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是一個大輝煌又大混亂的時代,對于習慣了安邦治國平天下衷心儒家之道的文人來說。短短百年里,這些文人都或多或少的捧出了自己嘔心瀝血足以壟斷一個時代的作品,讓元曲得以和淬煉了三百年的唐詩、宋詞同列,這是他們傲視后人的大輝煌。而擎著八斗的文采卻只能混跡于勾欄舞榭,為生計奔波,這大概就是一種混亂吧!
從一代大儒董仲舒獻“天人合一”說把儒家推上獨尊的寶座開始,從短命的隋煬帝不經(jīng)意間創(chuàng)設科舉制開始,讀書便成了下層百姓“搖身變鳳凰”的最佳途徑。做一個“清貧”的書生成了一種時尚,一種傲視他人的資本;于是,只要條件稍能允許,才俊們就會走“學而優(yōu)則仕”的道路--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但歷史走到元代,像被溝坎拌了一個趔趄,改了頻率!皟啥宦劥巴馐,一心只讀圣賢書”準備苦讀報國的書生們突然發(fā)現(xiàn),遠在草原尚未開化的野蠻的蒙古人竟然閃電般騎到了自己的頭上,代替了原本要報的“國”。他們愕然:蒙古人不像那些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歷史上的少數(shù)民族政權,依靠漢族精英鞏固自己的政權,他們無視漢民族積累了千年的文化,任憑自己的鐵騎風卷殘云般掃過閃著光的精美瓷器一樣的各等文明。
在困惑的文人眼里,歷史恍惚開了一個玩笑……
穩(wěn)定下來后,元代統(tǒng)治者迅速的把全國各族百姓劃成4個等級,高高在上的自然是蒙古人,但第二等竟然是弱小而且落后不過是早早依附蒙古的色目人和維吾爾人,最后一等才是原南宋統(tǒng)治下的標準的漢族人。正穩(wěn)下心神想待價而沽在胡人的朝堂上展示文明力量的文人們赫呆了,在彪悍的馬上掄著彎刀取得天下的蒙古人強硬的做法讓他們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僅僅是開始,接著運轉了幾百年的科舉考試突然被停止,社會上流傳起了這樣的行業(yè)排名: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yī)、六工、七獵、八尼、九儒、十丐。
這些本來要成為宰相成為尚書成為國家砥柱的讀書人,在“學而仕”這個奇怪的體系被剝除后,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一無是處,成為乞丐一樣的人。他們的才華再也無法用到濟世救民的煌煌大道上。一個可怕的事實,書生們除了已有的滿腹的詩書,幾乎沒有其他維持生計的依仗。流連于山水的高潔已成畫餅。這群將要創(chuàng)造出“偉大”的不幸者只能浪跡于大邑通衢的勾欄戲院,靠填詞作曲混一口飯吃。身在其中,他們終于看到了一直就生活在最底層的奴仆歌伎們的悲慘生活。如同宋代的歌臺樓榭,借柳永之手開拓了宋詞悲歡離合的氣象一樣,那血淋淋的人生終于滲入了元代文人的桀驁之心。這些落魄的書生啊,終于把自己的才情甚至身心完全投入進戲曲--原本僅僅是維持生計的行當之中。
這是我們的大幸,這是他們的大幸。正如此,今天才有了樸實凝煉卻讓我們低首慨嘆的《天凈沙秋思》,才有了格式奇特又讓我們?nèi)炭〔蝗痰摹对亣@調(diào)高祖還鄉(xiāng)》,才有了讓世人深信“天下有情人終成了眷屬”的《西廂記》,才有了“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梧桐雨》,才有了感動天地的《竇娥冤》和奇異浪漫的《倩女離魂》,才有了以短短百年的創(chuàng)作卻足以和盛唐的詩、兩宋的詞并肩的元曲。
歷史很快回到正軌,書生們又重返上八股的仕途之路。但是,輝煌的王侯將相們很快就消失在歷史的暮靄中了,至多不過是成為史書上一個記錄時間的符號。元代的這些偉大的不幸者啊,卻輕松的跨越時空,鮮明的活在他們的作品之中,引著一批又一批的求索者去尋找他們的意義。
元代文人是不幸的,元代文人又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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