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心中那三處景點散文
因為腰椎不好,整個冬天,母親都不愿意走出家門。母親有病,我也像被罩在霧霾里,整天憂心忡忡的,情緒低落。
周六放學回到家,沒看到母親,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她從三嬸家興沖沖地出來,一進大門,就給我說:“聽說,泗張鎮(zhèn)桃花會上的桃花開得可俊了;白馬寺的廟會你三嬸去了,說人山人海,可熱鬧了;還有泉林的七十二眼泉水,又開始往外噴水。要不明天你拉著我也去看看?”母親的話,說到了我的心坎上,我真不愿意看她整天躺在床上,出去看看風景,散散心,對她恢復腰肌功能非常有幫助。
十年前,來過桃花會,那時桃樹兒還小,樹冠自然不大,對桃花的記憶,竟然不如樹底下種植的花生更深刻。今天遠遠望去,那滿山遍野,叢叢簇簇的桃花,開得真野,野得我憂慮的心事,都成了桃花的顏色,散發(fā)出同樣的香韻。媽的心情也同樣地亮麗,不時仰起臉來,注目每一枝株上掛滿的粉紅,樹枝上不時飄下的花瓣兒,落進她全白的發(fā)絲里,成了我心底永遠的痛。那時我也欣慰,媽成了別人鏡頭里的風景,別人也成了開在母親心底里的桃花,她笑了,笑得像解凍的溪流,笑得像兒時逗我開心時的模樣。令我不解的是:笑過后的母親,為什么要把一段早已準備好的紅綢子,拴到那顆開得最盛的桃樹枝上?
白馬寺奶奶廟的神龕前,母親更是虔誠,先是敬上早已糊好的元寶和金錠,然后專門請了幾柱檀香,磕了頭,就著旁邊銅爐里的煙火,點著了,燒得旺時,才小心翼翼地把檀香舉過頭頂,插在“奶奶”的神像前。透過繚繞的煙霧,我看到母親滿是期待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淚水。
初春的泉林,清澈的泉水,涼涼的水皮上似乎冒著一股誘人的晨煙。我們跟著泉水下行,母親興致很高,腳步變得反而比我輕快,她兩眼盯緊了水面,似乎在用眼神探測泉水的`溫度,等到了一個深水處,她突然停住腳,從懷里掏出兩枚一元錢的硬幣,雙手合十念叨了半天,然后使勁把它扔進泉水的最深處。
一天的行程,我累的無精打采,可看到興致不減的母親我還是為她高興,母親再也不把自己的腰椎掛到嘴邊了。
第二天清晨,一覺醒來,我覺得渾身舒暢,換上鞋子準備出去跑步,母親突然叫住我問道:“好點了嗎?”我當時就被她問懵了:“媽,我本來就好好的?”
媽渾身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最后終于放下心來,說道:“你三嬸給你看得真準,說你身上遭了邪,在桃樹上系段紅繩,奶奶廟里燒上三柱香,往泗河源頭里扔上兩枚錢,就能驅鬼避邪,驅散陰霾!
我頓時愕然,三處景點走完,媽的心里裝進的,不是風景,竟然全是對我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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