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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夢冷黃金屋原文及賞析
原文:
夢冷黃金屋。嘆秦箏、斜鴻陣?yán),素弦塵撲;鲖生L飛歸去,猶認(rèn)紗窗舊綠。正過雨、荊桃如菽。此恨難平君知否,似瓊臺、涌起彈棋局。消瘦影,嫌明燭。
鴛樓碎瀉東西玉。問芳悰、何時再展,翠釵難卜。待把宮眉橫云樣,描上生綃畫幅。怕不是、新來妝束。彩扇紅牙今都在,恨無人、解聽開元曲?昭谛洌泻。
譯文
夢中的黃金屋已然凄冷,可嘆秦箏上斜排的弦柱似雁陣飛行,潔白的箏弦蒙上了灰塵。她化作嬌鶯飛回去,還能辨認(rèn)出紗窗舊日的綠色青痕。窗外正吹過細(xì)雨蒙蒙,櫻桃加紅豆圓潤晶瑩。這相思愁恨難以平靜,君可知情?它就像瓊玉棋枰,彈棋局起伏不定。孤燈相伴映出我消瘦的身影,總嫌那燭光太明。
鴛鴦樓上碰杯飲酒,玉杯碰碎美酒傾。試問她的芳蹤,何時再能相逢?實在難以嫌頭簪翠釵的麗影。欲把宮眉畫成纖云式樣,生綃的畫幅描上她的秀容,只怕不是時興的新妝。歌舞的彩扇、牙板如今都在,只恨無人,能將大宋隆盛的樂曲聽懂。空虛地掩袖拭淚,獨倚著寂寞寒冷的翠竹!
注釋
1、賀新郎:詞牌名。雙調(diào),一百六十字,前后段各十句,六仄韻。另有一百十五字、一百十七字諸體。
2、黃金屋:形容極其富貴奢華的生活環(huán)境。
3、秦箏:古秦地(今陜西一帶)的一種弦樂器。似瑟,傳為秦蒙恬所造,故名。
4、斜鴻陣?yán)铮汗~柱斜列如雁陣。
5、素弦:素琴的弦。
6、荊桃:櫻桃。
7、菽(shū):豆的總稱。
8、彈棋局:彈棋,古博戲,此喻世事變幻如棋局。
9、鴛樓:即鴛鴦樓,為樓殿名。
10、東西玉:據(jù)《詞統(tǒng)》:“山谷詩:‘佳人斗南北,美酒玉東西!ⅲ壕破饕。玉東西亦指酒。
11、翠釵:翡翠釵。
12、橫云:唐代婦女眉型之一。
13、生綃:未漂煮過的絲織品。古時多用以作畫,因亦以指畫卷。
14、紅牙:牙板,古樂器。
15、開元曲:盛唐時歌曲。
16、倚寒竹:杜甫詩:“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賞析:
這是一首抒發(fā)亡國之痛的詞,詞用筆極為婉曲,意境幽深,極盡吞吐之妙。
“夢冷黃金屋”詞中描寫的對象乃是一位不凡的美人!包S金屋”用陳阿嬌事。漢武帝年少時,長公主想把女兒阿嬌許給他,漢武帝說“若得阿嬌作婦,當(dāng)作金屋貯之!必惏喙獭稘h武故事》在這里作者借阿嬌來寫一位美人。詞人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僅是美人,還有故國。起句意謂美人夢魂牽繞的黃金屋已變得凄冷,實際上含有故宮凄涼之意!皣@秦箏、斜鴻陣?yán)铮叵覊m撲!睂懯覂(nèi)器物,見到自己曾經(jīng)撫弄過的樂器已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不禁感慨萬千。故以一“嘆”字領(lǐng)起,化實景為虛景。秦箏,弦柱斜列如飛雁成行的古箏。素弦,即絲弦。夢魂化鶯飛回金屋,還認(rèn)得舊時的綠色紗窗,雨過,只見荊桃果實已長得如豆大!盎鲖生L飛歸去,猶認(rèn)紗窗舊綠。正過雨、荊桃如菽!绷钊诵闹猩v中懷舊惜春之感!盎鲖生L”夢魂化鶯,想象不凡。筆力奇幻,獨運匠心。金屋冷寂之境、秦箏塵撲之景,亦為化作嬌鶯所見。逆入平出,特見波瀾。景物描寫,虛實交錯。
“此恨難平君知否,似瓊臺涌起彈棋局!杯偱_,此處則指玉石所作的彈棋枰。彈棋局,其形狀中央隆起,周圍低平。李商隱詩稱為“莫近彈棋局,中心最不平”(《無題》)、詞人在此以玉制之彈棋局形容心中難平之恨!按撕揠y平”總結(jié)上面各種情事,積憤難抑,自然噴發(fā)。詞人由寫景到抒懷!跋萦,嫌明燭。”借寫消瘦的形象,表達(dá)一種悲涼的心境。借說“瘦影”,從而通過照出的反常心理曲折加以表露。
下片以“鴛鴦碎瀉東西玉!逼鸸P。以杯碎酒瀉比喻宋朝的覆亡。鴛樓,即鴛鴦樓,為樓殿名。東西玉,酒器名。這句從寫和美人的分離,喻指和故國的永別。佳人已遠(yuǎn)離,眷戀情仍深,詞人仍希望能重睹其舊日豐采!皢柗价、何時再展?”流露出自己重見佳人的熱切愿望,但“翠釵難卜”佳人蹤跡何在?又表明這一愿望的實現(xiàn)何其渺茫。
“待把宮眉橫云樣,描上生綃畫幅。怕不是、新來裝束!闭f自己準(zhǔn)備把那容顏描繪在生綃畫幅上,想來還是宮人舊時的裝束吧。生綃,未經(jīng)漂煮的絲織品,古人用以作畫。眉橫云樣,指雙眉如同纖云橫于額前。舊時的裝束代指故國的形象。與美人分離,希重會而又渺茫,只好托之丹青。通過這幾層描繪,把故國之思寫得力透紙背。“彩扇紅牙今都在”。彩扇紅牙(歌舞時用具),舊時之物俱在,已物是人非,自己聆聽盛世之音,百感交集,卻知音難覓。此時懷戀故國之人已越來越少只好獨自傷懷。作者的這種感嘆是對民族意識已經(jīng)輕淡薄的情況而發(fā)的。然以“恨無人解聽開元曲”的詞語表達(dá),曲筆抒懷也。開元曲,借唐開元盛世的歌曲,此處指宋朝盛時的音樂!翱昭谛,倚寒竹”,借竹的高風(fēng)亮節(jié)表現(xiàn)自己堅貞不渝的品德。
這是一首具有典型婉約風(fēng)格的作品。在“夢冷黃金屋”起筆,以幽獨傷情作結(jié)。表現(xiàn)了詞人深沉的故國之戀和不同凡俗的高尚志節(jié)。詞中借夢抒懷,使境界迷離。以美人為靈魂化身,寫故國之思。詞人曲筆道出心中郁積很久的塊壘,雖用詞較為清麗婉約,但表情卻仍顯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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