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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貴的禮品散文
風(fēng)雨飄搖40多年了,可我至今不忘,第一次探家?guī)Щ氐谋贝蠡陌拙圃诖謇镆鸬囊恍┕适隆?/p>
那是1966年初,我決定回離開6年多的膠東文登老家探家時(shí),想到父親平時(shí)好喝兩口的習(xí)慣,便在勤得利農(nóng)場商店買了4瓶60度的北大荒牌白酒,作為給父親的禮品。到家的當(dāng)天中午,同村居住的我哥的岳父桂林大爺,聽說我從北大荒回來了,便到家看我。閑談一陣后,桂林大爺起身要走,父親留他吃飯他不肯,說孩子剛回來,你們?nèi)矣泻枚嘣捯f,我就不打攪了。父親拉著他的胳膊說:“話有的時(shí)間說,他從北大荒帶回來地產(chǎn)白酒,你留下品嘗品嘗!
我在老家時(shí)就知道,桂林大爺嗜酒如命,果然父親一提酒他就不動步了,滿臉是笑地說:“是嗎?那我就品嘗品嘗!
母親簡單地炒了4個(gè)菜,我和哥陪兩位老人盤腿坐在炕桌旁,酒瓶打開了,立刻有酒香飄溢出來。桂林大爺筋筋著鼻子一聞?wù)f:“真是好酒,多香!”
給兩位老人斟滿了杯,我和哥本來滴酒不沾,為了表示點(diǎn)意思,也各倒了一點(diǎn)點(diǎn)。當(dāng)舉杯同飲時(shí),酒一沾唇,便辣得我滿嘴生火?晒鹆执鬆斞氏乱豢诤,吧噠吧噠嘴說:“這是地道的糧食酒,綿軟醇厚,回味無窮,可比咱這山東老白干強(qiáng)多了”。
本來父親只是2兩的酒量,可那天兩位老人你一杯我一盞,一瓶北大荒酒全干了。已經(jīng)有了醉意的桂林大爺,拿著空酒瓶子反復(fù)看,問我:“在你們北大荒這種酒到處都能買到嗎?”我說:“那當(dāng)然,它就是北大荒生產(chǎn)的嗎!惫鹆执鬆斅牶笮α苏f:“這就好。你走后你惟宜兄弟也去了黑龍江省八五三農(nóng)場,我得給他去封信,探家時(shí)什么也不用帶,就帶這北大荒酒就行。”
臨走時(shí),父親拿一瓶北大荒酒送給桂林大爺說:“大哥,這瓶酒你拿回去慢慢喝!惫鹆执鬆敁u手說:“這可不行,孩子大老遠(yuǎn)給你帶來的,我咋能拿呢?等饞了我再來和你一塊兒喝!备赣H說:“你拿著,我還有兩瓶,這瓶算是孩子給你的禮品!惫鹆执鬆斀K于把酒揣進(jìn)了懷里,拍拍我的肩膀說:“孩子,這禮品對我來說,是真的`很珍貴的了!闭f著,搖搖晃晃地走了。
桂林大爺?shù)淖炜欤坏桨胩斓墓Ψ,半個(gè)村子的人都知道我?guī)Щ亓撕煤鹊谋贝蠡木。?dāng)天晚上,我家一下子來了5位叔叔大爺,名義上是來看看我這位闖關(guān)東回來的侄子,可后來知道,他們大多是為酒而來的。
來人中有個(gè)叫姜山的啞巴,進(jìn)門不久就用手作杯狀要喝水。我媽忙倒一杯開水遞給他,他卻又?jǐn)[手又搖頭,嘴里啊啊地不接。其中一個(gè)人說:“他哪里是想喝水,是聽桂林哥說家里有名酒,是想嘗嘗酒。”話已挑明,我媽只好把酒拿來,姜山接過酒來,用牙嗑開瓶蓋,一仰脖“咕咚咕咚”就是兩大口,別人把酒搶走時(shí),他才翹起雙手拇指上下顛簸著,嘴里啊啊地夸獎(jiǎng)著。就這樣,一瓶酒在人們手里傳來傳去,一會兒功夫就“酒干倘賣無”了。
幾個(gè)人解了饞,臨走還不忘夸兩句:北大荒真是個(gè)好地方,能釀造出這么好喝的酒來。
送走了客人我媽嘟噥說:“這幫人真會來事兒,領(lǐng)個(gè)啞吧說事兒,酒也喝了還不失面子!备赣H說:“喝就喝了吧,不是從來沒喝過北大荒酒嗎!不過,剩下最后的一瓶得藏好了,再不能喝了,等過年來了客人再喝!
可父親這瓶北大荒酒終于沒藏住,隔天一位本家寶珠哥來串門,進(jìn)門就喊:“大叔大嬸,我一來是看看出外回來的兄弟,二來是想嘗嘗北大荒酒,你不會不舍得吧?”
本來和寶珠哥家的關(guān)系就很好,又是本家侄子,父親磨不開面子,只好讓我媽把酒拿出來。
寶珠哥也是一口菜不吃,一嘗就是大半瓶,最后有點(diǎn)語無倫次地說:“大。大兄弟,你。你們這酒。酒,太。太好喝了,下。下次回來,再。再多帶點(diǎn)!
那時(shí),因我是北大荒的一員,見鄉(xiāng)親們這么贊美北大荒酒,愛喝北大荒酒,心里別提有多么激動、自豪了!也慶幸多虧帶回了北大荒酒,給自己的故鄉(xiāng)之旅增了光,添了彩。由此,北大荒酒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并枝繁葉茂,永不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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