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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雝》譯文及鑒賞
《雝》
先秦:佚名
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於薦廣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綏予孝子。
宣哲維人,文武維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綏我眉壽,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雝》譯文
一路行進很從容,到達廟堂肅又恭。助祭都是公和侯,主祭天子誠又敬。進獻一頭大公牛,助我擺好獻神靈。偉大光明的先父,安撫孝子的心靈。
臣子個個明道理,君主文武全能行。上帝安寧又快樂,能讓子孫都昌盛。祈求賜予我長壽,保佑多福有吉慶。已勸父王來歆享,再勸母后也來嘗。
《雝》注釋
有:語助詞。來:指前來祭祀的人。雝(yōng)雝:和諧貌。
至止:到達。肅肅:嚴肅恭敬貌。
相:助。這里指助祭的人。維:是。辟公:指諸侯。
穆穆:容止端正肅穆貌。
於(wū):贊嘆聲。薦:進獻。廣:大。牡:指大公牛等雄性牲口。
相:助。予:周天子自稱。肆祀:陳列祭品而祭祀。肆,陳列。
假:大;士迹簩σ阉廊ジ赣H的美稱。
綏:安,用如使動。予孝子:主祭者自稱。
宣哲:明達聰智。人:臣也。
后:君主。
燕:安。指周國治民安,上天無災異降臨。
克:能。昌:興盛。厥后:其后,指后代子孫。
綏:安。一說同“賚(lài)”,賜予。眉壽:長壽。
介:助,佑。繁祉(zhǐ):多福。
右:通“侑”,權酒食之意。一說即“佑”,指受到保佑。烈考:對已故父親的美稱。烈,言其功。一說光明。
文母:指有文德的母親。舊以為指周文王之妃太姒。
《雝》鑒賞
周王室雖然還不能如后世中央集權王朝那樣對全國進行牢固有效的控制,但周王畢竟身為天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小雅·北山》),諸侯們還是要對之盡臣下的職責;實質性者如發(fā)生兵事時的勤王,禮儀性者如祭祀時的助祭。這首詩的開頭寫的便是諸侯助祭的情況。
因后世有“肅穆”一詞,往往容易導致詩中“肅肅”“穆穆”屬同義或近義的誤會。其實兩詞含義用來頗有區(qū)別!懊C肅”是說助祭諸侯態(tài)度之恭敬,不僅是對祭祀對象——當時周天子的已故祖先,而且是對居祭祀中心地位的周天子本人;“穆穆”則既表周天子祭祀的端莊態(tài)度,又表其形態(tài)的盛美與威嚴。這樣理解,二詞分別用于助祭者(諸侯)、主祭者(天子),方可謂恰如其分。而那些豐盛的祭品(廣牡),或為天子自備,或為諸侯所獻,在莊嚴的頌樂聲中,由諸侯協(xié)助天子陳列供奉。一個祭典,既有豐盛的祭品,又囊括了當時的政治要人,可見其極為隆重。
《毛詩序》說,《周頌·雝》是“禘大祖(即后稷)”,但詩中明言所祭為“皇考”“烈考”,其說難通。朱熹《詩集傳》認為“皇考”指文王,“孝子”是武王,其說近是。以武王之威德功勛,召諸侯或諸侯主動來助祭,不僅不難,而且勢在必然。不過,這種有諸侯相助祭祀皇考的典儀雖然始自武王,武王之后也會沿用,如成王祭武王、康王祭成王都會采用《周頌·雝》所描寫的諸侯助祭形式。這種形式,既表現周天子在諸侯中的權威,也表現諸侯的臣服,成為周王室政權鞏固的標志。周王室自然樂于定期顯示這一標志。至于后來周王室力量衰落,漸漸失去對諸侯的控制,乃至諸侯紛紛萌生覬覦九鼎之心,恐怕這種標志的顯示便難乎為繼了。
“假哉皇考”以下八句,是祈求已故父王保佑之辭,其中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宣哲維人,文武維后”,即臣賢君明,有此條件,自可國定邦安,政權鞏固,使先人之靈放心無虞。二是“克昌厥后”,這與《周頌·烈文》《周頌·天作》中的“子孫保之”意義相似,對照鐘鼎文中頻頻出現的“子子孫孫永保用”及后世秦始皇的希望其后代“萬世而為君”,讀者不能不對上古(后世亦同)國君強烈追求己姓政權的綿延留下深刻印象。與這一點相比,“燕及皇天”(即使是虔誠的)和“眉壽”“繁祉”只能是陪襯而已。
這首詩是父母同祭的,因此說“既右烈考,亦右文母”,但“文母”的陪襯地位也很明顯,這又是父系社會的必然現象。以這樣內容的兩句結尾是周頌中唯一之例,透露出《周頌·雝》是祭祀后撤去祭品的樂歌的信息,并為諸多《詩經》注疏、研究者所公認。按理說,每一祭典都有撤去祭品這一程序,撤祭詩不會僅此一首,既然現在《詩經》只收錄了《周頌·雝》,可見《詩經》的整理刪定者(舊說為孔子)認為它是其中最出色的一篇。
《雝》創(chuàng)作背景
這是一首周王祭祀先祖的樂歌。劉向認為此詩作于周武王時期。古代祭祀活動完畢,在撤去祭品時(古稱“徹”),要演奏一段樂曲。朱熹明確解此詩為周武王祭祀周文王后撤祭時所唱的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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