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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的三戒是指

時間:2024-10-31 04:29:44 柳宗元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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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的三戒是指

  《三戒》是唐代文學家柳宗元寫的一組寓言,寓言中的哲理對后世有著警示作用。下面是小編分享的柳宗元的三戒,歡迎大家閱讀。

  柳宗元的三戒

  吾恒惡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勢以干非其類,出技以怒強,竊時以肆暴,然卒迨于禍。有客談麋、驢、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

  其一

  臨江之麋

  臨江之人畋,得麋麑,畜之。入門,群犬垂涎,揚尾皆來。其人怒,怛之。自是日抱就犬,習示之,使勿動,稍使與之戲。積久,犬皆如人意。麋麑稍大,忘己之麋也,以為犬良我友,抵觸偃仆,益狎。犬畏主人,與之俯仰甚善,然時啖其舌。

  三年,麋出門,見外犬在道甚眾,走欲與為戲。外犬見而喜且怒,共殺食之,狼藉道上,麋至死不悟。

  ◆注釋

  畋:讀音tián, 打獵

  麑:讀音ní ,一種小型鹿類

  怛:讀音dá ,嚇唬

  偃:讀音yǎn ,互相碰撞翻滾

  啖:讀音dàn,吃,這里解釋為舔

  習:常常

  抵觸:相互親近地碰撞

  其二

  黔之驢

  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至則無可用,放之山下;⒁娭,龐然大物也,以為神。蔽林間窺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

  他日,驢一鳴,虎大駭遠遁,以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來視之,覺無異能者。益習其聲,又近出前后,終不敢搏。稍近益狎,蕩倚沖冒,驢不勝怒,蹄之。虎因喜,計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斷其喉,盡其肉,乃去。

  噫!形之龐也類有德,聲之宏也類有能,向不出其技,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其三

  永某氏之鼠

  永有某氏者,畏日,拘忌異甚。以為己生歲直子;鼠,子神也,因愛鼠,不畜貓犬,禁僮勿擊鼠。倉廩庖廚,悉以恣鼠,不問。

  由是鼠相告,皆來某氏,飽食而無禍。某氏室無完器,椸無完衣,飲食大率鼠之馀也。晝累累與人兼行,夜則竊嚙斗暴,其聲萬狀,不可以寢,終不厭。

  數(shù)歲,某氏徙居他州;后人來居,鼠為態(tài)如故。其人曰:“是陰類,惡物也,盜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貓,闔門撤瓦灌穴,購僮羅捕之,殺鼠如丘,棄之隱處,臭數(shù)月乃已。

  嗚呼!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恒也哉!

  注釋:

  1、〔畏日〕怕犯忌的日子。

  2、[恣(zì)] 放縱。

  3、〔僮〕仆役。

  4、〔椸(yí)〕衣架,晾衣竿。

  5、〔盜暴〕盜吃食品、糟踏物品。

  6、〔闔門〕關閉門戶。

  7、〔購僮〕這里指“獎勵仆人”!百彙边@里是獎勵的意思。

  作品集賞析

  在《三戒》文首有一小序說明作者的寫作意圖,警戒那些“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的世人。常安認為:“麋不知彼,驢不知己,竊時肆暴,斯為鼠輩也”(《古文披金》卷 十四)。

  《臨江之麋》賞析

  在通讀《臨江之麋》后,我們很難把麋看成是“干非其類”的動物,而是“以為犬良我友”的天真、幼稚、思想單純的形象。它幼小之時便被“臨江之人”收養(yǎng),且與家犬為友日久,稍大,“忘己之麋”乃情理之中,未經教化之麋如何知曉敵友?故而是缺少善惡意識、不辯敵友、是非不分的糊涂蟲。同時,它是一個十分奴性的形象,唯主人是從。它與犬相處,完全是一種友善的表現(xiàn),我們看不到它“干”(干,犯也。——《說文》)的行為,而是一個被主人愚弄的化身。我們很難將麋與“依勢以干非其類”相聯(lián)系,如果說其“不知推己之本”是再恰當不過了!安晃颉,可見其主題。也就是說,它的行為是由于主人的袒護造成的,以至于使自己的防患意識淡漠了,不知道弱肉強食的自然規(guī)律。正如林紓所言:“麋之恃寵,稚耳!保ā俄n柳文研究法·柳文研究法》)。總之,麋給我們的形象就是一個既不知彼、也不知己的無知的白癡,它的死,讓我們感到它是可憐的。

  《黔之驢》賞析

  在《黔之驢》一文中,“好事者”也真好事,把一頭很好的力畜,以為“無可用”擱置在山下,使這頭立志于田間耕作的驢有才不能施展,使驢子成為“廢物”,真乃英雄無用武之地也!“好事者”其用“驢”之道可見一斑。我想,在此,黔驢的悲哀不亞于“祗辱于奴隸人之手,駢死于槽櫪之間”(《雜說》韓愈)的千里馬,不知道柳宗元有否自喻,但我們依稀看到了柳宗元的影子,“材不為世用,道不行于時也”(《柳子厚墓志銘》韓愈)。沒有人賞識千里馬的才能,是別人的無知,“好事者”認為驢子無用是“好事者”的無知。驢子初次見到虎時,想必它也一樣不了解對手:它過去的環(huán)境或許是一片祥和的田園生活環(huán)境,沒有爭斗和角逐,這個善良的毛驢無從知道這個世界上竟有不事農活的食肉野獸。毛驢一鳴,亦如千里馬“鳴之而不能通其意”(《雜說》韓愈),或許也像柳宗元一樣,因“以生人為己任”,而銳意改革弊政吧?我們知道:毛驢的本性是善良的、勤勞的;其志不是動物之間爾虞我詐的角逐,其志在于田野,在農耕,在運輸。如果我們說:“黔驢技窮”,也只不過是黔驢的斗技窮已。而柳宗元筆下的虎多代表君權、宦官勢力、黑暗的社會制度等,如《捕蛇者說》。柳宗元“不知愚陋不可以強……年少氣銳,不識幾微,不知當否,但欲一心直遂,果陷刑法”(《寄許京兆孟容書》)的情景與黔驢無異。文尾:“向不出其技,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這句話與“使子厚在臺省時,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馬刺史時,亦自不斥”如出一轍。宦官的勢力是強大的,出技以怒“宦”使他觸罪被貶乃至終身不赦;也許,這恰恰表現(xiàn)了他在政治失敗之后的復雜的心理過程:沮喪、懊悔、乃至絕望!队尴獙Α酚校褐钦摺奥斆黟▍栁仗熳佑兴局陨煜隆,愚者“觸罪擯辱愚陋黜伏”。這些深曲的反語潛藏著牢騷與譏諷,是對那個是非不分、賢愚顛倒的世道的譴責;誰又能說《黔之驢》沒有反意哪?

  “悲夫!” 黔驢。它的悲慘是因為它還不曾學會“格斗”,而如果驢子學會格斗就不稱其為驢了;黔驢是可悲的,因為它不能歸田。如果“好事者”將“驢”歸田,那么驢一定是農夫的得力助手;至于可悲,則為“好事者”的無知且無聊!扒H”:前有古人——屈原,后有來者——岳飛,他們志在報國,而君主以為“無可用”將他們“置于山下”;屈原尚有《離騷》一鳴;而岳飛不曾“出技”,便以“莫須有”之罪,最終被“虎”所害。其死不悲嗎?

  寓言故事

  可見,驢虎相見,若無“有人力能舉之”(《柳子厚墓志銘》)則驢必死無疑。

  對一篇文章的解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林紓認為《黔之驢》:“驢果安其驢,尚無死法。惟其妄怒而蹄之,去死始近……故君子身居亂世,終以不出其技為佳”(《韓柳文研究法·柳文研究法》)。在此我不能茍同:“向不出技”,何時出技?難道遇到弱者時再出技嗎?面對強大的惡勢力,坐以待斃嗎?我們應推崇“行天下之大道……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俺跎俨慌禄ⅰ碑吘故且环N精神。

  《永某氏之鼠》賞析

  《永某氏之鼠》成功塑造了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鼠輩:

  在正常的生活環(huán)境中,沒有哪一個人為“忌日”而豢養(yǎng)老鼠;但在正常的生活環(huán)境中,有太多的有權有勢的人,出于種種緣故,寵愛、任用一些無能無德的“鼠輩”為官,致使鼠輩的勢力越來越大,可謂“小人得志”;鹿賹啵欠穷嵉,正氣不樹,正是柳宗元等鏟除弊政的目標。

  永某氏完全是一個病態(tài)人格的形象,“畏日,拘忌異甚”,其錯誤的世界觀,其齊家之道必定也是錯誤的。一個“禁”字,表現(xiàn)其權甚大;雖然他昏庸無才,但他仍然是一家之“主”,或許他就是我們中間的一人。在他權力的轄區(qū)內,“因愛鼠,不畜貓犬”,他良莠不分,敵友不辯,遠君子,親小人,足見主人的昏庸。所以他的用人之道必定是任人唯親,而不是任人唯賢。在永某氏看來,鼠的行為都是正常的,他為老鼠提供了很好的社會環(huán)境。于是它們有了地位,有了特權。老鼠得此機緣便肆意暴行,惟利是圖,巧取豪奪,恰似一群貪官污吏的行為, 真是禍國殃民!皶兝劾叟c人兼行”,白天他們前呼后擁,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甚至夜間還要“竊嚙斗暴”騷擾百姓,而永某氏“不厭” ,故“僮”無權擊鼠,F(xiàn)實也是如此,百姓是無權責打貪官的。想來鼠洞內已經積聚了大量的財物,其財物無一不是“民脂民膏”,但由于主人的庇護,他們便“飽食而無禍”,用一丘之貉來形容永某氏及老鼠是比較相宜的。

  歷史已經過去一千余年了,但現(xiàn)在我們仍可以看見“永某氏之鼠”。社會上的種種腐敗現(xiàn)象,都濃縮在作者的筆端。作者寥寥幾筆,便淋漓盡致地勾畫出千古不變的貪官形象,其形可見,其聲可聞。

  通讀全文我們看到,一個迂腐、蠻橫、糊涂無知的典型的心理變態(tài)人物,由于掌握了一家的權利,便構成了特定的典型環(huán)境,人鼠共生,烏煙瘴氣。永某氏病態(tài)心理是老鼠為患的前提,可以說老鼠的存在有其偶然性,同時也有其必然性。歸根結底,是永某氏用人的腐敗。令人鼓舞的是明智的“后人來居”假貓,購僮,殺鼠。

  在《永某氏之鼠》中,作者的態(tài)度是比較積極的,結尾略點一筆,著墨不多,但揭示人生哲理:物極則必反、福禍相依。示意人們不要逞一時之威,竊時以肆暴?傊,《永某氏之鼠》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社會上的腐敗現(xiàn)象,精警深刻,對現(xiàn)在的一些社會現(xiàn)象也仍然具有諷刺意味。

  寓言的精髓是其寓意,而寓意應具有教化意義,讀后使人的靈魂受到震懾,如夢方醒,引以為戒,其主旨應是積極向上的。

  《黔之驢》雖廣為流傳,但讀后,總會使人產生壓抑感,或許是用驢作比喻有些欠佳吧,不知道農夫讀罷有何感想?取喻動物應恰如其分,使人讀其事即明其理。如將永某氏之“鼠”換成象征和平的鴿子,勢必產生歧義,可見設喻的重要性。而作者對于“鼠”的形容,形神兼?zhèn)涞男蜗,恰如其分,讓人不由得產生憎惡之情。麋、驢都是一些與人為善的動物,很難讓人產生惡意,這可能是我們不能完全領會其真正寓意的障礙。而鼠讓人一見便嗤之以鼻,令人厭惡,同時“鼠輩”本身的就有不光彩的寓意;這里,我們不禁想起《碩鼠》,“碩鼠”已成為貪官代號。所以永某氏的“鼠”設喻可謂貼切。總之,讀完三則寓言,我們看到:麋是可憐的,驢是可悲的,而鼠是可惡的。

  三則故事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生動刻畫了六種動物各具特異的形態(tài),仿佛使人身臨其境。

  文章通過夸張的運用,增加了文章的幽默感;人格化的描寫增強了故事的趣味性:“忘己之麋也,以為犬良我友”,完全是人格化的心理活動;又如:“虎因喜,計之曰:‘計止此耳’”,仿佛老虎在那里自言自語一般;“由是鼠相告(永某氏勿擊鼠)”,好象老鼠明白了人類的語言。

  總之,柳宗元的這三則寓言,以敘述故事為主,在結尾出有一句議論,以發(fā)揮其寓意,如《臨江之麋》的“麋至死不悟”,領悟什么,讓讀者自己去思考,或引出其寓意:“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恒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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