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長汀四中 李文鏹
小 巷
賈平凹
【經(jīng)典例文】
這是一條窄窄的小巷。
原住著一群瞎子。他們沒有汽車，也沒有自行車。這個城市越來越現(xiàn)代化，他們的交通工具依舊是一根竹棍。篤篤，篤篤，神奇般的竹棍，再不長葉，也不生根，卻是他們的神經(jīng)和眼睛，在兩邊工廠院墻高高的相夾的幾百米的甬道里，他們步步往里走。甬道永遠是潮濕的，陰暗的，白日沒燈，黑夜沒燈，他們似乎是絕緣體，光明對于他們是不存在的。
窄窄的小巷，被人們久久地遺忘了。一年，兩年，大人不到那里去，小孩也不到那里去，偶爾有三只蝴蝶形的風箏飄進巷子，卻掛在了巷子深處的屋檐上，無人去取，就一直倒吊在那里了。巷道里草漫了上來，漸漸覆蓋了那古老的四方磚塊。
今年春天，城市的上空又飛起了蝴蝶形的風箏，寂寞了一個冬季的天空，顯得明快了。突然，這條窄窄的小巷口，擁滿了人，都在看那墻上的一個牌子，牌子上寫著：盲人按摩所。
消息爆炸了整個城市，都在傳說：這群瞎子并沒有默默地死去，幾年里默默地學(xué)成了按摩術(shù)，可以治好多好多的病癥。
這個城市的病人畢竟是很多的。病急亂投醫(yī)，就有人進了這窄窄的小巷。一個，兩個，十個，八個……瞎子們果然在那里備有按摩室。他們一次一次按摩得滿頭大汗，病人一次一次感到病情減輕，終究痊愈了。于是，一群一群的病人趕來，從小巷往里走，彎腰的，弓背的，拐腿的，歪脖的，這些在生活中痛苦、失去了人世樂趣和理想的患者，走一步，退半步，不知道這個小巷的深處將是一個什么世界？
不久，一群一群的人從小巷深處走出來，他們都好了。那里是一個修理的世界，修理師就是一群黑暗中的精靈。小巷里的草一天天踏下去了，又露出了那古老的四方磚塊。
但是，他們都在奇怪：這巷道里，那病房里，全掛滿了電燈，黑夜里在亮著，白日里也在亮著？
“黑夜和白天于我們都是一樣的。”瞎子們說�！�
“那怎么會一樣呢？”
“過去是一樣的黑暗，現(xiàn)在是一樣的光明�！�
“那你們能看見嗎？”
瞎子們卻笑到了：
“請問，你的眼睛能看見你的眼睛嗎？”
“不能�！�
“是的，眼睛是看別人的，燈是我們的眼，所以我們看不見，但它卻看見了別人，別人也看見它了�！�
這燈就一直這么日日夜夜地亮著。
日日夜夜，患者從這窄窄的小巷往里走。他們沐浴著燦爛的燈光，一直往前走，走向生活的深處。
這是一條窄窄的小巷。
【技法點撥】
許多學(xué)生在寫記敘文的時候，如記流水帳一樣，文章總是空洞無物，更談不上具體、生動、感人了。如何把記敘文寫得具體、充實并且真情飛揚呢？今天，李老師教你們一種方法：點狀寫作。
如果我們把事物的整體看作一條線，那么，在具體寫作中，就是把這條線分解成若干的點，然后按一定的順序把這些點敘述或描寫出來，通過這些點還原成完整的線的過程，就是點狀寫作。
運用點狀寫作，一般來說，采用橫式組織材料法和縱式組織材料法兩種方法來組織材料。所謂橫式組織材料法，就是把幾件事或一件事的幾個側(cè)面放在一條橫線上，然后圍繞文章主旨，把幾件事或一件事的幾個側(cè)面當作幾個點來敘述；所謂縱式組織材料法，就是某件事往縱深發(fā)展過程中，選取其中最重要的幾個點，把它們放在一條豎線上來描摹。
1、把事物整體從橫向或縱向角度，以時間、地點、事件、人物等為線，分解成若干的小部分，然后按一定的順序一部分一部分地具體敘述描寫出來。
經(jīng)典例文《小巷》要表現(xiàn)的是小巷盲人意志堅強、工作認真、熱愛生活的品質(zhì)。作家把表現(xiàn)這些品質(zhì)的材料，運用橫向組織的方式，選取了“小巷盲人被人遺忘--小巷盲人開按摩所轟動全城--小巷盲人按摩治好很多人的病--小巷盲人在巷道里掛滿點燈”四個點，并把每一個點加以具體敘述出來。這些點對于表現(xiàn)主旨沒有輕重之分，它們處于同一橫線上。
精彩示例一：
我們要寫劉翔打破110欄世界紀錄的情景，可從他的動作上分解為“準備--起跑--中途跑--沖刺跑”這四個點，然后按先后順序把每一個點詳細地寫出來，這種按事件的發(fā)展順序來寫的就是縱向組織材料的方法。
如：只見劉翔在原地蹦了幾蹦，習慣性地聳了聳左肩，又聳了聳右肩，直起腰，深呼一口氣，滿懷信心地緩緩走上了起跑器。（準備）“砰” 發(fā)令槍驟然響起，這場意義非凡的比賽開始了。他像脫韁的馬兒，又如脫弓的箭兒一般，沖出了起點。（起跑）順暢地跨過第一欄后，他的身體完全舒展開來，欄間跑的節(jié)奏穩(wěn)且快，過欄動作輕而低，他似乎真的在紅色的跑道上飛起來了。（中途跑）阿諾德緊隨著劉翔，這時候劉翔開始沖刺了，他壓低了身體，加速、加速、再加速，他第一個沖過了終點，屏幕上顯示出了12秒88，新的世界紀錄誕生了。（沖刺跑）
2、在詳細地寫好每一個點的過程中，還要隨時注意展開聯(lián)想。聯(lián)想人物在事件過程中的可能會有的特定的語言、動作、神態(tài)及有關(guān)的細微末節(jié)等。
經(jīng)典例文除了運用敘述外，對人物進行準確的描摹。如文中“我”與盲人的對話描寫，準確表現(xiàn)了盲人們熱愛生活的品質(zhì)。文章由此也顯得有血有肉、富有質(zhì)感。
精彩示例二：
寫劉翔破110欄世界紀錄的場面，可以進行以下多方面的聯(lián)想：起跑前劉翔的神情怎樣？他有沒有信心？起跑時他是怎樣邁開雙腳的？速度怎樣？他是如何沖刺的，沖刺的神態(tài)又怎么樣？打破世界紀錄后，他的神情又是怎樣的等。此外，還可增添他比賽過程中某個特定時間的一個眼神，一個細小動作，獲得成功后現(xiàn)場的具體表現(xiàn)等細微末節(jié)。
如：這時，一縷陽光照在了飛人劉翔的臉上，他顯得更加精神抖擻。(寫起跑前的神態(tài))他想到了平日訓(xùn)練時，不也多次超過了世界紀錄嘛！(寫劉翔的信心)他信心十足地在原地蹦了幾蹦，目光炯炯地向終點望去，然后朝攝像機鏡頭調(diào)皮地眨了下眼，（細節(jié)一）緩緩走上了起跑器，注視著前方的目光中透著一種堅定和堅韌（寫劉翔起跑前的神態(tài)）……撞線的最后一步，巨大的沖力令他的身體似乎騰空而起。當他看到計時器上打出出12秒88的成績，他立刻激動起來，高高舉起雙臂仰天長嘯，手指直揮“No.1”、 “No.1”……（細節(jié)二）
3、運用橫式結(jié)構(gòu)構(gòu)筑文章時，由于材料處于同一橫線上，材料之間沒有誰輕誰重之分，其寫作過程一般要著眼于點狀的記敘和講述，重在總體概括和過程的介紹，把人物或事件的發(fā)展變化表達清楚。運用縱式結(jié)構(gòu)構(gòu)筑文章時，由于材料的性質(zhì)是往縱深處發(fā)展的，其寫作過程一般著重于描繪和摹寫，把人物或事件的狀態(tài)具體描繪出來，使讀者對客觀對象有具體的感受，從而喚起內(nèi)心的體驗。
當然，敘述和描寫是記敘文中一對不可分離的骨肉同胞。離開敘述，描寫就成了無木之本、無源之水；離開描寫，敘述就會枯燥、無味。因此，橫式結(jié)構(gòu)的文章，在著重敘述的過程中，對素材的細微之處要進行描寫；縱式結(jié)構(gòu)的文章，在重點描繪和摹寫時，也要運用敘述方式把人物或事件的發(fā)展變化交代清楚。
經(jīng)典例文在組織材料時，選擇了運用四個側(cè)面來體現(xiàn)盲人的品質(zhì)特征，這就決定了文章主要的表達方式為記敘，通過記敘達到把盲人的經(jīng)歷和發(fā)展變化交代清楚的目的。當然，在敘述過程中也穿插了人物的描寫，這是因為記敘文中記敘和描寫不可分割的特征決定的。
李文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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