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年夜餃子的散文
或許是生活水平提高的緣故吧,現(xiàn)在吃起水餃來再也找不到兒時的那種香甜那種貪婪那種溫馨的回憶,但每當過年時,我總會想起童年的年夜餃子……
那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出生在魯中地區(qū)偏僻農(nóng)村的我,真正感受到自然災害和落后生產(chǎn)力帶來的落后與貧窮。從我記事起,全家八口人長年累月在貧困線上掙扎,盡管每天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快馬加鞭大干快上,家庭生活照樣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時候竟到了吃盡野菜刨草根,吃光樹葉剝樹皮的地步。正因為如此,童年的我最喜歡過年了,因為只有在過年時節(jié)才能美美的吃上一頓味道鮮美的餃子,才能真正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解一下自己的饞氣。
記得1976年春節(jié)前夕,母親把家中的兩只下蛋的老母雞賣了,割了二斤豬肉,剁上兩棵大白菜,弄了滿滿一大盆白菜肉陷子,一家人其樂融融圍坐在一起包餃子。待面揉好醒透,母親便盤坐在炕頭上,用她那雙長滿老繭的雙手,靈巧地轉動著餃子皮,然后用餃子匙操起白菜肉餡,不多不少,穩(wěn)穩(wěn)地放在薄薄的餃子皮中央處,再將皮子對折一合,兩只大拇指一壓,一個餃子便成形了。那時哥哥姐姐經(jīng)常饒有興趣地圍坐在母親的周圍,看著母親包餃子,一家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那種場面現(xiàn)在想起來溫馨從容而又親切自然。
母親包餃子的速度非?,還沒等我們看清,如同小元寶一樣的餃子便一個個堆滿了蓋墊?吹侥菙[在蓋墊上大小均勻的餃子,神氣活現(xiàn)地翹起褶子,一個個就像盤坐在蓮花上咧開嘴笑的小神仙,又像肚皮滾圓的小肥豬,大家便興奮異常。我則像一只快樂的小鳥,提著自制的小燈籠圍著家人蹦蹦跳跳,感受著新春到來的氣息,放飛著自己快樂的心情。
大年夜,哥哥拿出一掛鞭,掛在樹上點燃,噼噼啪啪的響聲傳出好遠好遠……妹妹膽子小,捂著耳朵跑回屋里,扒著門縫兒往外看,她高興的小臉像熟透的蘋果一樣紅紅的,舉著小手兒,高興的喊著:“過年了!過年了……”餃子包好,水滾沸后,將餃子下到鍋里,反復三開煮透,然后盛入盤中。待熱氣騰騰的.餃子端到桌上,我們看著那盼望已久的年夜餃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沒等父母允許,我狼吞虎咽的吃著,高聲叫著:“好吃,真好吃……”等我滿滿一盤吃凈以后,才發(fā)現(xiàn)父母兩個人吃著一碗,他們吃的是那樣仔細那樣認真,仿佛在細細品嘗著每一個水餃的滋味,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掛滿了激動幸福的笑容,他們還不斷地把自己碗里的餃子夾到小妹和我的碗里,說你們正是長身體的關鍵時期,可要吃飽了……我用童稚的話語問父親,什么時候咱家也能像今天這樣頓頓吃餃子,父親用深沉的目光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道,星兒這個愿望會很快變?yōu)楝F(xiàn)實的,聽著父親的話語,我的眼前閃現(xiàn)出這樣一幕溫馨的場面,天天吃著白面饅頭,生活在父母溫暖的懷抱里,那是一種何等的幸福。
沒有想到,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以后,農(nóng)村實行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村村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農(nóng)民家家有余糧戶戶奔小康,再也不為一日三餐發(fā)愁了,三天兩頭包頓餃子吃,人們稱這樣的生活是天天像過節(jié)月月像過年一樣,久而久之,餃子吃習慣了便再也沒有以往那樣香甜,再說年味兒在人們的心中漸漸淡化了,但是童年的年夜餃子的故事卻永遠印在我的記憶中,它催我自新,讓我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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