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小鎮(zhèn)那些年那些事的散文
只是因為我的幸福是從那里開始,也終止于那里。所以,我總以為只要我不去想,不提及那熟悉的地名,我就不會那么痛苦?墒,這么多年過去了,只有我的內(nèi)心才會明確的告訴我。其實我一直是在自欺欺人,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那熟悉的小鎮(zhèn)——興隆鎮(zhèn)。它就像一枚釘子扎在了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讓我每想一次都會疼痛。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傷感和留戀。那里不僅賦予過我對人生幸福和快樂生活的憧憬;那里同樣也銘刻了我作為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那里有我愛戴的叔叔孃孃以及小鎮(zhèn)父老鄉(xiāng)親們,還有印滿我足跡的山路彎彎,小鎮(zhèn)長街和小巷。這一切都無數(shù)次的讓我魂牽夢縈,夢回故里。
那年,天空下著蒙蒙小雨,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我與男友一起,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坐車七轉(zhuǎn)八拐的來到這里。剛下車,我們就被這里滿目的蕭條和冷清驚呆了。街道不大,從十字路口起,每段街長不到100米,坑坑洼洼的還沒被硬化,正處于動工的前期工程。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夾雜著泥土。腳剛踩上去走幾步就是滿鞋滿褲腳的泥,街上行人稀少。來接我們的是前一屆畢業(yè)的同系校友,他把我們帶到一棟破舊的兩層瓦房旁,說這就是我們單位的辦公樓和職工住房。看著這一切,我的心頓時的哇涼哇涼的。剛出發(fā)前的那份美好心情被現(xiàn)實徹底打破了。我不知道未來我是否有信心在這里工作和生活下去。那一整天我的心都是陰沉沉的,因為這實在與我最初的想象差距太遠了。
不論你有多么的失望。對于剛剛畢業(yè)的我們來說這都得面對現(xiàn)實,因為我們沒有選擇。既來之則安,安頓好住宿之后。接下來就去單位報道,領(lǐng)導(dǎo)是一位戴著眼鏡的比我們稍稍年長的瘦瘦年輕人?雌饋碛悬c古怪,簡單的詢問了兩句之后就算報道了。領(lǐng)導(dǎo)的老婆倒是位模樣漂亮,也非常熱情的人。她留我們在她家吃了飯,閑聊了些家長里短,同樣都是女人,慢慢也就算熟悉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工作之余,也常常在她家玩耍和吃飯,他們有個特別聰明可愛的小女兒,每次有什么事或是家里煮好吃的都讓她來叫我們,在樓下奶聲奶氣的叫”孃孃”吃飯了!眿鷭眿寢尳心懔恕L貏e的溫馨。
鄉(xiāng)鎮(zhèn)的工作不像城市系統(tǒng)劃分嚴謹。我們畜牧單位的工作人員除了完成本職工作外,在政府搞突擊任務(wù)的時候同樣要被抽調(diào)。所以那段時間我干過計生工作和各種春種秋收的工作,以及追收公糧任務(wù)等。干計生工作是一項比較尷尬的任務(wù),不論天晴落雨都得與一大幫人到農(nóng)村計生頑固對象家強行帶人做手術(shù),強行追討計生罰款。反正就像鬼子進村一樣。只因村民的百般不理解計生政策的重要性,所以逼得鎮(zhèn)府只能強制來執(zhí)行。即便這樣,還是有人冒險在玉米地里搭窩棚偷偷生孩子。真讓人苦笑不得。這樣的工作當然是不受歡迎的,吃飯點上都只能找不是計生對象的家里去吃。真有種過街老鼠的感覺。
對于春種秋收的工作,以及我們單位發(fā)展畜牧業(yè)一類的工作就好做多了。因為都是對村民有利而沒厲害關(guān)系的'工作,所以村民也很歡迎,每到一家都特別的熱情,拿出家里最好的東西來吃。由于剛畢業(yè),學(xué)生氣還沒有完全褪掉。有時還要拘下禮,講下客氣。和我一起下鄉(xiāng)的胡孃就悄悄的告訴我,下了鄉(xiāng)就要碰上了就吃,不能太講究禮節(jié),要不然就要餓肚子,村民也會以為你嫌棄他家伙食不好的。所以以后的日子到村民家,我也學(xué)會了有凳就坐,灰也不用拍一屁股就坐下,該吃飯的時候,主人一喊端上就吃。從來就沒客氣過。其實你越是這樣,村民就越喜歡,還說你隨和,不傲氣。有時還一起拉拉家常,工作也很容易就做好。那段時間每天走山路彎彎,穿密林小路,吃農(nóng)家飯菜。雖然很累,但卻讓我覺得非常的快樂。
后來畜牧業(yè)系統(tǒng)化了,我也很少下到鄉(xiāng)村里了。平時就管管賬務(wù),開開生豬外運的票證。工作不算忙也不算辛苦。慢慢的鎮(zhèn)里的街道也逐漸硬化了,干干凈凈的再也沒有當初來時的那種蕭條和冷清了。街上人來人往,有了小鎮(zhèn)的熱鬧和朝氣。一來二往也熟悉了許多的叔叔孃孃,大哥大姐,姑娘嫂子。下了班,大家就湊在一起聊天,打牌。不論是在誰家玩,都會做點小吃來招待大家。有時是在我家,有時是在他(她)家,反正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盛夏的黃昏,我們都愛搬個凳子坐在既是家門前又是街道的路旁和姑娘小伙,大哥大嫂們一起乘涼。買點街邊的燒烤邊吃邊聊,小鎮(zhèn)里談笑風生。晚風吹走一縷縷的熱浪,也吹走了濃濃睡意。我們總是天南海北的聊到很晚,才意猶未盡的回家睡覺。
因為小鎮(zhèn)不大。所以那家包子好吃,那家湯煲得好,那兒有油果子,那兒有涼米皮。我不用思考就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張家包子鋪的包子餡多皮薄最爽口,小英姐家的牛肉粉湯濃粉條精道好吃,后街老大爺炸的油果子香脆可口……。每逢不愛做飯時我都會和男友去吃小吃,熟悉了,都會多加些肉或是多送一兩個。因為同是一鎮(zhèn)上的居民,大家也都非常熟,所以我們領(lǐng)導(dǎo)的老婆常常會自己做餡拿到包子鋪,以饅頭的價請老板做包子來吃。我們基本上都能吃到,這樣的包子當然更好吃,餡多。∫粋單位的幾個人一哄二搶的很快就消滅光了。
結(jié)婚有了孩子后。我和丈夫常常帶著孩子在街上逛。叔叔孃孃們看孩子可愛,都爭搶著要抱抱。夏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家中幾個兒女都很有出息,也都在外地工作,她和老伴在家經(jīng)營著一個雜貨鋪,平時沒什么事,成天樂呵呵的。不乏歡笑的她總是能把孩子逗得咯咯直笑?此蚕矚g,我下鄉(xiāng)或是上班不方便時也就順水推舟的把孩子交給她來帶,她總能把孩子帶得好好的,比我還細心。那段時間,好心的夏孃確實幫了我一大忙,至今都讓我有說不盡的感激之情。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對小鎮(zhèn)也有了無限的依戀之情。即便是春節(jié)回家過年也沒幾天就急著返回來。一直在外讀書,家鄉(xiāng)年年婚娶生人,孩子也年年在長大,好多人我都已經(jīng)生疏不認識了。而這里有我的工作,我的小家,還有我朝夕相處的街坊鄰居,朋友和熟人。白天上班,晚飯后要么逛街,要么跟街鄰朋友聊天逗孩子。要么就帶孩子到附近的中學(xué)看丈夫打籃球。這樣的日子讓我幸福又滿足。相對于家鄉(xiāng),我把更多的感情早已投入到這片火熱的土地上。我能不依戀,能不熱愛嗎?
如果不是那次車禍,我想我一定會在那里生活更多年?删褪悄菆鰪脑撴(zhèn)出發(fā)的災(zāi)難,它讓我從此家庭潦倒,幸福全沒。一直讓我不敢再去想,也不敢再提及這小鎮(zhèn)。其實從剛出車禍到后來的幾年,那里的父老鄉(xiāng)親都從未忘記過我,也時常的拿著東西來看我。他們給了我濃濃的親情。也給了我無限的安慰。記得一位會計大哥來探望我時說“你在那里工作和生活的幾年,興隆鎮(zhèn)的父老鄉(xiāng)親給你的評價都是最好的”。聽了這樣的話,我的心里滿滿的溫暖。興隆鎮(zhèn)的父老鄉(xiāng)親,叔叔孃孃,大哥大嫂,以及朋友們。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在那里的幾年時光,你們帶給我的溫暖和親情,友情。一直是我人生最寶貴的財富,值得我用一生來珍藏。
如今,每逢見到小鎮(zhèn)來的人,我都像遇到親人般的親熱,說不盡的話題,道不完的家長里短,洋洋暖意盡在眉宇間。一切對歲月的感傷在談話中灰飛煙滅,有的只是對小鎮(zhèn)和小鎮(zhèn)人的依戀和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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