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遙遠的旅行散文

　　01

　　我所要經(jīng)歷的這一次“旅行”充滿夏天的味道，遙遠的感覺，因為和六月季節(jié)交匯在一起，倒也顯得溫?zé)崾�足，快意十足�?/p>

　　在我的印象里，六月的形象一直充滿鮮活，和這座城市的風(fēng)格有幾分相似。六月風(fēng)格里的路人，用各自的繁忙又匆匆的腳步從城市的郊區(qū)走向市中心，我們旅行所要中轉(zhuǎn)的車站，即是在那里。

　　還是在早上六點剛過的時候，楊哥的車就哄哄上路，車里的我們仨，仍是睡眼蓬松。行程的遠近似乎和我們此刻的狀態(tài)毫不相干，無論多遙遠的旅行總歸是從朦朧的清醒之中進行。我起的早，等到真正走到室外時，才驀然發(fā)覺這一天似曾相識，因為在某一年的六月，我也是以這種狀態(tài)離開的。

　　楊哥的車送我們到達輕軌一號線的起點站，我和porun拎著行李，麻利下車，然后揮手與他道別。從輕軌的一號線轉(zhuǎn)二號線，再從二號線轉(zhuǎn)四號線，最后再出站進站，上到從遙遠南方開來的k238。出行計劃和路程極度吻合，望著慢慢加速行使的列車，我倒覺得城市在變渺小，而我們的旅行念頭卻是那樣宏大。

　　賣盒飯和賣小玩意的列車員，穿著統(tǒng)一，推著小車，來回走動，盒飯的香味極度誘人，小玩意的包裝簡單簡約。列車員儼然是天然的演說家，口若懸河的講個不停，我耐不住餓，要了兩份。我們的米飯剛吃完，賣盒飯的列車員又來走一遭，他笑著嚷嚷，又是半價一份。

　　列車上的風(fēng)景單調(diào)，車窗外的景色倏忽，單一和豐富的景致以車窗玻璃為界限，形成角度相反的對稱影像。只是這樣的風(fēng)景遺憾沒有聲音，單一地被列車的“隆隆”聲點綴著，叫人想象的一片張狂。在這樣的境況里，列車時隔幾分鐘停車，乘客上上下下，靜止和緩緩移動的簡陋站臺和不變風(fēng)格的各站乘務(wù)人員成了我會注意到的焦點。

　　一站路到達，下一站的行程更加遙遠。

　　02

　　08號車廂的配置簡單，除了三層的床鋪和卡扣式座椅，走廊擁擠的讓人咋舌。剛上來乘客，拖拉行李，面帶疑惑，來回走動，只有將厚重的行李硬塞到行李架上后，才會露出輕松的笑容。天南地北的旅人相聚在這一方車廂里，對著咫尺之距，倒也不會拘泯什么，南方人的含蓄寡言和北方人爽朗大氣相應(yīng)成色，使得列車立即被微縮成一處小小的江湖。

　　各人的行程遠近是可以通過各自的表情看出來的，長途旅行的人，放好行李就倒在床鋪上，呼呼入睡，短途旅行的人坐在走廊的卡扣式座椅上，交談甚歡。行車的提示信息重復(fù)播放，多數(shù)人對此付諸新意，彼此確認之后，也繼續(xù)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溺重復(fù)，列車的轟鳴聲是伴奏，來回游走的乘務(wù)人員是觀眾，江湖無論多遠，精彩不需多言。

　　南方城市的風(fēng)景是在過了信陽地界之后慢慢減少甚至消失的，具有南方特色的水稻，丘陵以及河流水網(wǎng)豐富的視野漸漸隱去，代之而來的是無邊的平原和麥田。高大的白楊樹在麥田的一側(cè)，飄動著碩大的綠色的葉子，樹下即是松脆的黃土田地，田地都被修整過，露出整齊的網(wǎng)格狀。澆水的農(nóng)民搬動水管，在田地間輕輕移動，他手里飛出的水帶，晶瑩剔透，而他身后映襯出的是無邊的土黃色，讓人漸生錯覺的秋意。

　　雖然華北平原的麥田在六月之初并沒有我想象中的無邊鮮綠盛景，但透過零星的綠色植被和盛大的土黃熱麥田，反而讓人開始意外關(guān)注起北方的天空來。蔚藍色的天空，由最近出的藍色均勻漸變，飄向遠處的天盡頭，天空如此鱗次櫛比，特點出眾，讓人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造化神秀，也許，它才是一位最出色的光影大師。

　　平原和天空，麥田和綠樹，此后的幾百里車窗風(fēng)景如此重復(fù)變換，我就端坐在窗前，呆呆觀望，感覺是在欣賞一幅流動的油畫，畫的顏料光線角度都隨著列車的速度和一天光景的變化而變化。風(fēng)景在變，無論遙遠咫尺，都輕易地印在窗玻璃上；人的心情也在變，五味雜陳或者沉思沉醉，都是真真切切。

　　我開始有點向往那個叫做并州的北國之地了。

　　03

　　晚上九點半，手機輕微振動，短信倏忽而至，簡短的歡迎詞句來自旅游局和電信公司，它們是在告訴我，我所乘坐的這列快車已經(jīng)進入了古并州之地！

　　我是在擁擠的車廂臥鋪上鋪里佝僂著手打開手機的，車廂里是清冷的空調(diào)和刺眼的光線，車窗外是無邊的黑暗和隆隆的發(fā)動機聲音。手機屏幕清晰顯示此次旅行花費的時間，21個小時的車程，還不包括其他的工作事項，對于旅行的人來說，也最平常不過。

　　并州的稱呼，最早來自漢代，漢初，全國設(shè)十三州，并州刺吏部設(shè)治晉陽，并州之稱謂即是源于此，是時，并州為全國十三州部治所之一，聞名遐邇。而從隋末至五代十國時期，后唐、后晉、后漢、北漢等政權(quán)或發(fā)跡于并州，或以此為國都，顯赫一時，傳為“龍城”。

　　我這次目測到的并州卻是黑茫茫的一片，分辨不清地界和建筑，感覺模糊，只有乘務(wù)員在午夜十點不到的時候發(fā)表過簡單預(yù)告，大致是說列車在進入并州之地的其他附屬地方。一個個熟悉又古老的名字接踵而至，最有韻味的當(dāng)屬“臨汾”和“杏花嶺”兩個地方了，想當(dāng)初詩人杜牧即是在清明時節(jié)，用寥寥數(shù)字的言文描摹出了通俗易懂的言辭，落筆成詩，并因此流于后世。

　　而現(xiàn)在的我，面對著這一方悠遠的古地，還在為近日的瑣事分心，絲毫沒有幽幽詩意和涓涓灑脫涌上心頭。故事和詩人都是遙遠的，人的想象和思維大抵也是如此，面對悵茫歷史心生疑惑惆悵，也是人之常情。古人常說，唯有一支禿筆寫盡世間瘡痍；古人也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說的便是行與思的結(jié)合。

　　樂于行走的人大多是善于思維的，對于要到達的并州，我感覺十分幸運！

　　04

　　并州之地給我的印象是從才建成（尚未啟用）的列車南站開始的，站臺上人影寥寥，幾輛高大的動車停在軌道上，相向而列，純白色的車身和子彈頭型的車頭極富視覺沖擊力，不用等到未來，現(xiàn)在的高速鐵路都能由南而北直通過來。

　　k238最終停在了城市中站，因為是終點站的緣故，下車的人特別多，我們跟隨人流，走出站臺。在出了火車站后，我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高大樓宇，站前的建設(shè)北路被施工的機器挖掘的坑坑洼洼，加上施工擋板的隔離，使得人流看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在破敗的工地左右來回。這座城市在早上八點十分表現(xiàn)出的混亂又斑駁的樣子，讓即便是看慣了工地的我也心生詫異，原來“城市建設(shè)的大躍進”存在于任何地方，并州也不例外。

　　也正是因為這些施工影響，將我之前做好的工作計劃打亂，公交車臨時停運，改線，出租車嫌棄路遠，我們兩個人只能四下尋覓，問路，指向，重新計劃。初來遙遠并州的我們，似乎被無情地扇了耳光，悵茫不已，而對著這座本來就不算大的城市，我也只能多些耐心去適應(yīng)。

　　實際上說并州遙遠似乎有點過，因為現(xiàn)代交通日新月異，早就將所謂距離束之門外；而真正的并州深居西山和東山之間的平原地帶，清澈的汾河穿城而過（與武城有著相似面貌），怕是用“玲瓏”一詞去修飾更合適了，再加上“精致”的城市街道小巷，干凈的市政廣場，極具北方特色的自行車人流，用這些言辭去概括并州，去形容我初次見遇的印象古城，也算是實至名歸。

　　并州的建城歷史據(jù)說有2500年，一座千年以上的城市自是少不了具有特色的文化和飲食，然而“文化”這個詞語到底太過寬泛，似乎能用一字一句去概括，但總不能概括全面，只有“飲食”是最直白又淺顯易懂的。我們坐在21路公交車上，觀望著車窗外熟悉的擁堵交通和特色的馬路中央公交站臺，偶爾再泯一口冰鎮(zhèn)飲料，還是對中心城區(qū)的美食充滿了期待。

　　05

　　午后13點，還是因為長風(fēng)街施工的原因，使得我們半路下車，然后轉(zhuǎn)換出租車，前往平陽路上的酒店和印刷店。司機師傅特別好聊，一個勁地向我們推薦熱鬧的景區(qū)和美食，這正好是我們向往的。

　　工作完結(jié)，返回酒店，并州夜色漸臨，平陽路上的街景流光溢彩，選上一家小店，兩個人的夜宵開始了。菜是北方菜，因為我的提議，沒有點酒，但這也不影響菜肴的美味，坐在有巨大落地窗位置的桌畔，遙望遠處的城市夜景和近處的夜色美女，對他們評頭論足，也算爽快至極。

　　夜色微涼，并州之地的景色咫尺而已，漫步在城市迷離的小巷內(nèi)，我又在慢慢籌劃，因為下一站的旅行，又得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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