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下著傾國傾城的雪的散文
1
那幾天,傾國的目光,為一場提前降臨的大雪而注目。
即使我的身子遠(yuǎn)在北京,也從電視上看到了小城市。小城正以施報還債一般的心情,用盡幾天幾夜的力量在充滿著贖罪的飄雪,讓全世界、讓全中國的人們都知道了這個地方。都替這座雪停天睛之后的小城市,摹寫出了一個個充滿著男人女人和愛情的故事。
小城,在中國地理的邊緣,像一個透明純情的少女,又像一個情竇初顯的男孩。
小城,就是我的故鄉(xiāng),一個用雪的世界拼寫的地名:阿勒泰!
2
從一張又一張帶著雪景圖片、一段一段攝著仍在落雪的微信里,柔軟而撒嬌的雪一層又一層覆蓋了小城,多情而癡心的雪一條又一條全城不落地覆蓋了直行的、彎曲的街巷,垛滿了路燈、公園的條凳,掩蓋了一動不動的轎車,無人行走的小道,還有尖尖的樓頂和弧形的屋脊。
雪,又一次讓小城充滿了神話的俏皮。
雪,厚厚的,綿綿的,學(xué)著盛開的桃花,學(xué)著溫柔的梨花,心情揮灑一副少女的情致,這是北方的方式,這是盡情的表達(dá)。像夢一樣潔白的雪,悄沒無聲地給了小城一座愛情的閣樓,一份用燭光、紅酒、玫瑰、指尖和希望期盼一起營造出的無邊浪漫,一種纏著紅色的羊絨圍巾、手指相扣、掌力緊握總也放舍不掉的.小資情調(diào)。
僅有一條主要街道的小城,本地那些樸實直爽的紅女綠男,開始向往燈影下的一杯濃濃的紅茶,向往低聲細(xì)語相面而望的半盞紅酒;一個、一對、一群小城的丫頭們來了,脖頸上都有一條飄動的絲巾,都有一又渴望天空閃爍不熄的水澤星光;平整的雪地上,林間的雪道中,一行又一行男女雙雙并肩走過的足跡,像小城的玉石那樣單純、清晰、紋路淺淺的美,像一場被一百年留下來的夢境。也許,這是我夢里看到的,朋友們內(nèi)心極力想要表達(dá)的一種愿望。
被傾城之雪打動的心情,被一盞燈火點燃的愿望,隨著一個被喚醒的愛情,來了。
深夜時分,我激動地操起筆來,寫出這一行感動自我的文字。
3
那一些人,不知從哪里來的,也不知他們?nèi)チ四膬。此時,卻都像聽從了熱情的召喚,像中了魔蠱的誘惑,不遠(yuǎn)萬里,從機(jī)場、從車站、不世界的角落里次遞而出、逶迤而來。
他們就為等待這一場雪的盛宴而來。
小小的城里每一座酒巴、每一家影院、每一間咖啡屋,都坐滿了被喚醒之后開始想入非非的人,他們都是因為愛情。
陪著一杯紅茶在雪夜里讀書,想著一座小城和一個愛情的浪漫故事,似乎有一些充滿神圣和傷感的情調(diào)。只是很惋惜,我無法用文字引出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無窮纏綿的故事,更無法讓人不去想入非非,不去想故舊、想情人,想小城曾經(jīng)留下的戀情。
電話響了,這是一個文學(xué)朋友約我的電話,你可以寫一篇在雪鄉(xiāng)里奔跑的愛情呀。
我回話戲謔道:老師是出題了,我想讓你成為小城愛情的主角。他笑了,吃吃的笑,像被我用力地誘入了這個故事的情節(jié)里。
其實,這幾天傾國傾城的雪,怎么不讓我去想很多的事、別人的事和自己的事。雪讓我重新泛起著一份久違的寫作沖動。
4
想學(xué)生時代,想少年時代,像青春期間,想我離開它的那一年,我仍在小城的大雪里一趟趟匆匆而來;我忽視了雪的熱烈、小城的純凈和他們愛情的執(zhí)著。及至中年,我又到了一個離小城很遠(yuǎn)的地方謀生適應(yīng),可是,小城的雪依舊像一絲扯不斷的紅線,在我生活的城市里熟悉地飄蕩著,引發(fā)出我對天邊小城的無盡遐思。
這一場傾國傾城的雪呀,就像一場狂風(fēng)帶來的愛情波折,就像一層戀情被戳穿的白紙。
小城的愛情陡然升溫,我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他們初識的、相處已久的,本地的、外地的,男男女女,滑倒扶起、貼身近膚,又在投懷入抱和手擘相擁之間,被大地上鋪著紅色的陽光咔嚓一聲點燃。茫茫的雪原,北方的、愛情的、熱烈的、鋪天蓋地的大雪間,忘情之人,未及走近打開的愛情之門,就已經(jīng)成為幸福的俘虜,成為相擁一體彼此纏綿的主角。
牽你的手,牽我的手,牽伸出來的手。那些外來的男女,激動而動情的沖向彌漫的大雪世界;尖頂紅色的小屋,滿樹披掛的街道,瓊樓玉宇的再現(xiàn),透明純潔的情感,他們用驚喜的深入,用彼此甘愿的突破,斬開了一道又一道被阻攔的防線,自己動手寫成了一個個動人、動心、動情的冬季愛情,讓小城的雪花不再嚴(yán)寒冷酷。
5
雪,讓小城的人們滿心滿懷地幻想了起來,做起了一場場溫暖的夢來,在干凈、平整和細(xì)膩的雪地上,像少年寫上暗戀的那一個名字,男人們會用手指輕輕地畫上心中久違的那張的面孔,女人們會對著夢想中的那個世界,溫暖地念著:我愛你!
待到小城市的大雪及腰時,待到雪讓我激動不已地想你時,我們就會相約在阿勒泰相逢。
你不會讓他知道,你曾在雪地上寫過他的名字,畫過他的面孔,字體和人像都強(qiáng)壯健美;你不會讓他笑話你,我愛你,是和它們一起輕聲喊出來的,你又低著頭生怕路人聽到,怕他們停下腳步看傻傻的你。
如今,這一場傾國傾城的大雪,你可以不再藏藏掖掖,就干脆利索理直氣壯地表白自己吧。讓一身的雪上上下下做你的嫁衣,在這份潔白無瑕的一刻間,你說愛她親她想她戀她擁抱她,她都會坦然地接受都會微笑地不怒不惱,像迎接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伸出手來等待一枚草編指環(huán)的到來。
6
雪讓小城恢復(fù)了少年時的記憶,嬉笑、紅顏、呵氣、直直的炊煙和咩咩而叫的羊群;
雪讓世界變得像遺忘般的平靜,雪鄉(xiāng)、雪國、雪世界,從雪山之巔贏得的滑雪之鄉(xiāng)。
雪瘋了,人瘋了,雪如積攢多年的情愫一瀉而來;人與雪,人與天,人與人的世界此時是如此的美妙。
阿勒泰的那幾天,這一場傾國傾城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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