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04月20日09:57 中國環(huán)境報
劉效仁
自認為是“從裝滿牛的車廂跳出來的那一個,是沖斷韁繩跑掉的那一個,是掙脫屠刀昂著鮮紅的血脖子遠走他鄉(xiāng)的那一個”的劉亮程,即使逃到都市,也根本不能忘懷他的那一個“另類”的世界:一個有著衰老的狗,草根底下的蟲子,耕了一輩子的牛,一只沒有了同類的鳥組成的自然;一個有著把人刮歪把氣味刮走的風,幾朵跑到荒無人煙的南梁下雨的云
以及那些落地悄無聲息的雪組成的自然;一個沒有復仇謀殺或者圈套,沒有錢財生計官場爭斗腐敗墮落的自然。
劉亮程用他自然的筆觸詮釋著他灌注著生命的自然,使散文有了一些樸素曠遠洗盡鉛華的文字;自然,同時也詮釋他三十幾年的生命,從而使生命有了一種超越世俗的美麗和尊嚴。我把這種寫作稱為“自然的寫作”。
自然,一種遠離了人們的世界,一個甚至正從我們心中淡化出去的世界,往往為散文家所不屑的世界,卻成了劉亮程的“寶葫蘆”。因為身為農民的劉亮程,自然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生命的本源,所以被自然淹沒的他不能逃避的就是自然的本真,清純得有點兒原始有點兒苦澀。他仔細分辨著被風很久以前刮走的自家榆樹上的一片樹葉,他在綠草中睡一覺做一個好夢,他對草兒微笑把一灘草都惹笑,在微風中笑得前仰后合。他關注著一只八條腿的小蟲會不會一頭栽下去,他憐憫一只螞蟻背著比它大二十倍的干蟲過不了那個坎,結果幫了忙卻不被領情。他把一棵彎樹拴在鄰近的一棵樹上,使這棵胡楊既挺拔又壯實,而拉它的樹卻變歪了。
當然他也關切著人的生死命運。他能條分縷析出住在村東頭的人與村西頭的人的細致區(qū)別,那些村東頭的人吮吸著一天的頭茬子鮮嫩潔凈的陽光而悍勁陽剛,因為光線的質量直接決定著人的內心及前途的光亮程度。他不相信一個早晨還喝過他熱茶的人第二天會凍死,他的生命里肯定還深藏著一點溫暖。他把那些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農民寫的從容淡定,從不因貧窮而自卑,也不靠夸張貧窮來標榜對財富的蔑視。他把自己的一切都還給了自然,包括生命的關注感性體驗。因為自然給了他豐富的養(yǎng)料,給了他啟悟,給了他敏銳細膩的情感,給了他立足成長的穩(wěn)實的土地。風讓他感悟到,風從不同方向來,人和草木往哪邊斜不由自主。能做到的只是在每一場風后,把自己扶直。
“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任何一棵樹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任何一粒蟲的鳴叫也是人的鳴叫!睂τ谶@樣的自然,劉亮程只能用樸素的筆去為自然造像。
自然,正在人們的算計下走向毀滅,自然的寫作同樣成了一種瀕臨滅絕的動物,而拯救自然拯救我們自己卻并不是哪一個的事情,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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