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的“御臣術(shù)”思想探析
摘要:韓非子繼承了商鞅的“法”、申不害的“術(shù)”、慎到的“勢”的理論,并將三者有機地融合,進而建構(gòu)了自己的法治思想體系。法、術(shù)、勢三者緊密相系,缺一不可。其中勢是法、術(shù)的前提,而法、術(shù)是君主不可或缺的御臣工具。毫不夸張地說,《韓非子》這本書大部分內(nèi)容是關(guān)于“術(shù)”的,探析并總結(jié)韓非子的“術(shù)”的思想,或徑言其“御臣術(shù)”是十分必要的。
關(guān)鍵詞:韓非子;御臣術(shù);探析
法家的“術(shù)”的思想是在當時新興地主階級要求建立封建中央集權(quán)君主專制制度的歷史條件下誕生的,它是君主與貴族、大臣之間日益尖銳化的矛盾的產(chǎn)物。“術(shù)”之于君主的統(tǒng)治至關(guān)重要,其對群臣的篡權(quán)奪位,抑或是陽奉陰違具有未雨綢繆的意義。同時,它也是君主考核、賞罰、任免官吏的一個有效地手段和策略。翻檢《韓非子》一書,筆者將視野聚焦在其“御臣術(shù)”思想上,并試著總結(jié)此思想。
一、虛靜以待令,無為而治國
韓非子的學說為我們描繪了一幅純粹的政治途經(jīng)社會面貌,而英明的君主需要運用虛靜的態(tài)度來審視一切事物,只有虛心,才能夠得知實情的真相;只有靜氣,才能夠洞悉事物的善惡。按《主道》言:“道者,萬物之始,是非之紀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萬物之源,治紀以知善敗之端!睂τ诰鞫裕浣K極目標是為了實現(xiàn)“無為而治”,即“人不親細民,明主不躬小事”。 如果君主運用了無為虛靜之法,那么群臣就摸不透君主的意圖,從而形成恐懼心理,竭盡全力效忠于君主,《主道》:“君無見其所欲,君見其所欲,臣自將雕琢;君無見其意,君見其意,臣將自表異。故曰:去好去惡,臣乃見素;去舊去智,臣乃自備。故有智而不以慮,使萬物知其處;有賢而不以行,觀臣下之所因;有勇而不以怒,使群臣盡其武!骶裏o為于上,群眾竦懼乎下!绷硗猓麟m無為也要處于主動地位,窺探群臣的一舉一動,《揚權(quán)》:“上固閉內(nèi)局,從室視庭,咫尺已具,皆之其處,以賞者賞,以刑者刑,因其所為,各以自成。善惡必及,孰敢不信。規(guī)矩既設(shè),三隅乃列。”君主站要在隱蔽的地方觀察群臣的言行,發(fā)現(xiàn)其紕漏與錯誤,《主道》:“道不可見,用在不可知;虛靜無事,以暗見疵。”然后采取措施。如果君主設(shè)立了賞善罰惡的規(guī)矩法度,到處都會清凈太平。因此,君主必須“函掩其跡,匿其端,下不能原;去其智,絕其能,下不能意!敝挥羞@樣才能與群臣保持距離,使自己“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知而不知! 讓神秘感始終留存在自己的手中,從而提升自己的震懾力,達到防奸、止奸的目的。可見,韓非顯然把無為術(shù)當成了治國重要方法。
二、不顯山露水,保持神秘感
韓非《《韓非子難三》中言:“術(shù)者,藏之于胸中,以偶眾端,而潛御群臣者也,故法莫如顯,而術(shù)不欲見,是以明主言法,則境內(nèi)卑賤莫不聞知也;用術(shù)則親愛近習莫之得聞也!睋(jù)此可知,韓非子是非常重視用“術(shù)”來統(tǒng)治群臣的,同時強調(diào)“術(shù)”的隱秘性,機密性,即“術(shù)”乃“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其根本目的在于讓君主有效地控制群臣而不讓群臣所左右。因此,原本屬于考課監(jiān)察的“術(shù)”,就變成了陰謀權(quán)術(shù)了,成為駕馭群臣的策略與手段了。在《韓非子主道》又言:“明君之道,使智者盡其慮,而君因以斷事,故君不窮于智;賢者救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窮于能;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窮于名。是故不賢而為賢者師,不智而為上智者正。臣有其勞,君有其成功,此之謂賢主之經(jīng)也!奔此^的“明君之道”就是講求君主如何將一切功勞納為己有,而將罪責歸咎于群臣,這樣做就充分保持了君主的神秘性,言行舉止讓群臣不得揣摩,因此君主的形象也變得高深莫測。反之,就會出現(xiàn):“君見其所欲,臣自將雕琢”,“君見其意,臣將自表異”的情況。所以韓非子要求君主“去好去惡,臣乃見素;去舊去智,臣乃自備”。 這樣做就能保持自己的神秘性,讓群臣捉摸不透。
三、賞罰分明,控制有度
法家學說的理論基礎(chǔ)是:人性好利和君主至上。法家強調(diào)人性好利,因此道德教育是徒勞的,因此需要運用強權(quán)和刑法來統(tǒng)治人民。韓非子認為君臣之間也是充滿著利益的關(guān)系的,如《難一》言:“臣盡死力以與君市,君垂爵祿以與臣市。君臣之際,非父子之親也,計數(shù)之所出也!彼栽谶@“人人皆自為之心”的社會里,韓非子認為只有用爵祿做為誘餌才能鼓勵群臣去做有利于君主的事。所以說韓非子的法術(shù)是在人性上尋找到了一個支點。鑒于人人自私自利,君主就可以運用賞罰來駕馭群臣,同時賞罰必須分明,即“信賞”、“必罰”。《八經(jīng)》:“明主之道,取于任,賢于官,賞于功”;“明主之道,賞必出乎公利,名必在乎為上。賞罰同軌,非誅俱行。”《外儲說左下》:“故有術(shù)之主,信賞以盡能,必罰以禁邪!蓖瑫r,韓非子也批判當時社會的不按正常程序升遷群臣,以及賢與不肖相混淆的局面,即:“吏偷官而外交,棄事而親財。是以賢者懈怠而不勸,有功者隳而簡其業(yè)! 同時要求社會選官的公平性,“明主推功而爵祿,稱能而官事,所舉者必有賢,所用者必有能,賢能之士進,則私門之請止矣! 另外,君主賞要厚,罰要重!百p莫如厚,使民利之;譽莫如美,使民榮之;誅莫如重,使民畏之;毀莫如惡,使民恥之”。再者,韓非認為賞罰應(yīng)具有公正性。他在《主道》中說:“誠有功,則雖疏賤必賞;誠有過,則雖近愛必誅!
這種刑德法術(shù)之于君主的統(tǒng)治至關(guān)重要,如果把握不了,勢必會出現(xiàn)無法駕馭群臣的局面,即按《二柄》言:“人主者,以刑、德制臣者也,今君人者,釋其刑、德而使臣用之,則君反制于臣矣。”因此,君主需要對自己的法術(shù)控制有度,不讓群臣篡取。
四、循名而責實、因任而授官
作為君主需要循名責實、審核言論、明辨是非,即《奸劫軾臣》言:“循名實而定是非,因參驗而審言辭!倍荒芷犉,要警惕“三人成虎”的危害性,《內(nèi)儲說上七術(shù)》:“龐恭謂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笔紫,“循名而責實”、“因任而授官”有利于君主認清和掌握那些權(quán)臣、重臣的面目,要警惕他們利用被寵幸的優(yōu)勢來推薦他的同僚們,《孤憤》:“是當涂者之徒屬,非愚而不知患者,必污而不避奸者也!比绻朔N情況真的發(fā)生,就會造成“無能之士在廷,而愚污之吏處官矣! “屬數(shù)雖多,非所以尊君也;百官雖具,非所以任國也。然則主有人主之名,而實托于群臣之家”的不利局面。 可以說,“循名而責實”、“因任而授官”之“術(shù)”的實施,有利于規(guī)范群臣百官的行為,有利于抑制他們的邪心雜念。另外,它能夠有效地幫助君主辨別忠奸、察能課功,除去害法者,凈化官場風氣。
“循名而責實”、“因任而授官”的另外指向就是“課群臣之能”,即需要考核官吏。他認為,考核是識別官吏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顯學》言:“試之官職,課其功伐,則庸人不疑于愚智!比斡眠x拔人才必須經(jīng)過實踐檢驗,不能偏信一詞,《六反》:“夫欲得力士而聽其自言,雖庸人與烏獲不可別也;授之以鼎俎,則罷健效矣。故官職者,能士之鼎俎也,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故無術(shù)者得于不用,不肖者得于不任!边@種考核制度顯然與賞罰分明、信賞必罰制度緊密相連系的。
五、臣下得以實現(xiàn)奸謀的途徑
按《韓非子八奸》言:凡人臣之所道成奸者有八術(shù):一曰在同床,它指的是尊貴夫人,受寵宮妾等;二曰在旁,它指的是親信侍從等;三曰父兄,它指的是叔伯兄弟等;四是養(yǎng)殃,它指的是君主所喜歡修飾的宮室臺池等;五是民萌,它指的是做臣子的想盡千方百計讓朝廷民間都稱頌自己;六是流行,它指的是做臣子的善說花言巧語打動君主;七是威強,它指的是做臣子的恐嚇群臣百姓從而實現(xiàn)個人意圖;八是四方,它指的是做臣子的求助大國威勢來逼迫自己的君主。臣下實現(xiàn)奸謀,當代君主就會受到蒙蔽挾制以致失掉權(quán)勢,因此,君主不得不明察。
六、明察臣下實現(xiàn)奸謀的途徑。
韓非子認為在現(xiàn)實的利益社會里,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奸臣,因此君主必須掌握知奸術(shù),《八說》:“是以有道之主,不求清潔之吏,而務(wù)必知之術(shù)也!薄按顺加屑檎弑刂,知者必誅!惫中g(shù)也!薄按顺加屑檎弑刂弑卣D!标P(guān)于明察臣下實現(xiàn)奸謀的途徑,韓非子在《內(nèi)儲說上七術(shù)》中提出了以下幾種方法:一曰眾端參觀,二曰必罰明威,三曰信賞盡能,四曰一聽貴下,五曰疑詔詭使,六曰挾知而問,七曰倒言反事?br>
所謂的眾端參觀是指君主從多個方面來考察臣子,看其各個方面是否相矛盾、相抵觸,相互參驗看其忠奸。所謂的必罰明威指的是對于犯錯誤的必須嚴懲,以此來樹立君主的聲威,達到以儆效尤的目的。所謂的信賞盡能是指君主對臣子的獎賞要兌現(xiàn)諾言,這樣才能調(diào)動其主動性,盡心盡力地為君主服務(wù)。所謂的一聽貴下是指君主需要考察其臣子的言行是否一致,并根據(jù)他所說的責令他切實地完成、兌現(xiàn)諾言。所謂的疑詔詭使是指用假詔書來考察他,看其是否忠誠。所謂挾知而問指的是君主運用所知的事情來考察其是否誠實,看其是否老實。所謂的倒錯術(shù),按《內(nèi)儲說上七術(shù)》言:“倒言反事以嘗所疑,則奸情得!逼湟馑际钦f君主故意裝作是非顛倒、語無倫次,即做與實際相反的事情,說與實際相反的話語。 《揚權(quán)》:“聽言之道,溶若甚醉。唇乎齒乎,吾不為始乎:齒乎唇乎,愈昏昏乎。彼自離之,吾因以知之!币栽囂綄Ψ降姆磻(yīng)和其是否有陰謀。另外,韓非子認為君主應(yīng)該采取手段不斷削弱群臣的勢力,以達到除去奸臣的目的,按《揚權(quán)》言:“欲為其國,必伐其聚;不伐其聚,彼將聚眾。”對于奸臣必須采取嚴厲的措施,即“散其黨,收其余,閉其閉,奪其輔,國乃無虎!
結(jié)語
韓非子的“御臣術(shù)”思想,配合著“法”與“勢”的學說直接促成了君權(quán)絕對化以及君主職位終身制。他的人性惡而好利的觀點最真實、最坦然地揭示了君臣之間的利益面紗,而其“御臣術(shù)”又把君主置于與其他一切人對立的境地。在韓非子那里,中國的君主專制已經(jīng)被推向了巔峰,為此后的中國歷代君王的“終極皇權(quán)”提供了充分的理論源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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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子的御臣術(shù)思想探析(備課資料)]相關(guān)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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