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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衣雜文隨筆

時間:2021-06-30 12:57:03 隨筆 我要投稿

湖衣雜文隨筆

  湖心似君心,愁長情更長.深宮玉階涼,怯怯蓮子心.

湖衣雜文隨筆

  文如意素

  心君到姑蘇間,人家皆枕河。她叫湖衣,出生在煙雨江南,人間天堂。煙雨朦朧的日子里,她愛撐一把素色湘妃傘,任碧色紗裙隨風(fēng)翻飛,輕輕的走在斑駁的青石板上,聞著梔子花的清香味兒,穿行在幽深窄長的雨巷,看雨絲成簾,聽吳歌軟語,緩緩的踏上那座彎彎的拱橋。橋下,阿嫂搖櫓輕歌;岸邊,阿姊笑語浣衣;橋頭,黃阿婆叫賣著她最愛吃的花生酥。"黃阿婆,阿有酥糖賣哉?""湖衣啊,倷愈發(fā)標(biāo)致咯,啥辰光請阿婆吃喜酒哉?""黃阿婆,儂勿要昏說亂話咯!"湖衣羞紅了雙頰,拎了酥糖轉(zhuǎn)身就跑,卻遺忘了那把湘妃傘。湖水綠,湖水藍,波光瀲滟晴方好。翡翠盤,冰肌骨,一池碧荷清香遠。阿蕪搖著采蓮舟,湖衣?lián)苤锾锶~,少女的臉龐掩映在盛開的荷花間,比粉嫩的荷花還要清艷三分。微波旖旎,輕歌慢吟,如雪的皓腕伸進清澈的湖水中,歡快而恣意的劃著,激起了片片水花,淋濕了阿蕪的衣裙,引得阿蕪大呼小叫,潑灑的她無處可躲,只好縱身躍入湖中。她自荷葉間悄悄浮出水面,聽著阿蕪驚惶的叫聲,暗自偷笑竊懷。轉(zhuǎn)過身,卻跌入一個溫暖而迷人的懷抱。那是一張明凈冷俊的臉龐,他的肌膚上散發(fā)著迷人的光澤,眼睛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和她一樣泡在溫柔清澈的湖水中,倆倆相望。湖衣之美,宛如湖水之碧,清新純真,溫柔雅致。剎那間,便醉了人心。江南的靈土,風(fēng)煙俱凈,澄澈的如同一汪清水。古寺的梵音在石縫間流淌,雨后的空氣溢出清新的芳香,如水的女子望著冷峻的男子,伏在案前專心致志的畫畫,不由得笑了起來。她狡黠的搶過畫筆,笨拙的隨手涂鴉起來,男子悄悄從身后抱住了她,輕嗅著她的發(fā)香,喃喃私語;她回首微怒,他勾唇輕笑,琉璃般的眸子亮晶晶的,耀花了她的眼,酡紅了她的顏。"湖衣,以后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要吃你親手為我剝的蓮子!""剝蓮子,很辛苦的。除非,你一直陪我呆在這兒。""我可是有名的江湖俠客,怎么能夠為了吃個蓮子,就搭上一輩子呆在這兒呢?""好啊,那我明朝就應(yīng)了黃阿婆的意思,嫁給她說的那個秀才,和他好好過日子。""你敢?.....""你?!......"他為之氣結(jié),拉了她的手跑到山頂,用手指著滿天星辰,說了最迷人的誓言."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相悅。"他的'眼眸深邃焦灼,他的語聲深情執(zhí)著:"嫁給我吧?湖衣!"她吃驚的望著他,鋪天蓋地的喜悅、甜蜜,似三月的桃花,飄落在她孤寂的心中。她輕輕頷首,靜靜依偎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悄悄期許著天荒地老,此生不變!可惜,人生沒有多少如果,卻總是有那么多的然而,還有可是和意外.一燈如豆,昏黃如故,她靜靜的坐了很久,想了許久,終于還是做出了決定。人生,不是只有愛情,彼時的阿爹,只有自己能救了。仔細想想,她這一生,沒辜負過誰。除了,那個拾起她的湘妃傘,陪她泛舟湖上游的少年郎.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夜未央,更鼓聲聲漏,瓊樓玉閣中,鎖著的是榮寵,還是清愁?清冷的月光下,泛黃的湘妃傘靜靜的執(zhí)在她的手中,愈發(fā)的風(fēng)骨靈秀。"夜深了,貴妃娘娘,還是就寢吧。"纖瘦的背影立在月下,竟似動也未動,幽幽的嘆息聲,在空氣中婉轉(zhuǎn)成殤。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的幽暗處,也有一個男子,和她一樣,在風(fēng)中悄然獨立了許久、許久。

  唯一不同的是,她癡癡望著的是月光,是一池碧荷,而他癡癡望著的卻是她。他不知道,在遇到她之前,她的心里已經(jīng)住下了一個人。就算是五年的時光,也磨不掉那個人。五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卻已快要磨光了他的耐心。湖衣,一個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朕。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惹怒了朕,朕也沒有把握會不會殺了你!明月山莊,是她的行宮,亭榭蜿蜒,山水穿行,就像一幅上好的潑墨畫。她喜歡坐在涼亭中,輕搖蒲扇,看一會兒詩書,和阿蕪下一會兒棋,看著婢女悠閑的喂著荷花池里的井鯉,微微笑起來。"湖衣,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這不回去了?""這兒又有什么不好的?阿爹,功名利祿本是浮云,何必籌謀算盡,多添殺戮?""你以為,阿爹就不想抽身回鄉(xiāng)養(yǎng)老?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難道你不懂?""如果我不懂,當(dāng)初就不會離開他,入宮做了貴妃娘娘,讓阿爹榮耀滿朝,權(quán)勢滔天?墒前⒌,你卻越來越卑鄙,妄想以我為餌,引他出來,我不會讓你如愿的。""混賬,你敢如此罵阿爹?你可知道,你越是想著他,皇上就越想殺了他!""他是南宮世家的公子,在武林享有盛望,就算皇上想殺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南宮世家算什么?整個江湖又算得什么?單打獨斗他算好漢,可是遇上皇帝的千軍萬馬,他又能如何?沈浪、王憐花之流,又能怎樣?殺了皇帝嗎?""不!他雖然殘暴,確是治國明君,對女兒...也很好,自然是不能殺的。""皇上睿智,尤擅謀劃,向來鐵腕治下。他若想殺一個人,那個人就必死無疑。你要南宮傲死,還是阿爹死,自己好好想想吧!""阿爹,我不想你們?nèi)魏我粋有事!""湖衣,你誰都救不了的!唉!......"漫天的星辰,就像情人的眼波,那般的溫柔,那般的多情。夢中的少女,夢幻般來到了他的身邊,這究竟是夢,還是真?湖衣,你真的是湖衣?她輕輕點了點頭,執(zhí)起他的手,凝視著他的臉頰,他的眼眸,眉眼笑開了花。還能再見到你,真好。他仔細的摩挲著她的面頰,黝黑深邃的眸子漾出一抹心疼:你過的不好!我很好,真的。她的眼眸似湖水般幽深,彷佛蘊含了無數(shù)難以訴說的憂傷,只一眼,便叫你深陷其中。多少年了,她心心念念想著的那個懷抱,終于如此真實的被她擁著,連呼吸都泛著甜蜜,甜的她眼角不斷的流著淚.良久,她才不舍的從他懷中抬起頭,望著他認真的說道:"離開中原吧,走的越遠越好。""好,咱們一起走!"“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一步一步退了開去:“我已經(jīng)成親了,他待我很好,我不能離開他......”“你...你竟然成親了?虧我還以為你遭了什么不測,傻傻的找了你這么多年,擔(dān)了這么多年的心!”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她,一步一步逼近她,驚怒萬分:“五年前的寒山寺上,你我指天為誓,星辰為盟,難道,你都忘了嗎?”她側(cè)過身子,強忍住奪眶的淚水,哽咽道:“對不起,但我....我也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好漂亮的借口!”他諷刺的望著她,濕潤的眼漸漸干澀,目光也漸漸變的凌厲,“收起你的眼淚,滾回他的身邊去,無情無義的女人,我南宮傲不稀罕!滾!”她靜靜的望著他,一步一退,笑中帶淚:南宮傲,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盡快離開中原!他仰望著星辰滿布的夜空,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卻又似乎什么都變了。天若有情,是否也會迅速蒼老下去,是否也能感覺到,他眼中淡淡的淚影。半個月后,他并沒有離開中原,湖衣也沒有再出現(xiàn)過。那個夜晚,并沒有什么特別,一樣的清爽,一樣的淺寐無眠。香霧裊裊,檐蓋輕點,他一躍而起,飛身至屋頂,望著數(shù)十個黑衣人,笑的鄙夷。這么快,就來了嗎?難道這就是你要我躲的那些人嗎?一盞茶的時分,已有十五個黑衣人死于他的劍下,而他自己也身受三處刀傷,他犯了一個劍客最不該犯的錯誤----輕敵。這些人,自然不是普通的刺客,只是,他實在想不起來,何時得罪過這樣的人物?但情勢根本容不得他細想,隨即使劍擋格剩下數(shù)人的進攻。手上雖使的凌厲,腳步卻漸漸凌亂起來。"快攻他下盤,速戰(zhàn)速決,千萬不可驚擾到貴人!"東瀛忍者的快狠,他終于領(lǐng)教了,看著胸口深長一尺的傷口,漸漸染成黑色,不由得一聲長嘯,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朝空中狠狠劃過,那人的頭顱便骨碌碌的從空中滾落下來,驚的那些人后退了好幾步,才敢重新廝殺上來。但他深知,再過半刻,他便再也撐不下去了。劍影重重中,他握劍的手軟了,腳步蹣跚無力。也許下一刻,他就會死在那不知道哪里閃出的劍影之下,比如眼前這氣勢萬鈞的一劍。但這一劍卻并未致他于死地,一個纖弱的身影緩緩的倒入他的懷中,月白的衣衫上滿是鮮血,驚的他手足無措,一聲又一聲的吶喊。刺客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景況,恐懼的呼哨了一聲,如飛鳥一般消散的干干凈凈。轉(zhuǎn)瞬間,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和她兩個。她蒼白的面頰泛起美麗的笑容,湖水般幽深的眸子癡癡凝望著他,喉嚨卻哽著說不出一個字來,一絲鮮血沿著嘴角緩緩的滴落......"湖衣.......湖衣......"

  屋外,細雨綿綿,偶爾,有兩只穿行的燕子,在檐下啾啾。屋內(nèi),笛聲悠揚,吹的是一首江南的曲子,卻無絲毫歡快之意。那樣濃重的絕望和悲涼,似乎飄到哪里,哪里就會枯萎。沈浪望著王憐花,微微皺眉道:“連你也救不活她嗎?”“如此纖纖弱質(zhì),先天便患敗血之癥,如今又筋脈俱斷,五臟皆傷,如何救得?”王憐花望著眼前的煙雨,不由得嘆息道,“若是阿嫣還在,沒準還有幾分把握,不過,可惜她也......”沈浪回過身來,透過窗子望著屋中的二人,不禁微微搖頭嘆息。轉(zhuǎn)身時,竟瞥見墻角處那抹尊貴的明黃,早已被雨水淋濕,卻似渾然不覺。就那樣,孤獨而挺拔的立在雨中,任憑雨水的冒犯。那雙常年掩在九旒冕后不怒自威的眸子,此刻就像是千變?nèi)f化的大海,憤怒、凌厲,卻又夾雜著一絲深長的懊悔和憂傷."湖衣,你為什么這么傻?""不要恨他,更不要想著去殺他,我只想,你和他,還有阿爹都好好的活著,答應(yīng)我!""湖衣,是他害了你,我怎么能夠放過他?""他也想不到會這樣的?別怪他,你......你斗不過他的!.....""不要說了,以后.....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說......"她蒼白的面頰上忽然泛起嫣然之色,黯然的眸子也露出如夢似幻般的色彩,定定的望著他,半哀半笑道:曾經(jīng)我這一生只想嫁給這天下最強的男人,而你,不過是我生命里的一縷拂塵,揚揚手,便也就散了,可是卻不想你竟融進了空氣里,讓我久久揮之不去?晌以趺慈绦暮δ,長痛不如短痛,我寧愿你覺得我是個絕情冷漠的女子,也不要你獨自一人孤獨......到老!......"湖衣?....湖衣?.....她緩緩睜開哀傷的眼,伸手輕撫上他滿是胡須的臉頰,慘白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嫣紅,喘的更急促了:"鏡.....鏡湖,回.....回家!......""湖衣,你醒醒,醒醒啊,湖衣......"他緊緊的擁著軟綿綿的她,命令她睜開眼睛看看他,她卻一次又一次不聽話的,直直的往后仰去.畫面泛起淡雅的黃,那是生離死別的黃,模糊而又蒼涼,彈指間,便隔了陰陽。湖衣...你別睡了,鏡湖的荷花就要開了,你快睜眼看看,好不好?湖衣,你答應(yīng)過我,以后每年都會給我采蓮子的,你怎么可以食言?...騙子,你是世上最殘忍的騙子!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你一樣也沒有做到!騙了我的心,卻讓我傻傻的找了你五年!可這一回,你叫我去哪里,再找你回來?.....湖衣!.....他緊緊的擁著她漸漸冰冷的身子,心就像被什么東西給撕成了碎片,又一片一片的落入萬年冰窖。每一片都疼痛難忍、冰冷刺骨,卻又空空蕩蕩.皇帝,以貴妃之禮厚葬了湖衣,可誰也不知道,那尊貴的陵墓中靜靜的躺著的,不過是一件她平素最愛穿的衣衫。南宮傲,將湖衣葬在了他們初次相識的鏡湖。一年后便回轉(zhuǎn)南宮世家,接替了南宮家的傳替重任。沈浪和王憐花出海的那天,是他們最后一次見到他,那時的他已經(jīng)華發(fā)輕染,看透世情。似乎,這世上沒有什么人,能夠讓他再有所掛念;除了,他這幾個淡而不淺的兄弟.多年后,蘇州郊外鏡湖畔憑空多出了一所宅邸,湖畔常有一中年男子臨湖而立,像一尊雕像般,望著滿池的荷花默然靜守.注:昭獻王貴妃,蘇州人也,隨父宦在京。永樂初,選擇良家女,妃入宮,冊為昭容。時宮中上下多朔產(chǎn),略少委曲。獨妃具才德,能從容婉娩以行其意,以故妃佐理宮政稱愜伏,仁孝愛之。永樂七年,仁孝服闋,進貴妃,上自仁孝崩后,在宮多任性,間或躁怒,宮人皆惴惴懼。妃特輾轉(zhuǎn)調(diào)護,徐俟意解。自皇太子、親王、公主以下,皆重賴焉。十八年七月丙子,以疾死。上震悼,為輟朝五日,賜祭謚照獻貴妃。命禮臣考高皇帝成穆貴妃故事,一視其喪葬,以寵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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