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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了散文
這是沒想到的事情。入伏了,天陰了,昨天到今天還連著有小雨,小雨之后是清涼的風(fēng)。小雨降水不多,但這是真正屬于“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一類的事情,稀罕透頂。要知道,這不是“威馬遜”一類臺風(fēng)時常肆掠一時的海南廣東廣西,這是暑天里的西北戈壁灘上!
總在高潮之后跌到谷底,總在非常圓滿的時候抵達殘缺。兩天前40度熱得有些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到處都是燒烤味!巴獬鰩献稳徽{(diào)料,注意翻面,別烤糊了”的調(diào)侃聲中,沒有誰會預(yù)言伏天會涼快一點。事情的極致將是它的反面。自然狀態(tài)也會聯(lián)系到生活工作各個方面。反腐抵達深水區(qū),越來越多的榜樣讓人看清,某些人的輝煌建立在聲嘶力竭之上,上位多成強弩之末。“物必腐而后蟲生!奔热恍嗔耍顾皇菚r間問題。即便是悄悄地倒下,外人不知,也是一樣的。倒下不因外力,而在自己。如此看來人的所謂圓滿、優(yōu)秀、突出等也是件可怕的事情,因為之后保持圓滿、優(yōu)秀、突出等,不僅任務(wù)艱巨,而且非常困難。既然難保,便要頹廢跌落。事物的發(fā)展規(guī)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不因主觀努力而改變趨勢。維持更長些也許是努力的最好結(jié)果。然而凡事總有時間限制,不可能永遠。
新到舊,前到后,都是時光的功能。主觀意志再強悍也無濟于事,徒勞而已。
徒勞卻是不可少的。如果沒有那么些徒勞,人或許沒有什么作為,世界也不會這么紛亂。如果從事物的兩面來看,徒勞的最大功用就是讓人的思維與行動把這個世界豐富充裕起來。理智是極可怕的。如果所有人、所有物質(zhì)都變得理智,那就不會有聲音、流動、勞作、傷悲或愉悅,也不必惦念生死了。因為,用理智解釋的生命,就是來自那兒,歸于那兒。既然如此,不來不去也罷。
用人的智力是無法解釋天的陰晴圓缺的。夏日熱了,冬天冷了。要知道還得回到過去,何必冷了熱了?由陰到晴,既然必然回到曾經(jīng)。何必非要變幻?從這些例證來看,徒勞也不完全徒勞,徒勞正是世界的表達方式。
或者,徒勞無益與徒勞有益是有區(qū)別的。占有超出生活甚至后輩成長所需太多財富的貪腐,便是徒勞無益吧。某前輩留下勉勵后人的話說:如果有本領(lǐng),要錢何用?如果沒本領(lǐng),錢有何用?這確實點出了為子女留什么的要害,F(xiàn)在挖出的,動輒千萬上億,錢上睡覺,錢藏起來不敢用,房子數(shù)十套,豪車幾十輛,怎么用,有什么用?能吃多少喝多少睡多少?土豪回來了,社會沉淪了,風(fēng)氣敗壞了,精神委靡了,錢也鼓不起人的精神風(fēng)帆來。
炎熱季節(jié)里,陰天是件功德無量的事情。為天下蒼生遮擋暴曬,為辛苦勞動的兄弟姐妹解暑消渴,就是很有益的。有用無用,是讓別人說的,不是自夸的。自我表揚盛行的時代背景下,臉皮的厚度已經(jīng)無法用計量單位衡量。當(dāng)一聲棒喝喊來道德,才知道無恥的易容術(shù)到達了極高水準。
雖然陰天對于解熱消暑功德無量,但對于瓜果糧棉,并不見得有益。陽光是瓜果甘甜、糧棉生長的天然朋友,是莊稼成長的關(guān)鍵因素。靠天吃飯,仍然是世界范圍的自然選擇。說到底,人只是天底下萬千生命中的一種,離開了天的護佑,無法獨自行走。不可否認人有主觀能動作用,但切不可走進虛無,離開物質(zhì)世界說其他東西。有人說世界是上帝的神仙的,是把人帶到虛無空洞的方向去了;有人說世界是完全物質(zhì)的,否認精神對世界的理解認識作用,這是把人帶往實用主義的方向去了。世界并不聽誰的,它就是它。它是物質(zhì)的,又是精神的。它是存在的,不可能是夢想編織出的肥皂泡;每個人對世界的理解、對人生的感悟不同,眼里的世界不可能是同一的。陰天對不少人是很好的事情,但對于一些身體有疾患者就不好。天陰了對于在酷暑里煎熬的人是解脫,但對正在成長中的秋糧,卻沒什么好處。需要不同,認識不同,感受不同,天下就不同。
天陰不會長久時。夏天的主宰還是陽光炎熱。陰天的爽快,是盛夏日子里濺起的一朵浪花,清涼中跌落,風(fēng)聲里飛揚,很快它們便會離開,走它的路了。
難得所以稀罕,稀罕不可久長。平常容易忽視,失去才覺珍貴。事情總是繞口令似地前進,叫人難辨左右。
像冬天喜歡陽光一樣,夏天還是喜歡雨,以及陰云下的輕風(fēng)颯颯。
喜歡是不講道理的,也不必理智。
2014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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