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霞那朵飄在心底的彩云散文
中午時分,天悶得很。風(fēng)扇不停地轉(zhuǎn)動,也沒能將熱氣轉(zhuǎn)走。窗外,太陽不溫不火地照著。窗內(nèi),電視機正播放《鄉(xiāng)村愛情圓舞曲》。不知什么時候,陽光里滴著淅淅瀝瀝的雨。雨在陽光里不是很大,道是很急。灑過一陣子之后,便又停下來。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此時不知從何處飄來一朵云,云很大,把眼前的天遮住了。也許是云層太厚,陽光沒能穿透,,只是在孤云的四周被陽光鑲上了金邊。
陽光里裹著雨,這光景像黃梅時節(jié)。我關(guān)掉了電視,凝眸遙望東面披著金衣的連綿起伏的山,思想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覺得,在遠(yuǎn)山與天相接的地方一定會有彩虹,因為在我的心里一直藏著“雨后天晴,彩虹必現(xiàn)”的理念。果不其然,一道彩虹劃破蔚藍(lán)的天空。臥山、綠樹、彩虹、藍(lán)天構(gòu)成一幅極美的山水畫懸于我的眼前。
其實在心里,少年時代的我,天空里就飄過一朵虹霞。如今時隔三十多年,面容在歲月的雕刻下已顯蒼老,但這片彩云一直在心的天空里珍藏。
那年,十一歲的我隨父親來到鎮(zhèn)上的中心小學(xué)讀書。初來咋到,一切都是陌生的。我的眼里只存在著鄉(xiāng)村的山水、天地、黃牛與泥人,雞鴨、豬狗牛、魚蛇等,滿身散發(fā)的是泥土芬芳,心里也很是膽怯。父親為我報了名,在老師的安排下,我和虹霞是同桌。而她與我是截然不同,在她身上所折射出來的是城里小孩所特有的氣質(zhì)。起初的我好害羞,不敢正眼看女同學(xué),只是用手遮著臉在手指縫中偷看我的同桌。很美,美得可以賽過家鄉(xiāng)山坡上所有的野花。皮膚很白嫩,那是我在鄉(xiāng)村所無法見到的美。臉胖瓜子般大小,從上面開始嵌著一對彎彎的眉毛,如深月。睫毛長長地往上翹,下面閃著一對靈動的眼睛,鼻子鑲在嘴和眼之間,有點像埃及的金字塔,但絕比那小巧。嘴巴也是小巧,如桃樹上剛結(jié)出的嫩果。
她是個很大方的女孩,沒有橡皮的時候,她會給我;沒有尺子的時候,她還會給我,沒有筆的時候,她依然會為我準(zhǔn)備。她帶來的課外書,我每一本都看過,漸漸地我們熟識了。人家的桌上男女同學(xué)都劃著一條“三八”線,可唯獨我們之間沒有。在我心里,她更像一個姐姐。
夏天來了,她更美了,齊耳的短發(fā),飄動的裙子,猶如天空中飄著的彩云。因為她母親是裁縫師傅,總為她做出很多很漂亮很美的裙子。隨著時間的蔓延,我不再像先前那樣的膽怯。后來,我才知道她就住在學(xué)校旁邊,我父親宿舍的窗臺正對著她家房子的窗戶。她常常是在窗戶下寫作業(yè),那時我只要坐在桌前,稍微探個腦袋就能看到。后來,我把這個事告訴了她。夜晚來臨的時候,我常常寫作業(yè),寫著寫著就往那個窗戶下望望,看她在安心地寫作業(yè),自己也開始認(rèn)真起來。有時候,剛好碰到她的目光,我們就隔著紗窗揮揮手,示意對方。有時候她買了一本新書,會靠近窗臺將書舉得高高。當(dāng)我示意她送過來的時候,她就會關(guān)了燈,走出家門,我也下了樓去見她。拿了書之后,我們就離開,沒有成年人的親親我我,很純情。只是在我的心里,還是產(chǎn)生了一種朦朧的思念。
當(dāng)然我們也有不愉快的時候,但大多是因為我的頑劣所致。有一回,我早到教室,坐在凳子上。后來,她很高興地來了,待她坐下的時候,我突然將凳子移開,她重重地摔了一跤,哭了,很傷心的樣子?此齻牡臉幼,我后悔極了:自己犯下的錯,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傻呆呆地任她哭,心里很是不自在,也很不是滋味。好在很快我們又和好了,晚上的`時候,她又為我送來剛買的一本新書——《安徒生童話》,我心里開心死了。這件事之后,我再也沒有弄她哭過。
只是給我記憶最深的,還是那個黃昏的時候。那天,天很熱。我正在窗前做作業(yè),做著做著我又向那個窗戶望去。我看到窗戶里的她,正裸露著身子在沐浴,頭發(fā)被水打濕、亂,但身子是潔白的,如玉。她也望見了我,但沒有緊張與害羞。也許因為年紀(jì),我們還不知道男女之間的事,心靈都很純真,所以也就無所謂。那時在我的心里,卻留下永久的記憶。直至今天,我依然記得那個晚上——燈下的我,望窗外,窗戶內(nèi)她正沐浴。
后來,父親調(diào)離了那個學(xué)校,我們也就沒有再見過面,其間思念常在。有幾回,我借故去鎮(zhèn)上,可惜的是我沒有見到她。
讀初中的時候,見到曾在一個班的同學(xué),他告訴我,當(dāng)年的同桌現(xiàn)在去吉安了,她的母親在廣場開了一個賣衣服的攤子。我的內(nèi)心有些憂傷,但在心里我暗下決心有一天我一定會去找她。再后來,漫無天日地復(fù)習(xí),做卷子準(zhǔn)備著考試,思念的時間也少了,只是同桌的音容笑貌依然留存在記憶里。
轉(zhuǎn)眼我已讀師二,校園里樹蔭下的一對對倩影,又勾起我的思念。對男女之間的事,心里也已有了些朦朧的感覺。暑假的時候,我決定按照先前同學(xué)的地址去找找。也許上天不負(fù)有心人,也許是為我了了這段情緣吧,居然在那個攤位上,我見到了思念的她。在她的記憶里,依然有我,我感到很欣慰。她正為母親賣衣服,楚楚動人,比先前更美了。見我來了,就丟下活和我聊起天。那天,她問我喜歡逛什么地方,我說你就帶我逛書店吧。我們一起逛了四家書店,其實我哪是要逛書店,我只是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在過斑馬線的時刻,我又一次被她感動。鄉(xiāng)下人進(jìn)市,不懂規(guī)矩,剛要過馬路時,一輛車駛過來,她伸出手用力將我拽回來。我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在心里總感覺她是有我的。下午到了,我不得不匆匆趕車回家。就這樣我們匆匆見,匆匆別,此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只是在夢里,我不知道幻想過多少回,有一天我們再見面的情景。
再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我常給她去信,她只是偶爾給我一次回信,但其中有一封信就一首詩《鄉(xiāng)情》。時光漸漸逝去,漸漸我們之間也斷了聯(lián)系。
今日,當(dāng)望見天邊虹霞的時候,情不自禁又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淡淡的、甜甜的,帶著些許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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