗藿;肝病者,宜食麻犬肉李韭;肺病者,宜食黃黍雞肉桃蔥。

  五禁: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腎病禁甘,肺病禁苦。

  肝色青,宜食甘,杭米飯、牛肉、棗、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犬肉、麻、李、韭皆酸。脾色黃,宜食咸,大豆、豕肉、栗、藿皆咸。肺色白,宜食苦,麥、羊肉、杏、薤皆苦。腎色黑,宜食辛,黃黍,雞肉、桃、蔥皆辛。

  水脹第五十七

  黃帝問于岐伯曰:水與膚脹、鼓脹、腸覃、石瘕、石水,何以別之?岐伯答曰: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腫,如新臥起之狀,其頸脈動,時咳,陰股間寒,足脛腫,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隨手而起,如裹水之狀,此其候也。

  黃帝曰:膚脹何以候之?岐伯曰:膚脹者,寒氣客于皮膚之間,尪尪然不堅,腹大,身盡腫,皮厚,按其腹,窗而不起,腹色不變,此其候也。

  鼓脹何如?岐伯曰:腹脹身皆大,大與膚脹等也,色蒼黃,腹筋起,此其候也。

  腸覃何如?岐伯曰:寒氣客腸外,與衛(wèi)氣相搏,氣不得營,因有所系,癖而內(nèi)著,惡氣乃起,息肉乃生。其始生也,大如雞卵,稍以益大,至其成,如懷子之狀,久者離歲,按之則堅,推之則移,月事以時下,此其候也。

  石瘕何如?岐伯曰:石瘕生于胞中,寒氣客于子門,子門閉塞,氣不得通,惡血當瀉不瀉,蝦以留止,日以益大,狀如懷子,月事不以時下,皆生于女子,可導而下。

  黃帝曰:膚脹鼓脹,可刺邪?岐伯曰:先瀉其脹之血絡(luò),后調(diào)其經(jīng)刺去其血絡(luò)也。

  賊風篇第五十八

  黃帝曰:夫子言賊風邪氣之傷人也,令人病焉,今有其不離屏蔽,不出室穴之中,卒然病者,非不離賊風邪氣,其故何也?岐伯曰:此皆嘗有所傷于濕氣,藏于血脈之中,分肉之間,久留而不去。若有所墮墜,惡血在內(nèi)而不去。卒然喜怒不節(jié),飲食不適,寒溫不時,腠理閉而不通。其開而遇風寒,則血氣凝結(jié),與故邪相襲,則為寒痹。其有熱則汗出,汗出則受風,雖不遇賊風邪氣,必有因加而發(fā)焉。

  黃帝曰:今夫子之所言者,皆病人之所自知也。其毋所遇邪氣,又毋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其故何也?唯有因鬼神之事乎?岐伯曰:此亦有故,邪留而未發(fā),因而志有所惡,及有所慕,血氣內(nèi)亂,兩氣相搏。其所從來者微,視之不見,聽而不聞,故似鬼神。

  黃帝曰:其祝而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先巫者,因知百病之勝,先知其病之所從生者,可祝而已也。

  衛(wèi)氣失常第五十九

  黃帝曰:衛(wèi)氣之留于腹中,稽積不行,苑蘊不得常所,使人支脅胃中滿,喘呼逆息者,何以去之?伯高曰:其氣積于胸中者,上取之,積于腹中者,下取之,上下皆滿者,傍取之。

  黃帝曰:取之奈何?伯高對曰:積于上,瀉大迎、天突、喉中;積于下者,瀉三里與氣街;上下皆滿者,上下取之,與季脅之下一寸;重者,雞足取之。診視其脈大而弦急,及絕不至者,及腹皮急甚者,不可刺也。黃帝曰:善。

  黃帝問于伯高曰:何以知皮肉氣血筋骨之病也?伯高曰:色起兩眉薄澤者,病在皮;唇色青黃赤白黑者,病在肌肉;營氣濡然者,病在血氣;目色青黃赤白黑者,病在筋;耳焦枯受塵垢,病在骨。

  黃帝曰:病形何如,取之奈何?伯高曰:夫百病變化,不可勝數(shù),然皮有部,肉有柱,血氣有輸,骨有屬。黃帝曰:愿聞其故。伯高曰:皮之部,輸于四末;肉之柱,有臂脛諸 陽分肉之間,與足少陰分間;血氣之輸,輸于諸絡(luò),氣血留居,則盛而起;筋部無陰無陽,無左無右,候病所在;骨之屬者,骨空之所以受益而益腦髓者也。

  黃帝曰:取之奈何?伯高曰:夫病變化,浮沉深淺,不可勝窮,各在其處,病間者淺之,甚者深之,間者小之,甚者眾之,隨變而調(diào)氣,故日上工。

  黃帝問于伯高曰:人之肥瘦大小寒溫,有老壯少小,別之奈何?伯高對曰:人年五十已上為老,三十已上為壯,十八已下為少,六歲已上為小。

  黃帝曰:何以度知其肥瘦?伯高曰:人有肥、有膏、有肉。黃帝曰:別此奈何?伯高日:胭肉堅,皮滿者,肥。胭肉不堅,皮緩者,膏。皮肉不相離者,肉。

  黃帝曰:身之寒溫何如?伯高曰:膏者,其肉淖而粗理者身寒,細理者身熱。脂者,其肉堅,細理者熱,粗理者寒。

  黃帝曰:其肥瘦大小奈何?伯高曰:膏者,多氣而皮縱緩,故能縱腹垂腴。肉者,身體容大。脂者,其身收小。

  黃帝曰:三者之氣血多少何如?伯高曰:膏者多氣,多氣者熱,熱者耐寒。肉者多血則充形,充形則平。脂者,其血清,氣滑少,故不能大。此別于眾人者也。

  黃帝曰:眾人奈何?伯高曰:眾人皮肉脂膏不相加也,血與氣不能相多,故其形不小不大,各自稱其身,命曰眾人。

  黃帝曰:善。治之奈何?伯高曰:必先別其三形,血之多少,氣之清濁,而后調(diào)之,治無失常經(jīng)。是故膏人,縱腹垂腴;肉人者,上下容大;脂人者,雖脂不能大者。

  玉版篇第六十

  黃帝曰:余以小針為細物也,夫子乃言上合之于天,下合之于地,中合之于人,余以為過針之意矣,愿聞其故。岐伯曰:何物大于天乎?夫大于針者,惟五兵者焉,五兵者,死之備也,非生之具。且夫人者,天地之鎮(zhèn)也,其不可不參乎?夫治民者,亦唯針焉。夫針之與五兵,其孰小乎?

  黃帝曰:病之生時,有喜怒不測,飲食不節(jié),陰氣不足,陽氣有余,營氣不行,乃發(fā)為癰疽。陰陽不通,兩熱相搏,乃化為膿,小針能取之乎?岐伯曰:圣人不能使化者為之,邪不可留也。故兩軍相當,旗幟相望,白刃陳于中野者,此非一日之謀也。能使其民,令行禁止,土卒無白刃之難者,非一日之教也,須臾之得也。夫至使身被癰疽之病,膿血之聚者,不亦離道遠乎?夫癰疽之生,膿血之成也,不從天下,不從地出,積微之所生也,故圣人自治于未有形也,愚者遭其已成也。

  黃帝曰:其已形,不予遭,膿已成,不予見,為之奈何?岐伯曰:膿已成,十死一生,故圣人弗使已成,而明為良方,著之竹帛,能使者踵而傳之后世,無有終時者,為其不予遭也。

  黃帝曰:其已有膿血而后遭乎?不導之以小針治乎?岐伯曰:以小治小者,其功小,以大治大者,多害,故其已成膿血者,其唯砭石鈹鋒之所取也。

  黃帝曰:多害者其不可全乎?岐伯曰:其在逆順焉。黃帝曰:愿聞逆順。岐伯曰:以為傷者,其白眼青,黑眼小,是一逆也;內(nèi)藥而嘔者,是二逆也;腹痛渴甚,是三逆也;肩項中不便,是四逆也;音嘶色脫,是五逆也。除此五者,為順矣。

  黃帝曰:諸病皆有逆順,可得聞乎?岐伯曰:腹脹、身熱、脈大,是一逆也;腹鳴而滿,四肢清泄,其脈大,是二逆也;衄而不止,脈大,是三逆也;咳而溲血腫形,其脈小勁,是四逆也;咳脫形,身熱,脈小以疾,是謂五逆也。如是者,不過十五日而死矣。

  其腹大脹,四未清,脫形,泄甚,是一逆也;腹脹便血,其脈大時絕,是二逆也;咳溲血,形內(nèi)脫,脈搏,是三逆也;嘔血,胸滿引背脈小而疾,是四逆也;咳嘔,腹脹且飧泄,其脈絕,是五逆也。如是者不及一時而死矣。工不察此者而刺之,是謂逆治。

  黃帝曰:夫子之言針甚駿,以配天地,上數(shù)天文,下度地紀,內(nèi)別五臟,外次六腑,經(jīng)脈二十八會,盡有周紀。能殺生人,不能起死者,子能反之乎?岐伯曰:能殺生人,不能起死者也。黃帝曰:余聞之,則為不仁,然愿聞其道,弗行于人。岐伯曰:是明道也,其必然也,其如刀劍之可以殺人,如飲酒使人醉也,雖勿診,猶可知矣。

  黃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人之所受氣者,谷也。谷之所注者,胃也,胃者,水谷氣血之海也。海之所行云氣者,天下也。胃之所出氣血者,經(jīng)隧也。經(jīng)隧者,五臟六腑之大絡(luò)也,迎而奪之而已矣。

  黃帝曰:上下有數(shù)乎?岐伯曰:迎之五里,中道而止,五至而已,五往而臟之氣盡矣,故五五二十五,而竭其輸矣,此所謂奪其天氣者也,非能絕其命而傾其壽者也。黃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窺門而刺之者,死于家中;入門而刺之者,死于堂上。黃帝曰:善乎方,明哉道,請著之玉版,以為重寶,傳之后世,以為刺禁,令民勿敢犯也。

  五禁篇第六十一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刺有五禁,何謂五禁?岐伯曰:禁其不可刺也。黃帝曰:余聞刺有五奪。岐伯曰:無瀉其不可奪者也。黃帝曰:余聞刺有五過。岐伯曰:補瀉無過其度。黃帝曰:余聞刺有五逆。岐伯曰:病與脈相逆,命曰五逆。黃帝曰:余聞刺有九宜。岐伯曰:明知九針之論,是謂九宜。

  黃帝曰:何謂五禁,愿聞其不可刺之時。岐伯曰:甲乙日自乘,無刺頭,無發(fā)蒙于耳內(nèi)。丙丁日自乘,無振埃于肩喉廉泉。戊己日自乖四季,無刺腹,去爪瀉水。庚辛日自乘,無刺關(guān)節(jié)于股膝。壬癸日自乘,無刺足脛。是謂五禁。

  黃帝曰:何謂五奪?岐伯曰:形肉已奪,是一奪也;大奪血之后,是二奪也;大汗出之后,是三奪也;大泄之后,是四奪也;新產(chǎn)及大血之后,是五奪也。此皆不可瀉。

  黃帝曰:何謂五逆?岐伯曰:熱病脈靜,汗已出,脈盛躁,是一逆也;病泄,脈洪大,是二逆也;著痹不移,腘肉破,身熱,脈偏絕,是三逆也;淫而奪形,身熱,色天,然白,及后下血衃,血衃篤重,是謂四逆也;寒熱奪形,脈堅搏,是謂五逆也。

  動輸篇第六十二

  黃帝曰:經(jīng)脈十二,而手太陰、足少陰陽明,獨動不休,何也。岐伯曰:是明胃脈也。胃為五臟六腑之海’其清氣上注于肺’肺氣從太陰而行之'其行也,以息往來,故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不已,故動而不止。

  黃帝曰:氣之過于寸口也,上十焉息,下八焉伏,何道從還?不知其極。岐伯曰:氣之離臟也,卒然如弓弩之發(fā),如水之下岸,上于魚以反衰,其余氣衰散以逆上,故其行微。

  黃帝曰:足之陽明,何因而動?岐伯曰:胃氣上注于肺,其悍氣上沖頭者,循咽,上走空竅,循眼系,入絡(luò)腦,出頗,下客主人,循牙車,合陽明,并下人迎,此胃氣別走于陽明者也。故陰陽上下,其動也若一。故陽病而陽脈小者,為逆;陰病而陰脈大者,為逆。故陰陽俱靜俱動,若引繩相傾者,病。

  黃帝曰:足少陰何因而動?岐伯曰:沖脈者,十二經(jīng)之海也,與少陰之大絡(luò),起于腎下,出于氣街,循陰股內(nèi)廉,邪人腘中,循脛骨內(nèi)廉,并少陰之經(jīng),下人內(nèi)踝之后。人足下,其別者,邪入踝,出屬跗上,人大指之間,注諸絡(luò),以溫足脛,此脈之常動者也。

  黃帝曰:營衛(wèi)之行也,上下相貫,如環(huán)之無端,今有其卒然遇邪氣,及逢大寒,手足懈惰,其脈陰陽之道,相輸之會,行相失也,氣何由還?岐伯曰:夫四末陰陽之會者,此氣之大絡(luò)也;四街者,氣之經(jīng)路也。故絡(luò)絕則徑通,四末解則氣從合,相輸如環(huán)。黃帝曰:善。此所謂如環(huán)無端,莫知其紀,終而復(fù)始,此之謂也。

  五味論篇第六十三

  黃帝問于少俞曰:五味入于口也,各有所走,各有所病,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辛走氣,多食之,令人洞心;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甘走肉,多食之,令人悅心。余知其然也,不知其何由?愿聞其故。少俞答曰:酸入于胃,其氣澀以收,上之兩焦,弗能出入也,不出即留于胃中,胃中和溫,則下注膀胱,膀胱之胞薄以懦,則酸則縮綣,約而不通,水道不行,故癃。陰者,積筋之所終也,故酸人而走筋矣。

  黃帝曰: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何也?少俞曰:咸入于胃,其氣上走中焦,注于脈,則血氣走之,血與咸相得,則凝,凝則胃中汁注之,注之則胃中竭,竭則咽路焦,故舌本于而善渴。血脈中,中焦之道也,故咸人而走血矣。

  黃帝曰:辛走氣,多食之,令人洞心,何也?少俞曰:辛入于胃,其氣走于上焦者,受氣而營諸陽者也,姜韭之氣熏之,營衛(wèi)之氣,不時受之,久留心下,故洞。辛與氣俱行,故辛入而與汗俱出。

  黃帝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何也?少俞曰:苦入于胃,五谷之氣,皆不能勝苦,苦人下脘,三焦之道,皆閉而不通,故變嘔。齒者,骨之所終也,故苦入而走骨,故入而復(fù)出,知其走骨也。

  黃帝曰:甘走肉,多食之,令人傈心,何也?少俞曰:甘人于胃,其氣弱小,不能上至于上焦,而與谷留于胃中者,令人柔潤者也,胃柔則緩,緩則蟲動,蟲動則令人慄心。其氣外通于肉,故甘走肉。

  陰陽二十五人篇第六十四

  黃帝曰:余聞陰陽之人,何如?伯高曰:天地之聞,六合之內(nèi),不離于五,人亦應(yīng)之。故五五二十五人之政,而陰陽之人不與焉。其態(tài)又不合于眾者五,余已知之矣。愿聞二十五人之形,血氣之所生別,而以候,從外知內(nèi),何如?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此先師之秘也,雖伯高猶不能明之也。黃帝避席遵循而卻曰:余聞之,得其人弗教,是謂重失,得而泄之,天將厭之。余愿得而明之,金柜藏之,不敢揚之。岐伯曰:先立五形金木水火土,別其五色,異其五形之人,而二十五人具矣。黃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慎之慎之,臣請言之。

  木形之人,比于上角,似于蒼帝。其為人,蒼色,小頭,長面,大肩,背直,身小,手足好。有才,勞心,少力,多憂,勞于事。能春夏,不能秋冬,感而病生。足厥陰,佗佗然。大角之人,比于左足少陽,少陽之上,遺遺然。左角之人,比于右足少陽,少陽之下,隨隨然。鈦角之人,比于右足少陽,少陽之上,推推然。判角之人,比于左足少陽,少陽之下,括括然。

  火形之人,比于上徵,似于赤帝。其為人,赤色,廣薴,脫面,小頭,好肩背髀腹,小手足,行安地,疾心,行搖,肩背肉滿。有氣,輕財,少信,多慮,見事明,好顏,急心,不壽暴死。能春夏,不能秋冬,秋冬感而病生。手少陰,核核然。質(zhì)徵之人,比于左手太陽,太陽之上,肌肌然。少徵之人,比于右手太陽,太陽之下,焮焮然。右徵之人,比于右手太陽,太陽之上,鮫鮫然。質(zhì)判之人,比于左手太陽,太陽之下,支支頤頤然。

  土形之人,比于上宮,似于上古黃帝。其為人,黃色,圓面,大頭,美肩背,大腹,美股脛,小手足,多肉,上下相稱,行安地,舉足浮安。心好利人,不喜權(quán)勢,善附人也。能秋冬,不能春夏,春夏感而病生。足太陰,敦敦然。大官之人,比于左足陽明,陽明之上,婉婉然。加宮之人,比于左足陽明,陽明之下,坎坎然。少官之人,比于右足陽明,陽明之上,樞樞然。左宮之人,比于右足陽明,陽明之下,兀兀然。

  金形之人,比于上商,似于白帝。其為人,方面,白色,小頭,小肩背,小腹,小手足,如骨發(fā)踵外,骨輕。身清廉,急心靜悍,善為吏。能秋冬,不能春夏,春夏感而病生。手太陰,敦敦然。鈦商之人,比于左手陽明,陽明之上,廉廉然。右商之人,比于左手陽明,陽明之下,脫脫然。左商之人,比乎右手陽明,陽明之上,監(jiān)監(jiān)然。少商之人,比于右手陽明,陽明之下,嚴嚴然。

  水形之人,比于上羽,似于黑帝。其為人,黑色,面不平,大頭廉頤,小肩,大腹,動手足,發(fā)行搖身,下尻長背,延延然。不敬畏,善欺紿人,戮死。能秋冬,不能春夏,春夏感而病生。足少陰,汗汗然。大羽之人,比于右足太陽,太陽之上,頰頰然。小羽之人,比于左足太陽,太陽之下,紆紆然。眾之為人,比于右足太陽,太陽之下,潔潔然。桎之為人,比于左足太陽,太陽之上,安安然。是故五形之人二十五變者,眾之所以相欺者是也。

  黃帝曰:得其形,不得其色,何如?岐伯曰:形勝色,色勝形者,至其勝時年加,感則病行,失則憂矣。形色相得者,富貴大樂。黃帝曰:其形色相勝之時,年加可知乎?岐伯曰:凡年忌上下之人,大忌常加七歲,十六歲,二十五歲,三十四歲,四十三歲,五十二歲,六十一歲,皆人之大忌,不可不自安也,感則病行,失則憂矣,當此之時,無為奸事,是謂年忌。

  黃帝曰:夫子之言,脈之上下,血氣之候,以知形氣,奈何?岐伯曰:足陽明之上,血氣盛則髯美長;血少氣多則髯短;故氣少血多則髯少;血氣皆少則無髯,再吻多畫。足陽明之下,血氣盛則下毛美長至胸;血多氣少則下毛美短至臍,行則善高舉足,足趾少肉,足善寒;血少氣多,則肉而善瘃;血氣皆少,則無毛,有則稀枯悴,善痿厥足痹。

  足少陽之上,氣血盛則通髯美長;血多氣少則通髯美短;血少氣多則少髯,血氣皆少則無須,感于寒濕則善痹。骨痛,爪枯也。足少陽之上,血氣盛則脛毛美長,外踝肥;血多氣少則脛毛美短,外踝皮堅而厚;血少氣多則〓毛少,外踝皮薄而軟;血氣皆少則無毛,外踝瘦無肉。

  足太陽之上,血氣盛則美眉,眉有毫毛;血多氣少則惡眉,面多少理;血少氣多則面多肉;血氣和則美色。足太陽之下,血氣盛則跟肉滿,踵堅;氣少血多則瘦,跟空;血氣皆少則喜轉(zhuǎn)筋,踵下痛。

  手陽明之上,血氣盛則髭美;血少氣多則髭惡;血氣皆少則無髭。手陽明之下,血氣盛則腋下毛美,手魚肉以溫;氣血皆少則手瘦以寒。

  手少陽之上,血氣盛則眉美以長,耳色美;血氣皆少則耳焦惡色。手少陽之下,血氣盛則手卷多肉以溫;血氣皆少則寒以瘦;氣少血多則瘦以多脈。

  手太陽之上,血氣盛則口多須,面多肉以平,血氣皆少則面瘦惡色。手太陽之下,血氣盛則掌肉充滿;血氣皆少則掌瘦以寒。

  黃帝曰:二十五人者,刺之有約乎?岐伯曰:美眉者,足太陽之脈,氣血多;惡眉者,血氣少;其肥而澤者,血氣有余;肥而不澤者,氣有余,血不足;瘦而無澤者,氣血俱不足。審察其形氣有余不足而調(diào)之,可以知逆順矣。

  黃帝曰:刺其諸陰陽,奈何?岐伯曰:按其寸口人迎,以調(diào)陰陽,切循其經(jīng)絡(luò)之凝澀,結(jié)而不通者,此于身皆為痛痹,甚則不行,故凝澀。凝澀者,致氣以溫之,血和乃止。其結(jié)絡(luò)者,脈結(jié)血不行,決之乃行。故曰:氣有余于上者,導而下之,氣不足于上者,推而休之,其稽留不至者,因而迎之,必明于經(jīng)隧,乃能持之。寒與熱爭者,導而行之,其宛陳血不結(jié)者,則而予之。必先明知二十五人,則血氣之所在,左右上下,刺約畢也。

  五音五味第六十五

  右徵與少徵,調(diào)右手太陽上。左商與左徵,調(diào)左手陽明上。少徵與大宮,調(diào)左手陽明上。右角與大角,調(diào)右手少陽下。大徵與少徵,調(diào)左手太陽上。眾羽與少羽,調(diào)右足太陽下。少商與右商,調(diào)右手太陽下。桎羽與眾羽,調(diào)右足太陽下。少宮與大宮,調(diào)右足陽明下。判角與少角,調(diào)右足少陽下。鈦商與上商,調(diào)右足陽明下。鈦商與上角,調(diào)左足太陽下。

  上徵與右徵同,谷麥,畜羊,果杏,手少陽臟心,色赤,味苦,時夏。上羽與大羽同,谷大豆,畜彘,果栗,足少陰臟腎,色黑,味咸,時冬。上官與大宮同,谷稷,畜牛,果棗,足太陰臟脾,色黃,味甘,時季夏。上商與右商同,谷黍,畜雞,果桃,手太陰臟肺,色白,味辛,時秋。上角與大角同,谷麻,畜犬,果李,足厥陰臟肝,色青,味酸,時春。

  大宮與上角,同右足陽明上。左角與大角,同左足陽明上。少羽與大羽,同右足太陽下。左商與右商,同左手陽明上。加宮與大宮,同左足少陽上。質(zhì)判與大宮,同左手太陽下。判角與大角,同左足少陽下。大羽與大角,同右足太陽上。大角與大宮,同右足少陽上。右徵、少徵、質(zhì)徵、上徵、判徵。右角、鈦角、上角、大角、判角。右商、少商、鈦商、上商、左商。少宮、上宮、大宮、加宮、左角。宮眾羽、桎羽、上羽、大羽、少羽。

  黃帝曰:婦人無須者,無血氣乎?岐伯曰:沖脈任脈,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為經(jīng)絡(luò)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會于咽喉,別而絡(luò)唇口。血氣盛則充膚熱肉,血獨盛則澹滲皮膚,生毫毛。今婦人之生,有余于氣,不足于血,以其數(shù)脫血也,沖任之脈,不榮口唇,故須不生焉。

  黃帝曰:士人有傷于陰,陰氣絕而不起,陰不用,然其須不去,其故何也?宦者獨去,何也?愿聞其故。岐伯曰:宦者去其宗筋,傷其沖脈,血瀉不復(fù);皮膚內(nèi)結(jié),唇口不榮,故須不生。

  黃帝曰:其有天宦者,未嘗被傷,不脫于血,然其須不生,其故何也?岐伯曰:此天之所不足也,其任沖不盛,宗筋不成,有氣無血,唇口不榮,故須不生。黃帝曰:善乎哉!圣人之通萬物也,若日月之光影,音聲鼓響,聞其聲而知其形,其非夫子,孰能明萬物之精。是故圣人,視其顏色黃赤者,多熱氣;青白者,少熱氣;黑色者,多血少氣;美眉者,太陽多血;通髯極須者,少陽多血;美須者,陽明多血,此其時然也。、

  夫人之常數(shù),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多氣少血;陽明常多血多氣;厥陰常多氣少血;少陰常多血少氣;太陰常多血少氣,此天之常數(shù)也。

  百病始生篇第六十六

  黃帝問于岐伯曰:夫百病之始生也,皆生于風雨寒暑,清濕喜怒。喜怒不節(jié)則傷臟,風雨則傷上,清濕則傷下。三部之氣,所傷異類,愿聞其會。岐伯曰:三部之氣各不同,或起于陰,或起于陽,請言其方。喜怒不節(jié),則傷臟,臟傷則病起于陰也;清濕襲虛,則病起于下;風雨襲虛,則病起于上,是謂三部。至于其淫泆,不可勝數(shù)。

  黃帝曰:余固不能數(shù),故問先師,愿卒聞其道。岐伯曰:風雨寒熱,不得虛獨傷人。卒然逢疾風暴雨而不病者'蓋無虛,故邪不能獨傷人。此必因虛邪之風,與其身形,兩虛相得,乃客其形。兩實相逢,眾人肉堅,其中于虛邪也,因于天時,與其身形,參以虛實,大病乃成。氣有定舍,因處為名,上下中外,分為三員。

  是故虛邪之中人也,始于皮膚,皮膚緩則腠理開,開則邪從毛發(fā)入,入則抵深,深則毛發(fā)立,毛發(fā)立則淅然,故皮膚痛。留而不去,則傳舍于絡(luò)脈,在絡(luò)之時,痛于肌肉,其痛之時息,大經(jīng)乃代。留而不去,傳舍于經(jīng),在經(jīng)之時,灑淅喜驚。留而不去,傳舍于腧,在腧之時,六經(jīng)不通四肢,則肢節(jié)痛,腰脊乃強。留而不去,傳舍于伏沖之脈,在伏沖之時,體重身痛。留而不去,傳舍于腸胃,在腸胃之時,賁響腹脹,多寒則腸鳴飧池,食不化,多熱則溏出麋。留而不去,傳舍于腸胃之外,募原之間,留著于脈,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積;蛑鴮O脈,或著絡(luò)脈,或著經(jīng)脈,或著腧脈,或著于伏沖之脈,或著于膂筋,或著于腸胃之募原,上連于緩筋,邪氣淫浹,不可勝論。

  黃帝曰:愿盡聞其所由然。岐伯曰:其著孫絡(luò)之脈而成積者,其積往來上下,臂手孫絡(luò)之居也,浮而緩,不能句積而止之,故往來移行腸胃之間,水湊滲注灌,濯濯有音,有寒則?滿雷引,故時切痛。其著于陽明之經(jīng),則挾臍而居,飽食則益大,饑則益小。其著于緩筋也,似陽明之積,飽食則痛,饑則安,其著于腸胃之募原也,痛而外連于緩筋,飽食則安,饑則痛,其著于伏沖之脈者,揣之應(yīng)手而動,發(fā)手則熱氣下于兩股,如湯沃之狀。其著于膂筋,在腸后者,饑則積見,飽則積不見,按之不得。其著于輸之脈者,閉塞不通,津液不下,孔竅干壅,此邪氣之從外人內(nèi),從上下也。

  黃帝曰:積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

  岐伯曰:積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積也。黃帝曰:其成積奈何?岐伯曰:厥氣生足悗,悗生脛寒,脛寒則血脈凝澀,血脈凝澀則寒氣上入于腸胃,入于腸胃則〓脹,〓脹則腸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日以成積。卒然多食飲,則腸滿,起居不節(jié),用力過度,則絡(luò)脈傷。陽絡(luò)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衄血;陰絡(luò)傷則血內(nèi)溢,血內(nèi)溢則后血。腸胃之絡(luò)傷,則血溢于腸外,腸外有寒,汁沫與血相搏,則并合凝聚不得散,而積成矣。卒然外中于寒,若內(nèi)傷于憂怒,則氣上逆,氣上逆則六腧不通,溫氣不行,凝血蘊里而不散,津液澀滲,著而不去,而積皆成矣。

  黃帝曰:其生于陰者,奈何?岐伯曰:憂思傷心;重寒傷肺;忿怒傷肝;醉以入房,汗出當風,傷脾;用力過度,若入房汗出浴,則傷腎。此內(nèi)外三部之所生病者也。

  黃帝曰:善。治之奈何?岐伯答曰:察其所痛,以知其應(yīng)。有余不足,當補則補,當瀉則瀉,毋逆天時,是謂至治。

  行針篇第六十七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九針于夫子,而行之于百姓,百姓之血氣,各不同形,或神動而氣先針行;或氣與針相逢;或針已出,氣獨行;或數(shù)刺乃知;或發(fā)針而氣逆;或數(shù)刺病益劇。凡此六者,各不同形,愿聞其方,岐伯曰:重陽之人,其神易動,其氣易往也。黃帝曰:何謂重陽之人?岐伯曰:重陽之人,熵熵高高,言語善疾,舉足善高一心肺之臟氣有余,陽氣滑盛而揚,故神動而氣先行。

  黃帝曰:重陽之人而神不先行者,何也?岐伯曰:此人頗有陰者也。黃帝曰:何以知其頗有陰也。岐伯曰:多陽者,多喜;多陰者,多怒,數(shù)怒者,易解,故曰頗有陰。其陰陽之離合難,故其神不能先行也。

  黃帝曰:其氣與針相逢,奈何?岐伯曰:陰陽和調(diào),而血氣淖澤滑利,故針人而氣出疾而相逢也。

  黃帝曰:針已出而氣獨行者,何氣使然?岐伯曰:其陰氣多而陽氣少,陰氣沉而陽氣浮者,內(nèi)藏,故針已出,氣乃隨其后,故獨行也。

  黃帝曰:數(shù)刺乃知,何氣使然?岐伯曰:此人之多陰而少陽,其氣沉而氣往難,故數(shù)刺乃知也。

  黃帝曰:針入而氣逆者,何氣使然?岐伯曰:其氣逆與其數(shù)刺病益甚者,非陰陽之氣,浮沉之勢也。此皆粗之所敗,工之所失,其形氣無過焉。

  上膈篇第六十八

  黃帝曰:氣為上膈者,食飲入而還出,余已知之矣。蟲為下膈,下膈者,食啐時乃出,余未得其意,愿卒聞之。岐伯曰:喜怒不適,食飲不節(jié),寒溫不時,則寒汁流于腸中。流于腸中則蟲寒,蟲寒則積聚,守于下管,則腸胃充郭,衛(wèi)氣不管,邪氣居之。人食則蟲上食,蟲上食則下管虛,下管虛則邪氣勝之,積聚以留,留則癰成,癰成則下管約。其癰在管內(nèi)者,即而痛深,其癰在外者,則癰外而痛浮,癰上皮熱。

  黃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微按其癰,視氣所行,先淺刺其傍,稍內(nèi)益深,還而刺之,無過三行,察其沉浮,以為深淺。已刺必熨,令熱人中,日使熱內(nèi),邪氣益衰,大癰乃潰。伍以參禁,以除其內(nèi),恬淡無為,乃能行氣,后以咸苦,化谷乃下矣。

  憂恚無言篇第六十九

  黃帝問于少師曰:人之卒然憂恚,而言無音者,何道之塞?何氣出行使音不彰?愿聞其方。少師答曰:咽喉者,水谷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會厭者,音聲之戶也?诖秸,音聲之扇也。舌者,音聲之機也。懸雍垂者,音聲之關(guān)也。頏顙者,分氣之所泄也。橫骨者,神氣所使主發(fā)舌者也。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頏桑不開,分氣失也。是故厭小而疾薄,則發(fā)氣疾,其開闔利,其出氣易,其厭大而厚,則開闔難,其氣出遲,故重言也。人卒然無間者,寒氣客于厭,則厭不能發(fā),發(fā)不能下至,其開闔不致,故無音。

  黃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陰,上系于舌,絡(luò)于橫骨,終于會厭。兩瀉其血脈,濁氣乃辟。會厭之脈,上絡(luò)任脈,取之天突,其厭乃發(fā)也。

  寒熱篇第七十

  黃帝問于岐伯曰:寒熱瘰在于頸腋者,皆何氣使生?岐伯曰:此皆鼠瘺寒熱之毒氣也,留于脈而不去者也。

  黃帝曰:去之奈何?岐伯曰:鼠瘺之本,皆在于臟,其末上出于頸腋之間,其浮于脈中,而未內(nèi)著于肌肉,而外為膿血者,易去也。

  黃帝曰:去之奈何?岐伯曰:請從其本引其末,可使衰去,而絕其寒熱。審按其道以予之,徐往徐來以去之,其小如麥者,一刺知,三刺而已。

  黃帝曰:決其生死奈何?岐伯曰:反其目視之,其中有赤脈,上下貫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而死。見赤脈不下貫瞳子,可治也。

  邪客第七十一

  黃帝問于伯高曰:夫邪氣之客人也,或令人目不瞑不臥出者,何氣使然?伯高曰:五谷入于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氣,分為三隧。故宗氣積于胸中,出于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脈,化以為血,以榮四末,內(nèi)注五臟六腑,以應(yīng)刻數(shù)焉。衛(wèi)氣者,出其悍氣之慄疾,而先行于四末分肉皮膚之間,而不休者也。晝?nèi)招杏陉枺剐杏陉,常從足少陰之分間,行于五臟六腑,今厥氣客于五臟六腑,則衛(wèi)氣獨衛(wèi)其外,行于陽,不得入于陰。行于陽則陽氣盛,陽氣盛則陽〓陷,不得人于陰,陰虛,故目不瞑。

  黃帝曰:善。治之奈何?伯高曰:補其不足,瀉其有余,調(diào)其虛實,以通其道,而去其邪。飲以半夏湯一劑,陰陽已通,其臥立至。黃帝曰:善。此所謂決瀆壅塞,經(jīng)絡(luò)大通,陰陽和得者也。愿聞其方。伯高曰:其湯方以流水千里以外者八升,揚之萬遍,取其清五升,煮之,炊以葦薪火,沸置秫米一升,治半夏五合,徐炊,令竭為一升半,去其滓,飲汁一小杯,日三稍益,以知為度。故其病新發(fā)者,復(fù)杯則臥,汗出則已矣。久者,三飲而已也。

  黃帝問于伯高曰:愿聞人之肢節(jié)以應(yīng)天地奈何?伯高答曰:天圓地方,人頭圓足方以應(yīng)之。天有日月,人有兩目;地有九州,人有九竅;天有風雨,人有喜怒;天有雷電,人有音聲;天有四時,人有四肢;大有五音,人有五臟;天有六律,人聲六腑;天有冬夏,人有寒熱;天有十日,人有手十指;辰有十二,人有足十指,莖垂以應(yīng)之,女子不足二節(jié),以抱人形;天有陰陽,人有夫妻;歲有三百六十五日,人有三百六十五節(jié);地有高山,人有肩膝;地有深谷,人有腋腘;地有十二經(jīng)水,人有十二經(jīng)脈;地有泉脈,人有衛(wèi)氣;地有草螢,人有毫毛;天有晝夜,人有臥起;天有列星,人有牙齒;地有小山,人有小節(jié);地有山石,人有高骨;地有林木,人有募筋;地有聚邑,人有腘肉;歲有十二月,人有十二節(jié);地有四時不生草,人有無子。此人與天地相應(yīng)者也。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愿聞持針之數(shù),內(nèi)針之理,縱舍之意,扦皮嚴腠理,奈何?脈之屈折,出入之處,焉至而出,焉至而止,焉至而徐,焉至而疾,焉至而人?六腑之輸于身者,余愿盡聞。少序別離之處,離而入陰,別而入陽,此何道而從行,愿盡聞其方。岐伯曰:帝之所問,針道畢矣。

  黃帝曰:愿卒聞之。岐伯曰:手太陰之脈,出于大指之端,內(nèi)屈,循白肉際,至本節(jié)之后太淵,留以澹,外屈,上于本節(jié)下,內(nèi)屈,與陰諸絡(luò)會于魚際,數(shù)脈并注,其氣滑利,伏行雍骨之下,外屈,出于寸口而行,上至于肘內(nèi)廉,入于大筋之下,內(nèi)屈,上行膈陰,入腋下,內(nèi)屈,走肺。此順行逆數(shù)之屈折也。心主之脈,出于中指之端,內(nèi)屈,循中指內(nèi)廉以上,留于掌中,伏行兩骨之間,外屈,出兩筋之間,骨肉之際,其氣滑利,上二寸,外屈,出行兩筋之間,上至肘內(nèi)廉,人于小筋之下,留兩骨之會,上入于胸中,內(nèi)絡(luò)于心脈。

  黃帝曰:手少陰之脈,獨無腧,何也?岐伯曰:少陰,心脈也。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臟堅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則心傷,心傷則神去,神去則死矣。故諸邪之在于心者,皆在于心之包絡(luò)。包絡(luò)者,心主之脈也,故獨無腧焉。

  黃帝曰:少陰獨無腧者,不病乎?岐伯曰:其外經(jīng)病而臟不病,故獨取其經(jīng)于掌后銳骨之端。其余脈出入屈折,其行之徐疾,皆如手少陰心主之脈行也。故本腧者,皆因其氣之虛實疾徐以取之,是謂因沖而瀉,因衰而補,如是者,邪氣得去,真氣堅固,是謂因天之序。

  黃帝曰:持針縱舍奈何?岐伯曰:必先明知十二經(jīng)脈之本末,皮膚之寒熱,脈之盛衰滑澀。其脈滑而盛者,病日進;虛而細者,久以持;大以澀者,為痛痹。陰陽如一者,病難治。其本末尚熱者,病尚在;其熱以衰者,其病亦去矣。持其尺,察其肉之堅脆,大小滑澀,寒溫燥濕。因視目之五色,以知五臟,而決死生。視其血脈,察其色,以知其寒熱痛痹。

  黃帝曰:持針縱舍,余未得其意也。岐伯曰:持針之道,欲端以正,安以靜。先知虛實,而行疾徐。左手執(zhí)骨,右手循之。無異肉果。瀉欲端以正,補必閉膚。輔針導氣,邪氣淫泆,真氣得居。

  黃帝曰:扦皮開腠理奈何?岐伯曰:因其分肉,左別其膚,微內(nèi)而徐端之,適神不散,邪氣得去。

  黃帝問于岐伯曰:人有八虛,各何以候?岐伯答曰:以候五臟。黃帝曰岐伯曰:肺心有邪,其氣留于兩肘;肝有邪,其氣流于兩腋;脾有邪,其氣留于兩髀;腎有邪,其氣留于兩胭。凡此八虛者,皆機關(guān)之室,真氣之所過,血絡(luò)之所游。邪氣惡血,固不得住留。住留則傷筋絡(luò)骨節(jié),機關(guān)不得屈伸,故病攣也。

  通天篇第七十二

  黃帝問于少師曰:余嘗聞人有陰陽,何謂陰人?何謂陽人?少師曰:天地之間,六合之內(nèi),不離于五,人亦應(yīng)之,非徒一陰一陽而已也,而略言耳,口弗能遍明也。黃帝曰:愿略聞其意,有賢人圣人,心能備而行之乎?少師曰:蓋有太陰之人,少陰之人,太陽之人,少陽之人,陰陽和平之人。凡五人者,其態(tài)不同,其筋骨氣血各不等。

  黃帝曰:其不等者,可得聞乎?少師曰:太陰之人,貪而不仁,下齊湛湛,好內(nèi)而惡出,心和而不發(fā),不務(wù)于時,動而后之,此太陰之人也。

  少陰之人,小貪而賊心,見人有亡,常若有得,好傷好害,見人有榮,乃反慍怒,心疾而無恩,此少陰之人也。

  太陽之人,居處于于,好言大事,無能而虛說,志發(fā)于四野,舉措不顧是非,為事如常自用,事雖敗,而常無悔,此太陽之人也。

  少陽之人,諟諦好自貴,有小小官,則高自宜,好為外交,而不內(nèi)附,此少陽之人也。

  陰陽和平之人,居處安靜,無為懼懼,無為欣欣,婉然從物,或與不爭,與時變化,尊則謙謙,譚而不治,是謂至治。

  古之善用針艾者,視人五態(tài),乃治之。盛者瀉之,虛者補之。

  黃帝曰:治人之五態(tài)奈何?少師曰:太陰之人,多陰而無陽,其陰血濁,其衛(wèi)氣澀,陰陽不和,緩筋而厚皮,不之疾瀉,不能移之。

  少陰之人,多陰少陽,小胃而大腸,六腑不調(diào),其陽明脈小,而太陽脈大,必審調(diào)之,其血易脫,其氣易敗也。

  太陽之人,多陽而少陰,必謹調(diào)之,無脫其陰,而瀉其陽。了重脫者易狂,陰陽皆脫者,暴死,不知人也。

  少陽之人,多陽少陰,經(jīng)小而絡(luò)大,血在中而氣外,實陰而虛陽。獨瀉其絡(luò)脈,則強氣脫而疾,中氣不足,病不起也。

  陰陽和平之人,其陰陽之氣和,血脈調(diào),謹診其陰陽,視其邪正,安容儀,審有余不足,盛則瀉之,虛則補之,不盛不虛,以經(jīng)取之,此所以調(diào)陰陽,別五態(tài)之人者也。

  黃帝曰:夫五態(tài)之人者,相與無故,卒然新會,未知其行也,何以別之?少師答日:眾人之屬,不知五態(tài)之人者,故五五二十五人,而五態(tài)之人不與焉。五態(tài)之人,尤不合于眾者也。黃帝曰:別五態(tài)之人奈何?少師日:太陰之人,其狀黔〓〓然黑色,念然下意,臨臨然長大,胭然未僂,此太陰之人也。

  少陰之人,其狀清然竊然,固以陰賊,立而躁崄,行而似伏,此少陰之人也。

  太陽之人,其狀軒軒儲儲,反身折腘,此太陽之人也。

  少陽之人,其狀立則好仰,行則好搖,其兩臂兩臟,則常出于背,此少陽之人也。

  陰陽和平之人,其狀委委然,隨隨然,頤頤然,愉愉然,〓〓然,豆豆然,眾人皆日君子,此陰陽和平之人也。

  官能篇第七十三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九針于夫子,眾多矣,不可勝數(shù),余推而論之,以為一紀。余司誦之,子聽其理,非則語余,請正其道,令可久傳后世無患,得其人乃傳,非其人勿言。岐伯稽首再拜曰:請聽圣王之道。

  黃帝曰:用針之理,必知形氣之所在,左右上下,陰陽表里,血氣多少,行之逆順,出入之合,謀伐有過。知解結(jié),知補虛瀉實,上下氣門,明通于四海。審其所在,寒熱淋露以輸異處,審于調(diào)氣,明于經(jīng)隧,左右肢絡(luò),盡知其會。寒與熱爭,能合而調(diào)之,虛與實鄰,知決而通之,左右不調(diào),把而行之,明于逆順,乃知可治,陰陽不奇,故知起時。審于本末,察其寒熱,得邪所在,萬刺不殆。知官九針,刺道畢矣。

  明于五腧徐疾所在,屈伸出入,皆有條理。言陰與陽,合于五行,五臟六腑,亦有所藏,四時八風,盡有陰陽。各有其位,合于明堂,各處色部,五臟六腑。察其所痛,左右上下,知其寒溫,何經(jīng)所在。審皮膚之寒溫滑澀,知其所苦,膈有上下,知其氣所在。先得其道,稀而疏之,稍深以留,故能徐入之。大熱在上,推而下之;從下上者,引而去之;視前痛者,常先取之。大寒在外,留而補之;人于中者,從合瀉之。針所不為,灸之所宜。上氣不足,推而揚之;下氣不足,積而從之;陰陽皆虛,火自當之。厥而寒甚,骨廉陷下,寒過于膝,下陵三里。陰絡(luò)所過,得之留止,寒入于中,推而行之;經(jīng)陷下者,火則當之;結(jié)絡(luò)堅緊,火所治之。不知所苦,兩躋之下,男陰女陽,良工所禁,針論畢矣。用針之服,必有法則,上視天光,下司八正,以辟奇邪,而觀百姓,審于虛實,無犯其邪。是得天之露,遇歲之虛,救而不勝,反受其殃,故曰必知天忌,乃言針意。

  法于往古,驗于來今,觀于窈冥,通于無窮。粗之所不見,良工之所貴。莫知其形,若神仿佛。邪氣之中人也,灑淅動形;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見于色,不知于其身,若有若無,若亡若存,有形無形,莫知其情。是故。上工之取氣,乃救其萌芽;下工守其已成,因敗其形。

  是故工之用針也,知氣之所在,而守其門戶,明于調(diào)氣,補瀉所在,徐疾之意,所取之處。瀉必用員,切而轉(zhuǎn)之,其氣乃行,疾而徐出,邪氣乃出,伸而迎之,遙大其穴,氣出乃疾。補必用方,外引其皮,令當其門,左引其樞,右推其膚,微旋而徐推之,必端以正,安以靜,堅心無解,欲微以留,氣下而疾出之,推其皮,蓋其外門,真氣乃存。用針之要,無忘其神。

  雷公問于黃帝曰:《針論》曰:得其人乃傳,非其人勿言。何以知其可傳?黃帝曰:各得其人,任之其能,故能明其事。雷公曰:愿聞官能奈何?黃帝曰:明目者,可使視色;聰耳者,可使聽音;捷疾辭語者,可使傳論;語徐而安靜,手巧而心審諦者,可使行針艾,理血氣而調(diào)諸逆順,察陰陽而兼諸方。緩節(jié)柔筋而心和調(diào)者,可使導引行氣;疾毒言語輕人者,可使唾癰呪病;爪苦手毒,為事善傷者,可使按積抑痹。各得其能,方乃可行,其名乃彰。不得其人,其功不成,其師無名。故曰:得其人乃言,非其人勿傳,此之謂也。手毒者,可使試按龜,置龜于器下,而按其上,五十日而死矣,手甘者,復(fù)生如故也。

  論疾診尺篇第七十四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欲無視色持脈,獨調(diào)其尺,以言其病,從外知內(nèi),為之奈何?岐伯曰:審其尺之緩急小大滑澀,肉之堅脆,而病形定矣。

  視人之目窠上,微癰如新臥起狀,其頸脈動,時咳,按其手足上,畜而不起者,風水膚脹也。

  尺膚滑,其淖澤者,風也。尺肉弱者,解〓,安臥脫肉者,寒熱,不治。尺膚滑而澤脂者,風也。尺膚澀者,風痹也。尺膚粗如枯魚之鱗者,水泱飲也。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其脈盛而滑者,病且出也。尺膚寒,其脈小者,泄、少氣。尺膚炬然,先熱后寒者,寒熱也;尺膚先寒,久大之而熱者,亦寒熱也。

  肘所獨熱者,腰以上熱;手所獨熱者,腰以下熱。肘前獨熱者,膺前熱,肘后獨熱者,肩背熱。臂中獨熱者,腰腹熱;肘后粗以下三四寸熱者,腸中有蟲。掌中熱者,腹中熱,掌中寒者,腹中寒。魚上白肉有青血脈者,胃中有寒。

  尺炬然熱,人迎大者,當奪血;尺堅大,脈小甚,少氣,悅有加,立死。

  目赤色者,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黃在脾,黑在腎。黃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

  診目痛,赤脈從上下者,太陽病;從下上者,陽明病;從外走內(nèi)者,少陽病。

  診寒熱,赤脈上下至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死。

  齒齲齒痛,按其陽之來有過者,獨熱,在左左熱,在右右熱,在上上熱,在下下熱。

  診血脈者,多赤多熱,多青多痛,多黑為久痹,多赤、多黑、多青皆見者,寒熱。

  身痛而色微黃,齒垢黃,爪甲上黃,黃疸也。安臥小便黃赤,脈小而澀者不嗜食。

  人病,其寸口之脈,與人迎之脈,小大等,及其浮沉等者,病難已也。

  女子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

  嬰兒病,其頭毛皆逆上者,必死。耳間青脈起者,掣痛。大便赤辦飧泄;脈小者,手足寒,難已;飧泄,脈小,手足溫,泄易已。四時之變,寒暑之勝,重陰必陽,重陽必陰;故陰主寒,陽主熱,故寒甚則熱,熱甚則寒,故曰,寒生熱,熱生寒,此陰陽之變也。

  故曰:冬傷于寒,春生癉熱;春傷于風,夏生飧泄腸澼,夏傷于暑,秋生痎瘧;秋傷于濕,冬生咳嗽。是謂四時之序也。

  刺節(jié)真邪篇第七十五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刺有五節(jié),奈何?岐伯曰:固有五節(jié),一曰振埃,二曰發(fā)矇,三曰去爪,四曰徹衣,五曰解惑。黃帝曰:夫子言五節(jié),余未知其意。岐伯曰:振埃者,刺外經(jīng),去陽病也;發(fā)矇者,刺腑腧,去腑病也;去爪者,刺關(guān)節(jié)肢絡(luò)也;徹衣者,盡刺諸陽之奇腧也;解惑者,盡知調(diào)陰陽,補寫有余不足,相傾移也。

  黃帝曰:刺節(jié)言振埃,夫子乃言刺外經(jīng),去陽病,余不知其所謂也。愿卒聞之。岐伯曰:振埃者,陽氣大逆,上滿于胸中,憤瞋肩息,大氣逆上,喘喝坐伏,病惡埃煙,噎不得息,請言振埃,尚疾于振埃。黃帝曰:善。取之何如?岐伯曰:取之天容。黃帝曰:其咳上氣,窮詘胸痛者,取之奈何?岐伯曰:取之廉泉。黃帝曰:取之有數(shù)乎?岐伯曰:取天容者,無過一里,取廉泉者,血變而止。帝曰:善哉。

  黃帝曰:刺節(jié)言發(fā)矇,余不得其意。夫發(fā)矇者,耳無所聞,目無所見,夫子乃言刺腑腧,去腑病,何輸使然,愿聞其故。岐伯曰:妙乎哉問也。此刺之大約,針之極也,神明之類也,口說書卷,猶不能及也,請言發(fā)矇耳,尚疾于發(fā)矇也。黃帝曰:善。愿卒聞之。岐伯曰:刺此者,必于日中,刺其聽宮,中其眸子,聲聞于耳,此其輸也。黃帝曰:善。何謂聲聞于耳。岐伯曰:刺邪以手堅按其兩鼻竅,而疾偃其聲,必應(yīng)于針也。黃帝曰:善。此所謂弗見為之,而五曰視,見而取之,神明相得者也。

  黃帝曰:刺節(jié)言去爪,夫子乃言刺關(guān)節(jié)肢絡(luò),愿卒聞之。岐伯曰:腰脊者,身之大關(guān)節(jié)也;肢脛?wù)撸酥芤在呄枰?莖垂者,身中之機,陰精之候,津液之道也。故飲食不節(jié),喜怒不時,津液內(nèi)溢,乃下留于睪,血道不通,曰大不休,俯仰不便,趨翔不能。此病榮然有水,不上不下,鈹石所取,形不可匿,常不得蔽,故命曰去爪。帝曰:善。

  黃帝曰:刺節(jié)言徹衣,夫子乃言盡刺諸陽之奇腧,未有常處也。愿卒聞之。岐伯曰:是陽氣有余,而陰氣不足,陰氣不足則內(nèi)熱,陽氣有余則外熱,內(nèi)熱相搏,熱于懷炭外畏綿帛近,不可近身,又不可近席。腠理閉塞,則汗不出,舌焦唇槁,臘干嗌燥,飲食不讓美惡。黃帝曰:善。取之奈何?岐伯曰:或之于其天腑大杼三痏,又刺中膂,以去其熱,補足手太陰,以去其汗,熱去汗稀,疾于徹衣。黃帝曰:善。

  黃帝曰:刺節(jié)言解惑,夫子乃言盡知調(diào)陰陽,補瀉有余不足,相傾移也,惑何以解之?岐伯曰:大風在身,血脈偏虛,虛者不足,實者有余,輕重不得,傾側(cè)宛伏,不知東西,不知南北,乍上乍下,乍反乍復(fù),顛倒無常,甚于迷惑。黃帝曰:善。取之奈何?岐伯曰:瀉其有余,補其不足,陰陽平復(fù),用針若此,疾于解惑。黃帝曰:善。請藏之靈蘭之室,不敢妄出也。

  黃帝曰:余聞刺有五邪,何謂五邪?岐伯曰:病有持癰者,有容大者,有狹小者,有熱者,有寒者,是謂五邪。黃帝曰:刺五邪奈何?岐伯曰:凡刺五邪之方,不過五章,癉熱消滅,腫聚散亡,寒痹益溫,小者益陽,大者必去,請道其方。

  凡刺癰邪,無迎隴,易俗移性。不得膿,脆道更行,去其鄉(xiāng),不安處所乃敖亡,諸陰陽過癰者,取之其輸,瀉之。

  凡刺大邪,日以小,泄奪其有余,乃益虛。剽其通,針其邪,肌肉親視之,毋有反其真,刺諸陽分肉間。

  凡刺小邪,日以大,補其不足,乃無害。視其所在,迎之界,遠近盡至,其不得外侵而行之,乃自費,刺分肉間。

  凡刺熱邪,越而蒼,出游不歸,乃無病。為開通辟門戶,使邪得出,病乃已。

  凡刺寒邪,日以溫,徐往徐來,致其神。門戶已閉,氣不分,虛實得調(diào),其氣存也。黃帝曰:官針奈何?岐伯曰:刺癰者,用鈹針;刺大者,用鋒針;刺小者,用員利針;刺熱者,用〓針;刺寒者,用毫針也。

  請言解論,與天地相應(yīng),與四時相副,人參天地,故可為解。下有漸洳,上生葦蒲,此所以知形氣之多少也。陰陽者,寒暑也,熱則滋雨而在上,根亥少汁,人氣在外,皮膚緩,腠理開,血氣減,汗大泄,皮淖澤。寒則地凍水冰,人氣在中,皮膚致,腠理閉,汗不出,血氣強,肉堅澀。當是之時,善行水者,不能往冰,善穿地者,不能鑿凍,善用針者,亦不能取,四厥血脈凝結(jié),堅搏不往來者,亦未可即柔。故行水者,必待天溫,冰釋凍解,而水可行,地可穿也。人脈猶是也。治厥者,必先熨調(diào)和其經(jīng),掌與腋,肘與腳,項與脊以調(diào)之,火氣已通,血脈乃行。然后視其病,脈淖澤者,刺而平之;堅緊者,破而散之,氣下乃止,引所謂以解結(jié)者也。

  用針之類,在于調(diào)氣,氣積于胃,以通營衛(wèi),各行其道。宗氣留于海,其下者,注于氣街,其上者,走于息道。故厥在于足,宗氣不下,脈中之血,凝而留之,弗之火調(diào),弗能取之。用針者,必先察其經(jīng)絡(luò)之實虛,切而循之,按而彈之,視其應(yīng)動者,乃后取之而下之。六經(jīng)調(diào)者,謂之不病,雖病,謂之自己也。一經(jīng)上實下虛而不通者,此必有橫絡(luò)盛加于大經(jīng),令之不通,視而瀉之,此所謂解結(jié)也。

  上寒下熱,先刺其項太陽,久留之,已刺則熨項與肩胛,令熱下合乃止,此所謂推而上之者也。上熱下寒,視其虛脈而陷之于經(jīng)絡(luò)者,取之,氣下乃止,此所謂引而下之者也 。

  大熱遍身,狂而妄見妄聞妄言,視足陽明及大絡(luò)取之,虛者補之,血而實者瀉之因其偃臥,居其頭前,以兩手四指挾按頸動脈,久持之,卷而切,推下至缺盆中,而復(fù)止如前,熱去乃止,此所謂推而散之者也。

  黃帝曰:有一脈生數(shù)十病者,或痛、或癰、或熱、或寒、或癢、或痹、或不仁,變化無窮,其故何也?岐伯曰:此皆邪氣之所生也。黃帝曰:余聞氣者,有真氣,有正氣,有邪氣,何謂真氣?岐伯曰:真氣者,所受于天,與谷氣并而充身也。正氣者,正風也,從一方來,非實風,又非虛風也。邪氣者,虛風之賊傷人也,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正風者,其中人也淺,合而自去,其氣來柔弱,不能勝真氣,故自去。

  虛邪之中人也,灑淅動形,起毫毛而發(fā)腠理。其入深,內(nèi)摶于骨,則為骨痹;摶于筋,則為筋攣;摶于脈中,則為血閉,不通則為癰。摶于肉,與衛(wèi)氣相摶,陽勝者,則為熱,陰勝者,則為寒。寒則真氣去,去則虛,虛則寒,摶于皮膚之間。其氣外發(fā),腠理開,毫毛搖,氣往來行,則為癢。留而不去,則為痹。衛(wèi)氣不行,則為不仁。虛邪遍容于身半,其入深,內(nèi)居營衛(wèi),營衛(wèi)稍衰,則真氣去,邪氣獨留,發(fā)為偏枯。其邪氣淺者,脈偏痛。

  虛邪之人于身也深,寒與熱相摶,久留而內(nèi)著,寒勝其熱,則骨疼肉枯;熱勝其寒,則爛肉腐肌為膿,內(nèi)傷骨,內(nèi)傷骨為骨蝕。有所疾前筋,筋屈不得伸,邪氣居其間而不反,發(fā)于筋溜。有所結(jié),氣歸之,衛(wèi)氣留之,不得反,津液久留,合而為腸溜。久者,數(shù)歲乃成,以手按之柔,已有所結(jié),氣歸之,津液留之,邪氣中之,凝結(jié)日以易甚,連以聚居,為昔瘤。以手按之堅,有所結(jié),深中骨,氣因于骨,骨與氣并,日以益大,則為骨疽。有所結(jié),中于肉,宗氣歸之,邪留而不去,有熱則化而為膿,無熱則為肉疽。凡此數(shù)氣者,其發(fā)無常處,而有常名也。

  衛(wèi)氣行篇第七十六

  黃帝問于岐伯曰:愿聞衛(wèi)氣之行,出入之合,何如?岐伯曰:歲有十二月,日有十二辰,子午為經(jīng),卯酉為緯。天周二十八宿,而一面七星,四七二十八星。房昴為緯,虛張為經(jīng)。是故房至畢為陽,昴至心為陰。陽主晝,陰主夜。故衛(wèi)氣之行,一日一夜五十周于身,晝?nèi)招杏陉柖逯,夜行于陰二十五周,周于五臟。

  是故平旦陰盡,陽氣出于目,目張則氣上行于頭,循項下足太陽,循背下至小趾之端。其散者,別于目銳眥,下手太陽,下至手小指之間外側(cè)。其散者,別于目銳眥,下足少陽,注小趾次趾之間。以上循手少陽之分,側(cè)下至小指之間。別者以上至耳前,合于頷脈,注足陽明以下行,至跗上,入五趾之間。其散者,從耳下下手陽明,人大指之間,入掌中。其至于足也,入足心,出內(nèi)踝,下行陰分,復(fù)合于目,故為一周。

  是故日行一舍,人氣行一周與十分身之八;日行二舍,人氣行三周于身與十分身之六;日行三舍,人氣行于身五周與十分身之四;日行四舍,人氣行于身七周與十分身之二;日行五舍,人氣行于身九周;日行六舍,人氣行于身十周與十分身之八;日行七舍,人氣行于身十二周在身與十分身之六;日行十四舍,人氣二十五周于身有奇分與十分身之二,陽盡于陰,陰受氣矣。其始入于陰,當從足少陰注于腎,腎注于心,心注于肺,肺注于肝,肝注于脾,脾復(fù)注于腎為周。是故夜行一舍,人氣行于陰臟一周與十分臟之八,亦如陽行之二十五周,而復(fù)合于目。陰陽一日一夜,合有奇分十分身之四,與十分臟之二,是故人之所以臥起之時,有早晏者,奇分不盡故也。

  黃帝曰:衛(wèi)氣之在于身也,上下往來,不以期,候氣而刺之,奈何?伯高曰:分有多少,日有長短,春秋冬夏,各有分理,然后常以平旦為紀,以夜盡為始。是故一日一夜,水下百刻,二十五刻者,半日之度也,常如是毋已,日入而止,隨日之長短,各以為紀而刺之。謹候其時,病可與期,失時反候者,百病不治。故曰:刺實者,刺其來也,刺虛者,刺其去也。此言氣存亡之時,以候虛實而刺之,是故謹候氣之所在而刺之,是謂逢時。在于三陽,必候其氣在于陽而刺之,病在于三陰,必候其氣在陰分而刺之。水下一刻,人氣在太陽;水下二刻,人氣在少陽;水下三刻,人氣在陽明;水下四刻,人氣在陰分;水下五刻,人氣在太陽;水下六刻,人氣在少陽;水下七刻,人氣在陽明;水下八刻,人氣在陰分;水下九刻,人氣在太陽;水下十刻,人氣在少陽;水下十一刻,人氣在陽明;水下十二刻,人氣在陰分;水下十三刻,人氣在太陽;水下十四刻,人氣在少陽;水下十五刻,人氣在陽明;水下十六刻,人氣在陰分;水下十七刻,人氣在太陽;水下十八刻,氣在少陽;水下十九刻,人氣在陽明;水下十二刻,人氣在陰分;水下二十一刻,人氣在太陽;水下二十二刻,人氣在少陽;水下二十三刻,人氣在陽明;水下二十四刻,人氣在陰分;水下二十五刻,人氣在太陽,此半日之度也。從房至畢一十四舍水下五十刻,日行半度,回行一舍,水下三刻與七分刻乏四。大要曰:常以日之加于宿上也,人氣在太陽,是故日行一舍,人氣行三陽行與陰分,常如是無已,天與地同紀,紛紛昐昐,終而復(fù)始,一日一夜水下百刻而盡矣。

  九宮八風篇第七十七

  太一常以冬至之日,居葉蟄之宮四十六日,明日居天留四十六日,明日居倉門四十六日,明日居陰洛四十五日,明日居天宮四十六日,明日居玄委四十六日,明日居倉果四十六日,明日居新洛四十五日,明日復(fù)居葉蟄之宮,曰冬至矣。

  太一日游,以冬至之日,居葉蟄之宮,數(shù)所在日從一處,至九日,復(fù)返于一。常如是無已,終而復(fù)始。

  太一移日,天必應(yīng)之以風雨,以其日風雨則吉,歲美民安少病矣。先之則多雨,后之則多汗。太一在冬至之日有變,占在君;太一在春分之日有變,占在相;太一在中宮之日有變,占在吏;太一在秋分之日有變,占在將;太一在夏至之日有變,占在百姓。所謂有變者,太一居五宮之日,病風折樹木,揚沙石,各以其所生,占貴賤。因視風所來而占之,風從其所居之鄉(xiāng)來為實風,主生,長養(yǎng)萬物;從其沖后來為虛風,傷人者也,主殺,主害者。謹候虛風而避之,故圣人日避虛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謂也。

  是故太一入徙立于中宮,乃朝八風,以占吉兇也。風從南方來,名曰大弱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心,外在于脈,氣主熱。風從西南方來,名曰謀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脾,外在于肌,其氣主為弱。風從西方來,名曰剛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肺,外在于皮膚,其氣主為燥。風從西北方來,名曰折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小腸,外在于手太陽脈,脈絕則溢,脈閉則結(jié)不通,善暴死。風從北方來,名曰大剛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腎,外在于骨與肩背之膂筋,其氣主為寒也。風從東北方來,名曰兇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大腸,外在于兩脅腋骨下及肢節(jié)。風從東方來,名曰嬰兒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肝,外在于筋紐,其氣主為身濕。風從東南方來,名曰弱風,其傷人也,內(nèi)舍于胃,外在肌肉,其氣主體重。此八風皆從其虛之鄉(xiāng)來,乃能病人。三虛相搏,則為暴病卒死。雨濕一虛,病則為淋露寒熱。犯其兩實之地,則為痿。故圣人避風,如避矢石焉。其有三虛而偏中于邪風,則為擊仆偏枯矣。

  九針論篇第七十八

  黃帝曰:余聞九針于夫子,眾多博大矣,余猶不能悟,敢問九針焉生,何因而有名?岐伯曰:九針者,天地之大數(shù)也,始于一而終于九。故曰:一以法天,二以法地,三以法人,四以法時,五以法音,六以法律,七以法星,八以法風,九以法野。

  黃帝曰:以針應(yīng)九之數(shù),奈何?岐伯曰:夫圣人之起天地之數(shù)也,一而九之,故以立九野。九而九之,九九八十一,以起黃鐘數(shù)焉,以針應(yīng)數(shù)也。

  一者,天也。天者,陽也,五臟之應(yīng)天者肺,肺者,五臟六腑之蓋也,皮者,肺之合也,人之陽也。故為之治針,必以大其頭而銳其末,令無得深入而陽氣出。

  二者,地也。人之所以應(yīng)土者,肉也。故為之治針,必筒其身而員其末,令無得傷肉分,傷則氣得竭。

  三者,人也。人之所以成生者,血脈也。故為之治針,必大其身而員其末,令可以按脈勿陷,以致其氣,令邪氣獨出。

  四者,時也。時者,四時八風之客于經(jīng)絡(luò)中,為瘤病者也。故為之治針,必筒其身而銳其末,令可以瀉熱出血,而痼病竭。

  五者,音也。音者,冬夏之分,分于子午,陰與陽別,寒與熱爭,兩氣相搏,合為癰膿者也。故為之治針,必令其末如劍鋒,可以取大膿。

  六者,律也,律者,調(diào)陰陽四時而合十二經(jīng)脈,虛邪客于經(jīng)絡(luò)而為暴痹者也。故為之治針,必令尖如氂,且員且銳,中身微大,以取暴氣。

  七者,星也。星者,人之七竅,邪之所客于經(jīng),而為痛痹,舍于經(jīng)絡(luò)者也。故為之治針,令尖如蚊〓喙,靜以徐往,微以久留,正氣因之,真邪俱往,出針而養(yǎng)者也。

  八者,風也。風者,人之股肱八節(jié)也。八正之虛風,八風傷人,內(nèi)舍于骨解腰脊節(jié)腠理之間,為深痹也。故為之治針,必長其身,鋒其末,可以取深邪遠痹。

  九者,野也。野者,人之節(jié)解皮膚之間也。淫邪流溢于身,如風水之狀,而溜不能過于機關(guān)大節(jié)者也。故為之治針,令尖如挺,其鋒微員,以取大氣之不能過于關(guān)節(jié)者也。

  黃帝曰:針之長短有數(shù)乎?岐伯曰:一曰镵針者,取法于巾針,去末寸半,卒銳之,長一寸六分,主熱在頭身也。二曰員針,取法于絮針,筒其身而卵其鋒,長一寸六分,主治分肉間氣。三曰鍉針,取法于黍粟之銳,長三寸半,主按脈取氣,令邪出。四曰鋒針,取法于絮針,筒其身鋒其末,長一寸六分,主癰熱出血。五曰鈹針,取法于劍鋒,廣二分半,長四寸,主大癰膿,兩熱爭者也。六曰員利針,取法于嫠針,微大其末,反小其身,令可深內(nèi)也,長一寸六分。主取癰痹者也。七曰毫針,取法于毫毛,長一寸六分,主寒熱痛痹在絡(luò)者也。八曰長針,取法于綦針,長七寸,主取深邪遠痹者也。九曰大針,取法于鋒針,其鋒微員,長四寸,主取大氣不出關(guān)節(jié)者也。針形畢矣,此九針大小長短法也。

  黃帝曰:愿聞身形,應(yīng)九野,奈何?岐伯曰:請言身形之應(yīng)九野也,左足應(yīng)立春,其日戊寅己丑。左脅應(yīng)春分,其日乙卯。左手應(yīng)立夏,其日戊辰已巳。膺喉首頭應(yīng)夏至,其日丙午。右手應(yīng)立秋,其中戊申己未。右脅應(yīng)秋分,其日辛酉。右足應(yīng)立冬,其日戊戌己亥。腰尻下竅應(yīng)冬至,其日壬子。六腑膈下三臟應(yīng)中州,其大禁,大禁太乙所在之日,及諸戊己。凡此九者,善候八正所在之處。所主左右上下,身體有癰腫者,欲治之,無以其所直之日潰治之,是謂天忌日也。

  形樂志苦,病生于脈,治于之灸刺。形苦志樂,病生于筋,治之以熨引。形樂志樂,病生于肉,治之以針石。形苦志苦,病生于咽喝,治之以甘藥。形數(shù)驚恐,筋脈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藥。是謂形。

  五臟氣,心主噫,肺主咳,肝主語,脾主吞,腎主欠。六腑氣,膽為怒,胃為氣逆噦,大腸小腸為泄,膀胱不約為遺溺,下焦溢為水。

  五味:酸入肝,辛入肺,苦人心,甘入脾,咸入腎,淡入胃,是謂五味。

  五并:精氣并肝則憂,并心則喜,并肺則悲,并腎則恐,并脾則畏,是謂五精之氣,并于臟也。

  五惡:肝惡風,心惡熱,肺惡寒,腎惡燥,脾惡濕,此五臟氣所惡也。

  五液:心主汗,肝主泣,肺主涕,腎主唾,脾主涎,此五液所出也。

  五勞: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此五久勞所病也。

  五走:酸走筋,辛走氣,苦走血,咸走骨,甘走肉,是謂五走也。

  五裁:病在筋,無食酸;病在氣,無食辛;病在骨,無食咸;病在血,無食苦;病在肉,無食甘?谑榷持,不可多矣,必自裁也,命曰五裁。

  五發(fā):陰病發(fā)于骨,陽病發(fā)于血,陰病發(fā)于肉,陽病發(fā)于冬,陰病發(fā)于夏。

  五邪:邪入于陽,則為狂;邪入于陰,則為血痹;邪入于陽,轉(zhuǎn)則為癲疾;邪入于陰,轉(zhuǎn)則國喑;陽入之于陰,病靜;陰出之于陽,病喜怒。

  五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精志也。

  五主:心主脈,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肌,腎主骨。

  陽明多血多氣,太陽多血少氣,少陽多氣少血,太陰多血少氣,厥陰多血少氣,少陰多氣少血。故曰刺陽明出血氣,刺太陽出血惡氣;刺少陽出氣惡血,刺太陰出血惡氣,刺厥陰出血惡氣,刺少陰出氣惡血也。

  足陽明太陰為表里,少陽厥陰為表里,太陽少陰為表里,是謂足之陰陽也。手陽明太陰為表里,少陽心主為表里,太陽少陰為表里,是謂手之陰陽也。

  歲露論篇第七十九

  黃帝問于岐伯曰:經(jīng)言夏日傷暑,秋病瘧,瘧之發(fā)以時,其故何也?岐伯對曰:邪客于風腑,病循膂而下,衛(wèi)氣一日一夜,常大會于風腑,其明日日下一節(jié),故其日作晏,此其先客于脊背也。故每至于風腑則腠理開,腠理開則邪氣入,邪氣入則病作,此所以日作尚晏也。衛(wèi)氣之行風腑,日下一節(jié),二十一日下至尾底,二十二日入脊內(nèi),注于伏沖之脈,其行九日,出于缺盆之中,其氣上行,故其病稍益。至其內(nèi)搏于五臟,橫連募原,其道遠,其氣深,其行遲,不能日作,故次日乃畜積而作焉。

  黃帝曰:衛(wèi)氣每至于風腑,腠理乃發(fā),發(fā)則邪人焉。其衛(wèi)氣日下一節(jié),則不當風腑,奈何?岐伯曰:風腑無常,衛(wèi)氣之所應(yīng),必開其腠理,氣之所舍節(jié),則其腑也。

  黃帝曰:善。夫風之與瘧也,相與同類,而風常在,而瘧特以時休,何也?岐伯曰:風氣留其處,瘧氣隨經(jīng)絡(luò),沉以內(nèi)搏,故衛(wèi)氣應(yīng),乃作也。帝曰:善。

  黃帝問于少師曰:余聞四時八風之中人也,故有寒暑,寒則皮膚急而腠理閉;暑則皮膚緩而腠理開。賊風邪氣,因得以入乎?將必須八正虛邪,乃能傷人乎?少師答曰:不然。賊風邪氣之中人也,不得以時,然必因其開也,其入深,其內(nèi)極病,其病人也,卒暴。因其閉也,其入淺以留,其病也,徐以遲。

  黃帝曰:有寒溫和適,腠理不開,然有卒病者,其故何也?少師答曰:帝弗知邪入乎?雖平居,其腠理開閉緩急,其故常有時也。黃帝曰:可得聞乎?少師曰:人與天地相參也,與曰月相應(yīng)也。故月滿則海水西盛,人血氣積,肌肉充,皮膚致,毛發(fā)堅,腠理郄,煙垢著,當是之時,雖遇賊風,其入淺不深。至其月郭空,則海水東盛,人氣血虛,其衛(wèi)氣去,形獨居,肌肉減,皮膚縱,腠理開,毛發(fā)殘,膲理薄,煙垢落,當是之時,遇賊風,則其入深,其病人也,卒暴。

  黃帝曰:其有卒然暴死暴病者,何也?少師答曰:三虛者,其死暴疾也;得三實者邪不能傷人也。黃帝曰:愿聞三虛。少師曰: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時之和,因為賊風所傷,是謂三虛。故論不知三虛,工反為粗。帝曰:愿聞三實。少師曰:逢年之盛,遇月之滿,得時之和,雖有賊風邪氣,不能危之也,命日三實。黃帝曰:善乎哉論!明乎哉道!請藏之金匱。然此一夫之論也。

  黃帝曰:愿聞歲之所以皆同病者,何因而然?少師曰:此八正之候也。黃帝曰:候之奈何?少師曰:候此者,常以冬至之日,太一立于葉蟄之宮,其至也,天必應(yīng)之以風雨者矣。風雨從南方來者,為虛風,賊傷人者也。其以夜半至也,萬民皆臥而弗犯也,故其歲民少病。其以盡至者,萬民懈惰而皆中于虛風,故萬民多病。虛邪人客于骨而不發(fā)于外,至其立春,陽氣大發(fā),腠理開,因立春之日,風從西方來,萬民又皆中于虛風,此兩邪相搏,經(jīng)氣結(jié)代者矣。故諸逢其風而遇其雨者,命曰遇歲露焉,因歲之和,而少賊風者,民少病而少死。歲多賊風邪氣,寒溫不和,則民多病而死矣。

  黃帝曰:虛邪之風,其所傷貴賤何如,候之奈何?少師答曰:正月朔日,太一居天留之宮,其日西北風,不雨,人多死矣。正月朔日,平旦北風,春,民多死。正月朔日,平旦北風行,民病死者,十有三也。正月朔日,日中北風,夏,民多死。正月朔日,夕時北風,秋,民多死。終日北風,大病死者十有六。正月朔日,風從南方來,命曰旱鄉(xiāng);從西方來,命曰白骨,將國有殃,人多死亡。正月朔日,風從東方來,發(fā)屋,揚沙石,國有大災(zāi)也。正月朔日,風從東南方行,春有死亡。正月朔日,天和溫,不風,糴賤,民不病;天寒而風,糴貴,民多病。此所謂候歲之風,〓傷人者也。二月丑不風,民多心腹病;三月戌不溫,民多寒熱;四月巳不暑,民多癉病;十月申不寒,民多暴死。諸所謂風者,皆發(fā)屋,折樹木,揚沙石,起毫毛,發(fā)腠理者也。

  大惑論篇第八十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嘗上于清冷之臺,中階而顧,匍匐而前,則惑。余私異之,竊內(nèi)怪之,獨瞑獨視,安心定氣,久而不解。獨博獨眩,披發(fā)長跪,俛而視之,后久之不已也。卒然自上,何氣使然?岐伯對曰:五臟六腑之精氣,皆上注于目,而為之精。精之窠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盤之精為黑眼,血之精為絡(luò),其窠氣之精為白眼,肌肉之精為約束,裹擷筋骨血氣之精,而與脈并為系。上屬于腦,后出于項中。故邪中于項,因逢其身之虛,其人深,則隨眼系以入于腦。入于腦則腦轉(zhuǎn),腦轉(zhuǎn)則引目系急。目系急則眩率以轉(zhuǎn)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則精散。精散則視岐,視岐見兩物。目者,五臟六腑之精也,營衛(wèi)魂魄之所常營也,神氣之所生也。故神勞則魂魄散,志意亂。是故瞳子黑眼法于陰,白眼赤脈法于陽也。故陰陽合傳而精明也。目者,心使也。心者,神之舍也,故神精亂而不轉(zhuǎn)。卒然見非常處,精神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也。

  黃帝曰:余疑其然。余每之東苑,未曾不惑,去之則復(fù),余唯獨為東苑勞神乎?何其異也?岐伯曰:不然也。心有所喜,神有所惡,卒然相惑,則精氣亂,視誤,故惑,神移乃復(fù)。是故間者為迷,甚者為惑。

  黃帝曰:人之善忘者,何氣使然?岐伯曰:上氣不足,下氣有余,腸胃實而心肺虛。虛則營衛(wèi)留于下,久之不以時上,故善忘也。

  黃帝曰:人之善饑而不嗜食者,何氣使然?岐伯曰:精氣并于脾,熱氣留于胃,胃熱則消谷,谷消故善饑。胃氣逆上,則胃脘寒,故不嗜食也。

  黃帝曰:病而不得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wèi)氣不得入于陰,常留于阻。留于陽則陽氣滿,陽氣滿則陽〓盛,不得入于陰則陰氣虛,故目不瞑矣。

  黃帝曰:病目而不得視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wèi)氣留于陰,不得行于陽,留于陰則陰氣盛,陰氣盛則陰臍滿,不得入于陽則陽氣盛,故目閉也。

  黃帝曰:人之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此人腸胃大而皮膚濕,而分肉不解焉。腸胃大則衛(wèi)氣留久;皮膚濕則分肉不解,其行遲。夫衛(wèi)氣者,晝?nèi)粘P杏陉,夜行于陰,故陽氣盡則臥,陰氣盡則悟。故腸胃大,則衛(wèi)氣行留久;皮膚濕,分肉不解,則行遲。留于陰也久,其氣不清,則欲瞑,故多臥矣。其腸胃小,皮膚滑以緩,分肉解利,衛(wèi)氣之留于陽也久,故少瞑焉。 黃帝曰:其非常經(jīng)也,卒然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邪氣留于上膲閉而不通,已食若飲湯,衛(wèi)氣留久于陰而不行,故卒然多臥焉。黃帝曰:善。治此諸邪,奈何?岐伯曰:先其臟腑,誅其小過,后調(diào)其氣,盛者瀉之,虛者補之,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樂,定乃取之。

  癰疽篇第八十一

  黃帝曰:余聞腸胃受谷,上焦出氣,以溫分肉,而養(yǎng)骨節(jié),通腠理。中焦出氣如露,上注〓谷,而滲孫脈,津液和調(diào),變化而赤為血。血和則孫脈先滿,溢乃注于絡(luò)脈,皆盈,乃注于經(jīng)脈,陰陽已張,因息乃行。行有經(jīng)紀,周有道理,與天合同,不得休止。切而調(diào)之,從虛去實,瀉則不足,疾則氣減,留則先后。從虛去虛,補則有余,血氣已調(diào),形氣乃持。余已知血氣之平與不平,未知癰疽之所從生,成敗之時,死生之期,有遠近,何以度之,可得聞乎?

  岐伯曰:經(jīng)脈留行不止,與天同度,與地合紀。故天宿失度,日月薄蝕;地經(jīng)失紀,水道流溢,草萱不成,五谷不殖;徑路不通,民不往來,巷聚邑居,則別離異處。血氣猶然,請言其故。夫血脈營衛(wèi),周流不休,上應(yīng)星宿,下應(yīng)經(jīng)數(shù),寒邪客于經(jīng)絡(luò)之中,則血泣,血泣則不通,不通則衛(wèi)氣歸之,不得復(fù)反,故癰腫。寒氣化為熱,熱勝則腐肉,肉腐則為膿。膿不瀉則爛筋,筋爛則傷骨,骨傷則髓消,不當骨空,不得泄瀉,血枯空虛,則筋骨肌肉不相榮,經(jīng)脈敗漏,熏于五臟,臟傷故死矣。

  黃帝曰:愿盡聞癰疽之形,與忌日名。岐伯曰:癰發(fā)于嗌中,名日猛疽。猛疽不治,化為膿,膿不瀉,塞咽,半日死,其化為膿者,瀉則合豕膏,冷食,三日而已。

  發(fā)于頸,名日夭疽。其癰大以赤黑,不急治,則熱氣下入淵腋,前傷任脈,內(nèi)熏肝肺。熏肝肺,十余日而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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